苏浅浅不知是什么时候,再次醒来已是傍晚。
花若瑾抱着苏沐之坐在床边,不停地擦拭自己的眼泪,见她醒了,赶忙起身,激动的朝门口叫道:“女医,快来看看,浅浅醒了!”
门口大夫很快便来到苏浅浅床前,隔着一层薄纱,诊起脉来。
苏浅浅仔细看了看那女医,只见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面容清纯美丽,苍白轻柔,澄澈空灵,冰肌莹彻,美若芙蓉出水、清若姑射仙子。
她看得出神,而此时,那名女医则是站了起来,朝在场的众人行了个礼。
花若瑾忙问:“怎么样了?”
她摇头:“已无大碍,姑娘受的都是皮外伤,只不过失血过多,还需注意保养,我等会儿开个方子,你们照着去买。”
“好好……好……”花若瑾走上前在苏浅浅床旁再次坐下,“徒儿啊,这次可吓死为师了。”
苏浅浅没有回她,此时的她正好看见门口站着的大高个——那……那不是御王殿下吗?
他怎么在这?
花若瑾察觉到苏浅浅,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这一下便反应了过来,忙道:“哦,对了徒儿,这是御王,就是她从林子里把你救出来的,当时你满身是血,差点……”
她说到这也不想在继续说下去了,便住了口,摸了摸苏浅浅伤痕累累的手,一股子心疼浮上心头,忍不住掉眼泪。
苏浅浅见师父哭了,也是一阵心疼,想着起身去安抚,可是身体一动,疼痛感立即涌上来,很是难忍。
众人再次上前,苏浅浅这下可看清楚了,除了师父和苏沐之,其它的大多是绣坊里的绣娘,还有就是最显眼的御王。
御王这时最先上前,轻轻扶了苏浅浅一下,怒道:“受伤了还不好好躺着,逞什么强!”
苏浅浅耳朵泛红,乖乖的任由他帮着躺下。
他弄完,这才拉了在旁红了眼睛的苏沐之。
苏沐之一到她面前就更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阿姐阿姐的喊着。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苏浅浅怒斥他,“你是男孩,怎么能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呢!”
被她这么一训斥,完了,苏沐之哭得更大声了,心里不停的想着:她阿姐是不是不疼他了!
慕修蒂拉过苏沐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对着苏浅浅道:“他还这么小,何必让他憋在心里呢?”
“他得学着长大!”
“他现在正是玩耍的年纪,你就要他长大?这是不是太……”
“我说……御王殿下,你救了我这事我是应该感谢你,可是你儿子你不管,你来管我家事做什么!”
“好了!”花若瑾大喊一声,“你们都出去!”
她这话是对着门口的绣娘们说的,因为她觉得在不禀退她们,这些人就要轰炸了!
待她们都退去,她自己也起身,朝御王行了个礼:“御王殿下,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说完,带着苏沐之快步离去,走时还把门关上了。
“我……”慕修蒂觉得自己的手无处安放,竟动手在旁边的木盆里拧起了毛巾。
苏浅浅眨了眨大眼睛,尴尬的开口道:“御王殿下千金之躯,怎能碰这种粗活?”
结果,对方却丝毫不在意,直接来了一句:“我不介意。”
啊……这,苏浅浅无语了。
空气一下变得十分压抑,苏浅浅感觉都快窒息了。
说到底还是慕修蒂先开了口:“我……你放心,我会派人彻查此事,绝不会让宵小之徒逍遥法外!”
他搁着一扯话题,苏浅浅来劲了,躺着道:“是要彻查一番,我……猜测……”
“你说。”
苏浅浅原本还憋着话不敢说,这下得到了准许,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我是说……我认为是你们皇族的人。”
慕修蒂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要换做别人谁敢这么说,也就这丫头说得出来。
“因为我在昏迷的某一天好像听到有人提起皇宫,我怕这些贼人是宫中的人,可他们与我无冤无仇的,怎会如此报复我,我想定是有人指使。”她咽了一口口水,“我怀疑是宋小姐他们那里的,因为我只得罪过他们府里的人。”
她帮上次刺绣的事件一并讲了出来,她觉得慕修蒂这个人可以信任,毕竟自己当时的命可都掌握在他手里,他可以路上就动手,何必救他呢,所以他可信。
“可宋府那边的人怎么会和皇宫有联系?”
慕修蒂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叹了口气,回道:“姑娘注意休息,此事回去后我必会严查。”
他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他自己,皇宫的人,说得容易,查起来难,对方既然出手就一定留有后手,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只能随机应变……
他没有在多留,放下毛巾后,提醒了苏浅浅几句后离去。
那天他骑马赶到城外林子里的时候,按着暗卫所指走,总算是看到了一间破旧的小草屋。
那里守着十几个人,慕修蒂偷偷绕到他们后面,拿起弓箭,“沙沙沙”一箭一箭射了过去。
后方的侍卫队伍此时也已经赶到,上前把还没断气的人控制住了。
慕修蒂急得脸都红了半边。
当他踢开门的那一刻,他看到……看到苏浅浅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全身都是血,刀伤是其次,更多的是鞭伤,血肉淋漓,可见那些人下手之狠。
当即便抱起苏浅浅柔软的身子,拉胯上马。
城门口是她的师父花若瑾,不停张望,泪水飘落。
想来是他的那个暗卫去报信了,他急忙与其会面,一并到了客栈,可是她这一睡——就睡了七日。
他一出客栈,又有人上前来报:“将军,东南边出现了暴乱!”
“怎么回事?”
“就在今日,有几个挑事的,不怕死地在百姓堆里蛊惑人心,说什么四皇子滥杀无辜,原本百姓是不信的,可那群人似有同伙,两个老人家拉着一具尸体,说什么是殿下杀的,卧,要多离谱有多离谱!”
慕修蒂似明白些什么,他一说完就急忙让其带路。
这边急忙忙往东边赶,另一边,右相府邸……
“你说什么?苏管事被人找回来啦!”宋鸰筱坐在椅子上激动的放下手中的茶。
“父亲,是真的吗?”
“为父什么时候骗过你呀,三丫头!”
高堂之上,当朝右相宋衍直坐在正中那个椅子上,不停地抿着手中的乌龙茶。
“是真的小姐。”跟在宋鸰筱身边的侍女站了出来,“奴婢昨日也听了外面不少传言,四皇子昨日亲自抱着苏管事回到客栈,看到的人都说苏管事伤得不轻,怕是要躺上数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