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钱亮的开价到了三千钱,这可是青风阁这样的大酒楼掌勺厨师的薪酬,洛阳城能拿到这个工酬的是商铺老掌柜、老账房和府衙的管家。三千钱,相当于朝庭二百石的官员官俸了,火候差不多了。
晚间,刘宇找到顾明,道:“顾哥,对不住,做完这个月我要走了,钱亮请我到顺喜楼做厨子,开了三千钱的工价。”
顾明默不作声,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已经把刘宇当成了朋友,两人关系极好,顾明没少找借口来厨房偷吃。心中有点不舒服,刘宇的做法有点不仗义,转念一想,自家剑馆的八百钱比起顺喜酒楼差得太多,而且刘宇当初的目的是为了学剑,结果大师兄不肯,难怪刘宇要走。
顾明想了想,道:“小宇,你别上钱胖子的当,那小子没安好心,他给这么高的工价,是想把你的手艺学到手,等学会了可就没那么高的工钱了。”
刘宇轻叹道:“谁说不是呢,可是我想多攒点钱跟王师学剑。”
顾明道:“我再去跟师傅说说,师傅喜欢吃你做的菜,应该不舍得你走。你等着,我这就是找师傅。”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顾明,刘宇略感歉意,自己有利用顾明之嫌。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自己并未伤害他,将来有机会答谢便是。
顾明来到高楼,史阿和宋清皆在,亥初王越要在楼中查看弟子的功课、答疑、授课,这是三个入室弟子才有的待遇。
向师傅、师兄行过礼,顾明斟酌地开口道:“师傅,刘宇说做完这个月准备辞工了。”
王越一皱眉,刘宇来剑馆后饭菜很合他的胃口,换了人恐怕又要吃不香了。
史阿怒道:“我刚给这小子涨了二百钱,还找了个帮佣,这小子还得寸进尺了,让他现在就滚。”
顾明道:“钱胖开了三千钱的工酬拉他去顺喜酒楼,大师兄现在让他走正趁了他的意。”
宋清道:“刘宇是嫌钱少还是另有他求?”
顾明笑道:“二师兄说得是,刘宇说想趁空闲时跟师傅学剑。”
“不行”,史阿当即反驳道:“这件事不要再说了,他想学剑让他交二千钱,这是规矩。”
王越吩咐顾明道:“你带他来见我。”
来剑馆月余,刘宇还从未这么近看王越。王越面容精瘦,轮阔分明,肤色黝黑,坐在席上有如铁铸般沉稳,目光如电,凛冽地扫向刘宇。
刘宇躬身道:“见过王师。”
王越暗暗点头,这个刘宇不错,在自己目光逼视之下依旧沉稳,有静气可堪造就。
史阿开口道:“刘宇,做人当知恩义,你不要倚仗会做菜来要胁剑馆,我劝你少动些不该有的念头。”
刘宇暗恨,自己不过想跟王越学剑,这个史阿怎么百般刁难,沉声应道:“小子不敢,小子真心想跟王师学剑,并无其他心思。”
王越开口道:“基本剑式可会?”
前院授课练得多是基本剑式,刺剑、劈剑、撩剑、挂剑、云剑、点剑、崩剑、截剑、剪腕花等,借着到前院送水的机会刘宇偷学过,暗中又向顾明请教过,趁着无人的时候习练。
仓促间无暇多思,刘宇应道:“会。”
史阿冷哼一声:“大胆,你居然敢偷师学艺,当挑断筋络逐出。”
王越摆摆手,道:“无妨,且练来。”
西墙有剑架,摆着一排剑,是王越演练和讲习所用,木剑、铁剑一应俱全。正常铁剑三至五斤,史阿拿起最左侧的一把无鞘无锋重剑,递给刘宇。
顾明急道:“师兄,怎么能用这把剑?”
刘宇手一沉,这把剑足有十斤重,要想舞动这把剑没把子气力可不行,更不用说动作规范流畅,这个史阿是成心对付自己。
王越见弟子争执,不耐烦地一拍案几,喝道:“练。”
已无退路,刘宇吸气,缓缓举起剑,平直于胸,剑臂一线,向前突刺,刺剑。剑身勉强刺出,气力不足,剑身往下垂落。
史阿嘴角冷笑,连一剑都刺不好,这也叫剑式,让人笑掉大牙。
刘宇气急,手中剑借势斜着往下劈去,劈向右侧站立的史阿,打定主意到时将剑甩出,砸这小子一下解解气也好。
猛然胸口出涌出一股热流,朝右臂流去,手中剑陡然间像变轻了许多,重剑挂着呼啸劈出,楼内发出“嗡”的一声。
史阿吓了一跳,身形一闪,避开剑风。王越眼神一亮,这小子有古怪。
一剑劈出,刘宇感觉精神振奋,剑向上撩,转劈剑为撩剑。王越微微点头,能不拘于定式、灵活变通,是个学剑的好胚子。
撩剑过后,刘宇举剑仰头,平剑在头顶围绕成环,云剑式。史阿暗暗心惊,重剑有多难使他自然知晓,膀腕没有百斤气力根本无法施展。刘宇所使的剑式略嫌生硬,但却知晓变通顺势,是个厉害的角色。
偷眼见王越微微点头,史阿心中一紧,左脚一踏,暗劲激起地上尘土,朝着刘宇袭去。
云剑之后刘宇转为点剑,立剑提腕剑尖向前点出,突感体内热流断绝,手腕提不住剑,恰巧暗劲袭来,刘宇手腕一甩,重剑朝着史阿砸去。
“好胆”,史阿怒喝一声,伸手叨住剑柄,振剑准备向刘宇攻去。
王越重重一拍案几,道:“罢了。从明日开始,刘宇闲暇时可到前院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