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木话音一落全场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出面无表情的库伦丹究竟是什么想法。
“大执事,您看看图苏克人的装备,本身精甲,胯下良驹,手中的利刃全是汉华精钢所铸,我们族中都快没粮了,他那边还有那么多,不是私通是什么!”
库伦丹不动声色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亚木开始结巴:“这个,这个,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怕冤枉了他,所以想再观察观察。”
“巴特尔,是这样吗?”
“这个,这个。。。。。。”
“行了,都不用为难了,我替你们说吧,一个隆运商行的老板找到你们,让你们用草原上的牛羊和铁矿金子去换他手里的布匹茶叶,蔬菜和粮食,你们能够同意是因为商行的谈判代表是图苏克的珍珠吉雅图日娜姑娘,可是你们不知道,隆运商行的老板叫圭昌是能把生意做到盛京的大老板,你们也想拥有和图苏克一样精良的装备和粮食,只不过圭老板目前还没有向你们出售武器的打算,图苏克能在靠近北塞关的地方放牧我相信也是圭老板的神通,我说的对吧!”
库伦丹的一番话惊得额尔古思和另外几个人冷汗直流,他们没想到,库伦丹看似不闻不问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很多信息,尤其是额尔古思,他不知道库伦丹对他和汉华之间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这事还多亏了昌十三的深谋远虑,早早就把信息散了出去,所谓隆运商行圭昌就是昌十三在草原上的掩护身份,林牧歌当初就叮嘱过他库伦丹异常狡猾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自他潜入草原便开始了自己的布局,库伦丹果然厉害,居然能把他几条线散出去的消息完整的收集到,要不是他们准备充分,今天的大会怕是就要成了他们的告别了。
额尔古思被吓之后反而镇定下来,他迎着库伦丹的目光道:“长生天赐予伟大的库伦丹雪亮的眼睛,汉人看中了我们草原上的宝贝,便提出了交换条件,老额尔古思为了自己的族人,为了图苏克能够再次回到草原就同意了他们的条件,如果因此引起了什么误会,我额尔古思愿意一力承担。”
库伦丹仰天大笑:“哈哈哈,诚实的额尔古思,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从来没想过要惩罚你,相反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做一件事,也是帮助咱们草原的兄弟姐妹。”
“我愿意帮助草原上的每一个人。”额尔古思虔诚道。
库伦丹贴近额尔古思,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我相信圭老板一定和你一起来到了这里,等歃血大会结束,我想和他谈谈,到时他也一定会愿意和我谈一谈的。”
说完不等额尔古思回答库伦丹就回到了他的座位处,他挥挥手让大家都先坐下,大声道:“大家还有什么事情吗?草原上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长生天,同时也瞒不过我库伦丹。”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库伦丹先后处理了大大小小七八件事,有抢亲的,也有抢地盘的,还有酒后引发的大混战和马尥蹶子引起的小冲突,等着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一名宝昌族的亲兵放飞了一只苍鹰,雄鹰一声嘹亮的清啸响彻云霄,四周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宝昌骑兵身披战甲,马匹都挂着铁衣,整齐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些骑兵虽然不像汉华的重装骑兵那样全副武装可是比草原人得轻骑兵防护的要严密的多,这可是为草原骑兵量身打造的装备,既保留了草原骑兵的高机动性,又增加了防御手段,都是宝昌族的秘密武器,而且整齐的军容也和一贯自由散漫的草原人有着明显的不同,这就是库伦丹的草原狼骑兵。
昌十三看得心惊,如此实力要是和汉华打起来,那就真是有的打了,虽然知道这是库伦丹故意安排的,这样的骑兵库伦丹手里不过两万人,但是谁敢保证今后就不会再有所加强呢!
库伦丹很满意众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朗声道:“儿郎们,你们看看我的宝昌狼骑如何?你们可愿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和我们一起驰骋在广阔的天下?”
“愿意!”草原人生性热血,生活在大草原上,北地的苦寒和贫瘠让他们想要迫不及待逃离这里,汉华的富饶有目共睹,他们常年南犯劫掠早就心生向往,怎奈何汉华的强大并不是他们所能战胜的,也只能讨些小便宜占占,现在看着宝昌族不输给汉华的骑兵装备让他们怎么能不眼红、不期待呢!
库伦丹等到大家高兴完、兴奋完,再次高声道:“健儿们,咱们草原人世代逐水草而居,靠的是实力和拳头,真正的汉子就应该享受最好的牧场,拥有最多的牛羊,这就是草原的规则,可是几百年过去了,咱们的部族越来越多,人口也越来越多,这样的规则显然已经不适用了,咱们需要更多的土地来养活我们的后人,上次我安排的试探行动,已经带给了汉华人很大的困扰,我知道他们也怕咱们团结起来,团结起来的草原人将会雄霸天下,不要以为他们很厉害,我们的草原儿郎才是不可战胜的,今天我就是想告诉大家,我们才是亲兄弟,我们要联起手,攥成拳头,去抢回本应属于我们的土地,我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各族各自为政,而是要团结在一起,变成一个整体,我们要取消联盟的制度,建立我们自己的国家,去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你们都将见证这一刻,长生天保佑大草原!”
“长生天保佑大草原!”全场高声祝福着、祈祷,喊着他们信奉的大神的名字。
库伦丹转身面对四十七名首领:“各位,你们回去想想我的话,晚上在我的金皮大帐为大家设宴,到时我希望咱们能聊出一个结果。”
说完库伦丹自顾自的下了台,台上众人除了几个早就知道消息的库伦丹的死忠意外全都愣在原地回味着库伦丹刚才的话。
库伦丹的狼骑虎视眈眈的围住祭台,各族首领们沉默不语,带着自己的部下返回自己的营区,每个路过狼骑身边的人都会多看一眼这些穿着精良的骑兵,他们身上硬皮和铁叶子编成的战甲、马匹身上的护甲和罩在马脸上的狼面护具惹得人挪不开目光,回程的路上有几个首领还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额尔古思则心急如焚的想要回到营地和昌十三商议。
“圭老板,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额尔古思忧心忡忡的向昌十三询问。
昌十三冷静的帮他分析:“族长先不用着急,见过这样的事不是小事,库伦丹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把你们都聚在一起,他能邀请你前来参加也正是看重了你和我的关系,他现在已经相信了我的身份,下一步他一定是想从我这里购买军备,你就来个以不变应万变,看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了。”
“可是这样的话。。。。。。”
“放心,族长,后面的事情就是我和他的事情了,我早就想会会这个草原王了,今日一见果然嚣张跋扈的很,我有办法对付他。”
“那万一要是真的建了国。。。。。。”
额尔古思想的明白,他是一个部族,要靠汉华的力量重新回到草原问题不大,但是如果草原再无部族之分,成了一个国家,那么他可就尴尬了,原本他只打算借用汉华的力量壮大自己,并没有争霸之心,但是现在这么一来就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了。
昌十三也知道额尔古思的想法,他能在草原扎下根,找到这么一个可以为自己所用的支点已经是着实不易,万一额尔古思心思摇摆,他的任务恐怕早早就要结束了,他连忙出言安抚:“建国一事我们帮不上你的忙,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支持你,支持图苏克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额尔古思愁眉不展,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圭老板,这事我也确实要好好想想,您先回去休息,有事我会去找您的。”
昌十三只得告辞回自己的营帐去。
吉库木伦送走昌十三,焦急的对额尔古思说:“族长,宝昌人把营区包围了,咱们该怎么办?”
额尔古思眉头皱在了一起:“难办呀,不答应恐怕草原上就再也没有图苏克了,答应了无论今后怎么做,都是叛国,是背叛草原,整个草原都不会原谅我们,汉华也不会放过我们,长生天更不会原谅叛徒。”
“族长,圭老板不是说会支持咱们的嘛!”
“孩子,你太天真了,他的那句话就是敷衍,你觉得他们会为了我们和整个草原拼命吗?他们来草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看着咱们自相残杀吗?”
“那您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
“唉!图苏克久居苦寒之地,族人们过得什么日子呀,我只不过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帮我们取得更好地牧场,让族人们过上先辈那样的日子,等我们强大了,再慢慢的和他们断了联系,我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吉库木伦不解道:“那咱们就向库伦丹低头吗?您忘了当初就是他把咱们从咱们的牧场赶走的,他们谁没有欺负过咱们,今天这样我实在不甘心呀!”
“我也不甘心,可是你看看眼前的形势,在草原上谁还敢反抗库伦丹!”
额尔古思和他的图苏克被两大势力夹在中间动弹不得,他必须像走钢索一样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