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北郊的大山之中隐藏着神机军的秘密基地,许多新式武器都是在这里研制、保存的,原本静谧的山谷里,今天热闹非凡,昊灵应邀带着一众随从亲临此地。
昊灵众星捧月一般坐在特意搭建的半山腰平台处,身边全是帝国的主要将领,兵部、户部和工部的随行官员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有了这般阵容足见此行的重要程度。
昊灵指了指鬼童:“鬼将军,特意把朕约来看什么大炮,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不然朕饶不了你。”
鬼童咧着嘴嘿嘿直乐:“陛下放心,我可是用了四年的时间,经过了千次试验才造成了大炮,有了它咱们的战斗力提高就不止一倍了。”
昊灵微笑着点点头,在这方面鬼童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过,之前的连环机弩在后续的几次和草原人冲突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一段时间草原人甚至都不敢接近汉华军附近,生怕被密不透风箭雨泼个全军覆没。
鬼童一挥手中令旗,远处的军士把覆盖在大炮上苫布扯掉,露出黑黝黝的炮神,众人也瞧不出个所以,心道就凭这黑呼呼圆滚滚的家伙就能提高战斗力?说什么也会相信,但是话出自鬼童之口就另当别论了。
三门大炮下面都装着木轮,士兵们赶着骡子,把它们运到了炮位上等待着发射指令。
鬼童指了指大炮正对面几座临时搭建充当炮靶的石头房,把令旗送到昊灵手里:“陛下,对面的那几栋房子就是靶子,等下大炮就能一下把它们轰成碎石,请您发令吧!”
昊灵看看那些房子,虽然是临时搭建,但是也能看出盖的十分结实,从大炮到石头房至少有一里地,就算是投石机也无法攻击这么远的距离,昊灵将信将疑的挥动了手中令旗。
炮兵看到摇动的令旗,立刻完成了装填,细心地人看出来,他们往炮口里装的不是石头,而是黑呼呼的铁疙瘩,一名士兵点燃了炮身后面的火绳,眨眼间火绳冒着火星就烧进了炮身里,大家的心情也随着紧张起来。
“轰”一声巨响,惊起了林中的鸟兽,大炮的炮口冒出了一缕青烟,炮弹呼啸着飞向了对面的石头房,又是一声巨响,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撞进房子的炮弹里装满了火油和铁钉,在冲击力的作用下被引爆,铁钉、火油四处飞溅,石头屋在巨响中轰然倒塌,正片地方被炸得千疮百孔,一片火海。
熊熊燃烧的火焰也点燃了昊灵的心,他猛的一下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燃烧的石头屋,其他的将领和官员也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一个个呆立在原地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昊灵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鬼机灵,你需要多长时间制造大炮。”
“以现在的情况看,一年能造二十门,炮弹二百发。”
昊灵问一旁的简狐:“简相,你怎么看?”
“回皇上,臣愿竭力而为。”
“鬼机灵,听见了嘛!朕令你一年至少保证三十门大炮,五百发炮弹的制作,你可敢接?”
“末将定当竭尽所能。”
“好,大炮威力无边,声势惊人,朕就赐名霹雳炮,今天高兴,都随我进宫,武英殿设宴,一起乐呵乐呵。”
“谢主隆恩。”
当晚金霞宫武英殿灯火辉煌,军中众将纷纷与鬼童碰杯庆贺,一旁服侍的宫女太监都看傻了眼,宫里面何曾见过他们这么喝酒的,一个个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同样的夜幕之下,钦天监的大祭酒易天秋仰头望着星空,在无尽的星空中隐藏着无数的秘密,易天秋的师门点星斋就是根据天象推演天命的神秘组织,在开国之战中点星斋创始人凌云子曾跟随昊家、武家一起打天下,后来被封为国之星官,钦天监第一代大祭酒,成了御用的占星师,自尹怀失踪后,师兄耿云翳也不知去向,现在的点星斋也就仅剩他一个传人了。
易天秋生性跳脱,和点星斋所有的传人都不太一样,他精通星象占卜、玄门异术,本应是个看破红尘超凡脱俗之人,可是偏偏生就一颗顽童心性,喜欢热闹,视财如命,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他的心里可是藏着宏伟的目标,既然自己能推测运势,何不惠及众生,他立志要把一身所学用于世人替大家趋吉避凶,为此他需要钱,无论从哪各方面都需要钱,所以易天秋打着御用神棍的名义在盛京的达官显贵中游刃有余,昊灵本就不信鬼神,但碍于礼部建制也就对这个钦天监大祭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易天秋的钱几乎都用在施舍穷人,帮人看病这样的事上。因为易天秋的算术高超也在盛京中拥有着不少声望,更有外地的官员和商贾莫名求算,不惜万金请他一窥天机。
夜空中北方的煞星格外耀眼,紫微星黯淡,黄道众星璀璨无比,像一条黑暗下耀眼的玉带,而西方的暗红色的积尸气星云隐隐有扩散之态,易天秋暗中掐指,这可是大凶之象,杀器现世,众星冲宫,尸横遍野,这是天下将要大乱之势,看来太平日子过不长久了。
易天秋在观星台上踱着步,乱世之象已现,倒霉的还是百姓,自己若是不能救民于水火,枉费师父的一番苦心教导,自幼他就知道点星斋存世的意义便是以天下为己任,以万民为根本,他记得在点星斋历代传承记载中,有玉鼎山中便有救世之道,看来自己怎么说也要跑一趟南疆了。
收拾好了行装的易天秋犹豫了,不为别的,他肯定不能和昊灵说实话,要是把自己观测的天象告诉昊灵,十有八九他的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他绞尽脑汁编造着能让自己顺利出宫的谎话,也就在这个时候,西方的天空一下子亮如白昼,只是片刻便又恢复了沉寂,易天秋神色大变,西方冲煞必有缘故,再看满天的星斗似乎都收到了强光的影响,明明灭灭的闪烁不定,易天秋这下连编谎话的心思都没有了,牵上自己的坐骑梅花鹿背上包袱直奔宫门而去。
天之异象也惊动了正在和众将把酒言欢的昊灵,一众人走出武英殿外,看着变幻不定的星空闪烁着炫丽的色彩。
“曹海,去问问易天秋,这是怎么回事!”
曹海一路小跑来到钦天监却发现主事的易天秋已经出了宫,慌忙回报。
昊灵皱起了眉头,拉下了脸,他本就对装神弄鬼的事情有些排斥,好不容易动心思想问问天象,还找不到人,换做是谁心情也好不了,他斜着眼看着礼部尚书张景辉。
张景辉一见昊灵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连忙解释道:“也许大祭酒就是去探查此事了。”
昊灵猛地想起当年他逼宫的时候路遇易天秋,易天秋对他说的那句话“下月初三大吉之日”,他轻叹了一口气,态度也缓和了下来:“那就等找到他再说吧,天之异象必有所指,弄清楚一点才好。”
张景辉这才松了口气,感叹好运的易天秋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南海之外的牡丹港,大批的军人在忙碌不停,一条水渠自山上流入营区,一排排营房干净整齐,港口的修建正在紧张的进行着。
议事厅中,十几名参军在布置着沙盘,他们已经基本探明周边百里范围之内的详细情况,斥候们发现在看似渺无人烟的密林之中不仅生活着千奇百怪的动植物还有几个原住民部落,这些原住民看起来还生活在远古时代,穿着兽皮裙,用着树枝、石块磨制的武器,居住在树屋和山洞里,他们很害怕汉华人,只要看到有生人接近就会快速逃离,当然了,在不明情况之时,斥候也是不会过分接近部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也互不打扰。
赵申已经接到了最新的圣旨,第二批远洋舰队,正载着两万汉华军士和大量的补给赶往百合湾,昊灵已经决意要从这里开疆扩土,为汉华打下一片新的天地,作为第一批驻扎海外的远征军,赵申的任务很重,压力巨大,同时面临的机遇也更多。
北疆,昌十三也带着圣旨再次抵达了图苏克部,他还带了将有五百匹战马,一百车粮食陆续运抵的消息,最令图苏克人高兴地是,昊灵亲口允下图苏克部可在北塞关外两百里范围内放牧,对于失去牧场已久的图苏克人这比什么都重要。额尔古思开心得老泪纵横,拉着昌十三喝了一夜的酒不肯睡去,他生怕一觉醒来美梦便被惊醒。
当额尔古思的臣服书送至盛京之时,昊灵知道自己在草原上埋下了一颗钉子,而这颗钉子很可能就是刺死库伦丹的致命武器。
南疆苑阳关外的秘密了望哨隐藏在茂密的树冠上,三个哨兵突然感觉到地面一阵颤动,紧接着便是远处传来的轰鸣声,三个人扒开树叶,只见大批的毗逻塔军队正浩浩荡荡往这边过来,庞大的战象群踏着沉重的脚步,一群群虎豹在驱兽人的控制下老老实实的跟在象群后面,很难想象这么一大群动物竟然能神奇的和平共处,再之后是一对对赤膊上阵,满身满脸画着古怪图案的毗逻塔士兵,目光极限处还有投石车、撞车一类的大型攻城器械,三人对视一眼,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他们还从来见过这么多的毗逻塔军队,连忙去取信鸽放回苑阳关报信。
鸽子飞进苑阳关,关里立刻响起了号角声,各营士兵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城墙上的武器装备又都推到了战斗位置,武难敌带着一众将领登上城楼,也就在这个时候,阮宏伟的小轿又出现了,这次在他身边的是十头战象,十名驱兽人带着十头黑豹,在豹子的背上还站着十头体型硕大的鹰。
阮宏伟向城上一拱手:“武大将军,别来无恙呀!”
武难敌冷笑连连:“阮长官,此番是来者不善呀!”
“唉~,一言难尽呀!我回去后险些被司法大臣处死,还是国王陛下法外开恩,允许我戴罪立功,这次是特来求大将军救命的。”
“你什么意思?”
“上次带回去的那些人头,经过辨认没有一个是凶犯的,我猜想一定是凶犯狡诈逃到了汉华内地,因此特来请大将军开关放闸允许我去抓人。”
“哈哈哈哈,阮长官,别绕弯子了,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我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两军大战在即,总要互通姓名吧!”
“好说了,看来武大将军是不肯开关了,那咱们也只能兵戎相见了,既然大将军问到,那我就如实禀告,这次为了让我戴罪立功,国王陛下担心我一个行政长官不能服众,就临时把我调任为毗逻塔武装力量总指挥,大概就是和武大帅同级吧!”
“好样的,阮大帅,倒是本将失礼了。”
“好说好说,今天我来就是通知大将军一声,三天之后,我在此地恭候大将军回音,到时我的身后将是十万毗逻塔战士,大将军,我先告辞了。”
十头战象排成一排把阮宏伟护在身后,扑闪着大耳朵走远了。
武铮接到战报后马上上书朝廷,自己这边也做好万全的准备,南疆可能要迎来前所未有的战事。
再说偷偷出了宫的易天秋,为了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他还特意装扮了一番,一身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法袍,系数凌乱的头发,赶了毡的胡子,最夸张的是他还特意戴上了一只黑眼罩看起来不伦不类,这一身本就十分惹眼再加上身边神骏的梅花鹿驮着一个幡旗上书“大褂算命、代写书信”,一路走来引起了格外的关注。
这天一人一鹿来到官道边的小食摊,易天秋颇为豪气的点了几大盘卤肉,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和梅花鹿胡吃海塞,直到盘干几净,他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油渍麻花的嘴巴。
“老板,我先上个茅厕,把鹿放在你这,回来再喝壶茶。”
老板爽快的点了点头,易天秋冲着梅花鹿使了个眼色,就钻进了一旁的草丛,小食摊就守在路边,来往过客众多,一时间也没人注意他,谁知就在这会儿,梅花鹿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老板,撒开蹄子就跑,等老板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远处一人一鹿正在大路上狂奔向远方。
“呸!臭神棍,骗吃骗喝不得好死!”老板气哼哼的收拾着桌子,意外的发现盘子下面押着一小块碎银子,这可够他一天的买卖了,心里的气也就消的无影无踪了。
易天秋骑在鹿背上得意洋洋的小声嘀咕:“本道爷吃饭就从来没给汇过账,让老板算账这样的俗事我才不稀罕干!”
梅花鹿意味深长的甩了甩头。
“臭鹿,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小心道爷把你炖了吃肉!”
梅花鹿打了个响鼻,猛地向前一蹿,就把易天秋摔在了地上,远远地跑开。
易天秋揉着酸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鹿爷,我错了,你等等我,南疆千里之遥,您不能让我就这么跑着去呀!”
天师供院也迎来了一批神秘的客人,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高挑,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正坐在知客堂里。
陈延寿在一旁陪着笑脸:“尊驾有所不知,我家天师素来不见客,您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还请略微告知一二,我也好向天师回禀呀!”
男子轻轻拨动着漂浮着的茶叶:“陈坛主,不是我肯说,而是事关重大,我不敢说,这样吧,你把这枚金币拿给天师看,相信天师一定能见我的。”
陈延寿反复翻看着手中的金币,金币的一面是一只非牛非马的奇怪动物,另一面是一个似人似鸟背生双翼的东西啊,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点缀其间,无奈的他只能半信半疑的拿着金币去找耿云翳。
耿云翳看后也是莫名其妙,现在的天君教已经非比寻常,有了庞大的信众团体,天君教每年的各项收益堪比国库,再加上耿云翳的精心设计,在陆氏兄弟的配合下显现了几次神迹,更是让天师之名响彻大地,无数信徒疯狂的涌向云岫村,前来瞻仰参拜,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也引起了朝廷的关注,无处不在的枢密院特务正在暗中调查这个神秘的组织,多亏了,天君教内部组织严密,始终保持着神秘感,外门弟子和普通信众根本就不了解教会里的具体事情,才能平安如此,这个找上门来的神秘人引起了耿云翳的好奇心,他把金币放在一旁,居然同意要见一见这个神秘人。
神秘客被带到了供院后面的会客厅,在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侍从一般遮着面纱的人,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就像两尊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耿云翳可是拿出了十足的派头,不仅带着霓、羽仙子、陆氏兄弟还有魏氏七雄跟在身边,一进门就看装扮奇特的三人,远远地上下打量着,没想到神秘客身边的一个人见到魏氏七雄后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咦,本是微不可闻的一点响动却引起了耿云翳的警惕,他暗自运功去探查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可是自己的劲气发了出去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虽说只是一点点暗劲,但还是让耿云翳讶异不止。
神秘客也察觉到了耿云翳的不悦,连忙施以天君教的弟子礼:“在下韩世荣,见过天师。”
耿云翳微微一摆袍袖:“韩先生请了,不知先生何事要见本尊。”
韩世荣看看大堂里的人,不卑不亢道:“兹事体大,还请天师屏退左右。”
陆南天刚想发作,好奇的耿云翳开口道:“既是如此,你们退下,让我和韩先生好好聊聊。”
以耿云翳现在的身后,恐怕是宇内无敌手,所以他倒是无所谓,带这么多人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显示气派的虚荣心在作怪,当他看到韩世荣的样子时,就认定这个人找自己绝对是胸有成竹,倒要听听是什么事,能惊动他这个第一大教的教尊。
韩世荣微笑着对着大家作了一个揖:“有劳了。”
等众人都走出大堂,这里只剩下神秘客三人和耿云翳时,耿云翳说道:“韩先生,现在就不用绕圈子了,是你身边的这二位找本尊有事吧!”
韩世荣起身再行一礼:“天师慧眼,正是这二位找您。”
说这话,身边的两个人各上前一步,缓缓摘掉了脸上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