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手电光照着挂在窗户上的布偶,方形的脸分几块,圆溜溜的一对小眼睛,配着乌黑的大方嘴。满头的细辫发垂下来,血红色的罩衣组成它的身体,有手没脚,看上去挺瘆人的。
李军医提着手电筒,对郭起说:“小胖子,那影子是它的。”李军医想笑又没能笑出来,“瞧你胆小的。”
妘雨织:“你这里为什么没有灯,或是火把之类的”
郭大有走到靠墙的小方桌边,拿根火柴在火柴盒上擦了擦。火柴扬起火苗后,他拿着再靠近一根蜡烛。蜡烛被点亮之后,郭大有甩灭了火柴,“家里有电灯,只要一下大雨就会停电。可能是因为房子太旧了,线路老化,短路。赶明儿找人修修。”郭大有指着围着中间火坑的几张矮凳,说道:“家里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你们凑合着歇歇。”
“返璞归真,挺好!”李军医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矮凳坐下来,妘雨织与秦川先后也都坐下来。郭起见秦川他们都坐了下来,自己也把翻倒的矮凳扶正,然后坐上去。矮凳发出吱吱呀呀声,郭起瞪大眼睛,解释说:“是刚刚摔松散了,所以才会有响声,千万别想歪。”
李军医:“就是想歪了,又能怎样难不成你小胖子边成小瘦子了”
郭大有看李军医年长些,便对李军医说:“你的这个朋友真有意思。”
“我也姓郭,刚才的话我全当你是在夸我。”
此刻,大伙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你刚刚说我是中毒了,可有办法解”郭大有面向着自己最近的妘雨织。
妘雨织:“有是有,只是能给你解毒的不是我,你必需答应和我们一起出海,做我们的向导。”看着郭大有急躁的样子,妘雨织忙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只有你去了我们要找的地方,你才能在那里找到解药。”
“不行不行,就算你现在能帮我把毒解了,我也不想再去那个怪地方。我劝你们最好也别去,去了就是送死。”郭大有使劲儿地摇着头。
“哥们儿,你怕什么”坐在郭大有另一边的郭起,对他说道:“我们队伍里可都是高人。”郭起开始比划着拳脚,“高人你懂不懂注意我手势,懂了没”
郭大有猛咳了几声,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你们会拳脚功夫”
郭起对郭大有竖起大母指,说道:“他和她都是武林高手中的高手,出手快如闪电。只要一出手,没有护不住的人,更加没有打不败的敌人。”郭起又开始手舞组蹈起来,“我去,那叫一个生猛……”
“死胖子,说得有点过了啊!”妘雨织斜眼瞅着郭起。
“好,不说你俩。”郭起翘着大拇指,指着李军医,“这位,考古界的这个。什么古玩器件,到他跟前,那都得原形毕露。还有这位,才思敏捷,过目不忘。”
“好了胖起。”秦川看着郭大有说道:“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川,之所以想请你当我们的向导,是因为我们要寻找一种解药。我有个表哥,他也莫名的中了毒,比你严重多了。我想救他,所以必须找到那解药。”
“之前听这小丫头说过,真的是和俺一样的毒”郭大有问道。
秦川:“这个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上来。但是这种药是可以解百毒的。”
“解百毒”郭大有看向妘雨织,“是不是俺身上的毒,也必须用那药才能解”说完,郭大有又咳嗽了几声。
妘雨织:“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到不了那里,就毒发身亡了。不过我可以就地取材,先压制你体内的毒,然后你和我们一起去找那解药。”
“怎么就地取材”郭大有问道。
妘雨织指着别处的一间屋子,“我需要借你的厨房一用。”
郭大有挠着后脑勺,“可以是可以,可是,俺不明白,厨房里的东西就能解俺身上的毒”
妘雨织:“你不要误会,只是压制而已。而且厨房里的那些东西也只是药引,真正的丹药我随身带着,本来是准备在危机时刻救命的,没想到在这里派上用场。”
郭大有相信地点点头。
秦川和李军医都看向妘雨织,妘雨织说:“你们就放心好了,这丹药只会用到一小部分,不会影响关键时刻的作用。”说着妘雨织站起来,瞅着正在咳嗽的郭大有,说道:“咳的如此厉害,我还是尽快制药的好。”
郭大有跟着也站起来,引着妘雨织走进厨房,并且点上了一只蜡烛。妘雨织看着郭大有,再看向厨房门,郭大有识趣地退出厨房,并且关上了木门。
妘雨织在厨里倒腾起来,最终选中生姜水做药引,再割破手指,往碗里滴几滴血。她用勺子将生姜水里的血液搅化开,然后端起蓝边大白碗走出厨房。
“快喝下。”妘雨织把大碗摆到郭大有面前,“别愣着,快喝吧!”
“咳咳咳……”郭大有右手肘挡住嘴,左手已经伸出,想接过妘雨织手里的汤药。可是郭大有咳的更厉害了,他接过的汤药左右晃动着。
“放地上吧,不然一会儿洒了。”妘雨织提醒着。
于是郭大有把碗,放到自己双脚之间的木板上。待他咳嗽稍停之后,他端起蓝边碗,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看着郭大有如此的饮完妘雨织端给他的汤药,大家心里都很高兴,因为这足以证明,郭大有对他们早已放下了戒备之心。
秦川与妘雨织互交眼神后,妘雨织对郭大有说:“郭大哥,还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俺也是直性子,有话你就直说。”
妘雨织:“我们想看看,你们从海上带回来的东西,不知道可不可以”
郭大有思量着。
郭起操起大嗓门儿,“有啥好想的这里可有现成的专家,而且不收一分钱。”郭起指着郭大有,“还说自己直性子,考虑这么久,估计你是越不过我郭四爷啰。”
“你直,直得很。”秦川瞥着郭起,“哪哪都有你,都不带转弯的。”
郭起一时没听明白,瞅这边又瞅瞅那边,“老秦,你啥意思”
忽然郭大有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看就看。”郭大有蹭地站起来,“郭四爷,帮忙搭把手。”
四对眼睛从郭大有身上移到郭起身上。
“得嘞!”郭起自语道:“为什么一干体力活就选我”
“胖起,快去。”秦川对郭起甩着头,“关键时刻,啰里啰嗦,快去。”秦川跟郭起站起来,随在他身后。其他人也都跟着,想见识见识这个神秘物件。
郭大有端着蜡烛,走到西北面。在那里有扇小门,郭大有蹲下,把蜡烛放在木板上。然后拉开挂在小门上的帘子,帘子的后面是间很小的槽子,槽子里放着一个方形体的盒子。盒子是用青铜制成,表面有很多地方已经被氧化。青脆色或成片或成点,布满整件方形盒子,看着撅起的皮,马上就要脱落。
方形青铜器大如床头柜,共有六个面,每面中间位置刻有福寿纹,其余的地方布满古汉文。通体没有可供搬动的栓扣或是扶手之类,面与面之间也没有衔接的接缝。整体一次性铸造而成,就似一个完整的方形体,连充气孔都没有。
方形青铜器被郭大有拖拽着,一旁的郭起忙蹲下来帮忙。在地板上拖行几米远后,大伙儿围了过来。早已经把放大镜拿在手里的李军医,凑了上去。他一边用手电筒照着,一边说道:“奇怪,没有接口,这古代的铸造工艺达到了怎样的高峰真想亲眼去看看。”几秒钟之后,李军医又说道:“汉朝的东西,只是……”
“只是什么”秦川追问着李军医。
李军医:“虽说古代的铸造技术精湛无比,但是做到无缝铸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除非这就是一个铜疙瘩。”
郭起嚷道:“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是不知道,刚刚我和大有出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家伙搬到这里。”
“对你个头。”秦川回怼着郭起,接着分析道:“一个铜疙瘩是有多重,他们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把这铜疙瘩给并了上来”
“你说得没错。”郭大有双眼迷离起来,“当时这箱子是漂在海上的,在迷雾里与俺们的船撞到一起,俺们才发现这只铜垛子。于是我和三宝把它捞上船来。当时瞅着挺像旧东西的,以为是什么宝贝,就把它带回家里。谁想到俺爹和那些叔伯们先后都死了,就这铜疙瘩也打不开,真是背到家了。”
秦川:“这么长时间打不开,为什么不请师傅把它给剧开”
“这还用问,当然是怕伤到里面的宝贝。”李军医抬头看了一眼郭大有,“是不是这个理”
郭大有没有回答李军医,而是惊乍地摸着自己的胸口。
“你这是心口疼”妘雨织忙问郭大有,“你是哪里觉得不舒服你可以跟我说。”
“没事!”郭大有露出一排牙齿,“忽然觉着胸口舒畅很多,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有这样的医术,真是了不起。”
郭起歪头瞅着郭大有,说道:“可以啊!会拍马屁了,以后的前途和我一样,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