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这不是情况所迫么，再说了，我们虽睡在一张床上，但是其实是分衾而眠，我二人之间行为也从未越矩。” ，顾秀珠在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丝毫不以为意。诚然，此前郭秀珠与铁木尔同房而眠也有好长一段时日，按照情况而言，两个人自然是熟悉了很多。
可是再怎么说，这也不太合乎礼法不是。若是往后两个人真的要分道扬镳，那么，这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眼波流转间，晴儿见着郭秀珠有些出神，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真真是一段孽缘！
楚耀在家中拿到了该拿的东西之后又即刻起身而去，管家在见着那马车绝尘之后，随即就回了自己的原位。寒冬腊月，地上又到处是积雪，路况不平，楚耀怀揣着东西，心中惴惴。
从王府到宫中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铁木尔在宫门外见到了楚耀之后迅速跟了上去，“楚兄，可拿到了？”
眼下皇帝已经是强弩之末，身子耗损尤其严重，之前大内逼宫，想是已经知道了些内在的情况。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皇帝没有子嗣，各路藩王皆蠢蠢欲动，若是此刻皇帝驾崩，那么酆京必乱，天下必乱。
环顾四周之后，楚耀当即拉着铁木尔进了宫门之内，在内殿，楚耀才着急忙慌地将怀里揣着的一支千年雪参给拿了出来，“找到了，原本是先帝赏给家父的，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
将手上的千年雪参递给了自己信得过的宫女，楚耀又道：“用鹿茸做药引子，熬成汤药即可，切记，就在内殿熬煮，万不可让旁人发觉。”
宫女行了礼，接过雪参之后即刻就开始行动起来。
铁木尔心中焦躁，却不知如何是好。眼下皇帝驾崩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无论补药如何大补，不过是拖着一时，沉下心思，铁木尔确信门房关好，这才拉着楚耀走到了一侧，“楚兄，这并非长久之策，眼下各路王爷都以探病为由，想入皇城，不知……，不知陛下是何意思？”
“这……”，并非是楚耀信不过铁木尔，只是关于储君的人选，楚耀自己心里也没有数，深深一叹，楚耀只是无奈地摇头。“陛下的意思难以捉摸，眼下辅国公年岁渐大，可是其子却顽劣难训，翊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据探子来报，翊王已经开始同邻国交涉多次，怕是已经蠢蠢欲动。”
“那之前宫中动乱是何人所为？”，铁木尔原只知道宫**了事，只是他没有料到，宫门之内竟然能乱成这样，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出了这样的大事，第二日宫中竟是无一人敢谈论此事。皇家宫规森严，看来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暂且不知。”，楚耀一直在查此事，恒王也亲自派人在搜集证据，只是背后的人却丝毫没有要再次动手的意思。
两人在仔细商讨了一番之后，得出了宫中必有细作的结论。等到药熬好了，楚耀不敢怠慢，亲自端着药走上了内殿的内室。
皇帝一直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冷还是室内炉火太盛而觉得热，皇帝额角，鼻尖有淡淡的水渍。扶着皇帝坐好，楚耀端着药碗，神色悲怆。
“朕无事，皇弟别伤心了。”
从小到大，恒王一直对皇帝百般上心。等到皇帝年纪大了，能够真正处理朝政之后，恒王这个摄政王的名号也就自然而然淡了下去。为了报答皇叔对自己的恩情，皇帝对恒王这个老来得子自是爱护有加，加上两个人是同辈，交情在皇室之中显得弥足珍贵。
将药饮尽之后，皇帝并未即刻坐下，他艰难抬手，示意殿内众人都出去之后，才紧紧握住了楚耀的手，“楚耀，皇兄怕是拖不了多久了，你……”
“不会的，皇兄你还年轻，快别说这样的傻话了。”，楚耀心中一急，只想扶着皇帝就此躺下。只是皇帝并没有容了楚耀的意，他坐在床边，久咳不止，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终是攒了些力气。
“药石罔顾，回天乏术。皇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且莫急，在书柜后头有个暗格，你去将其打开，里头有一份密旨。”
在皇帝的示意下，楚耀一步步靠近书柜，而后终是找到了皇帝所说的那一份藏在暗格里头的圣旨。明晃晃的黄色布帛刺痛了楚耀的眼，几乎不肖想，他就能猜出里面是什么。
颤颤巍巍地将那一份圣旨拿出，楚耀未能打开，即刻拿着圣旨回了皇帝床头。
“这是传位昭书。”
唇无力张合，发出的声色那样细微，却掷地有声，抑扬顿挫，叫人难以忽视。楚耀紧握着这一份诏书，有些无措。他眼带惊诧，似动容，又似惶惑，“皇兄就如此相信臣弟？”
“你虽唤我哥哥，可其实我大不了你多少。年幼的时候，你父亲总抱着你来宫里与我一起玩，这深宫之中，除了叔父就是你待我最好。楚耀，皇兄除了你，无人可信了。江山难守，莫怪皇兄将这大难之责托付你。”
皇帝并非是从一开始就信任恒王一家。他年幼的时候就研习帝王心术，帝王心术从来是不择手段，以制衡来控制局势。曾几何时，皇帝也曾用卑鄙的手段利用过恒王，只是那时候，恒王只面露欣喜。那是一种很眼熟的神情，皇帝记得，彼时他年幼，谈论《六国论》时候见地颇深，他父皇流露出的神色。
“陛下终于长大了。老臣可以与皇兄交代了。”
十年前，恒王所言，依旧在耳。
也是那时起，皇帝才确定，恒王一家从来不屑于对这江山动心思。可如今国祚受损，再没有比楚耀更适合接管楚家江山之人。幽幽一叹，皇帝轻阖眼皮，眼角有水渍溢出，“皇兄知道，这事让你为难了。”
让你为难？
短短四字叫楚耀如遭雷劈，他起初只是以为这里头只是一份需要他传达的即位诏书，可是按照皇帝的说法，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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