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到底要做多少选择?
而这些选择到底是好还是坏?
有谁能够预知以后呢?
若兰想,若是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做同样的机会吗?
她这一生,有两个最大的转折,一个是父亲骤然离世,而另一个,就是在镐京城,遇见一个叫做林瓜的人。
饶是心里再是充满了伤心,但是这一刻,看着镐京城的繁荣,她心里还是惊讶不已。
这是真的和会武镇根本不一样的样子,这里的街道是真的好宽,女子都喜欢穿着鲜艳的衣裳,有些看着人模人样的男子还会在大街上轻浮地调戏女子。
更重要的是,这座天家脚下的城里,随便一个人都是自己这辈子怎么也惹不起的存在。
那些意气风发的公子哥经常骑着马,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他的马儿昂首从拥挤的人群中嘶鸣,将人群吓得自动绕开,只留下一阵风。
也有那些从来不让旁人看见自己的贵女们,坐着香车宝马,招摇的从人群中掠过。
若兰看见即使是在车里,很多贵女也是蒙着面纱,好像不屑让这些平头百姓看见他。
她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这个地方好像很繁华,但是若兰真的感觉不到自己能够融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生平第一次产生了那种叫做窘迫的感觉。
无论如何,她都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这个地方,那么,还是要把父亲带回去吧。
可惜她到了京畿衙门,却吃到了闭门羹,守卫甚至不肯听她说完一句话,便像赶苍蝇一样的赶她出去。
从父亲死以后,她已经遭受了无数的打击,这种程度对她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
她只好另辟蹊径,才听人说,京畿衙门就是个需要“孝敬”的地方,一切都得有这东西才能办事。
若兰看着躺在自己手心的首饰,闭着眼睛将它拿到当铺去当了。
那件母亲送给自己唯一的翡翠手镯,竟然只当了五十两银子。
若兰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骗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呢?
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只是伤心,将母亲唯一的东西当了,若是自己再带不回父亲,那么自己也算是谁也对不起了吧?
这一次,她倒是真正进了衙门,只是,等到了衙门,她才发现,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那守卫厚颜无耻的笑着道,“当然得拿五百两银子了?你父亲的尸骨难道还不值这五百两银子吗?再说了,还有这段日子,京畿衙门给你们守尸的呢?”
若兰倒吸一口冷气,天气炎热,纵然是被许多冰冰着,但是总镖头的尸体已经变了形,完全没有生前的样子了。
但是若兰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他腰间那个络子是自己亲手打的,她不会女红,只会将这个打得不算好看的络子交给总镖头。
几年了呢?他一直带着,没一趟镖都带着,那里是他的期盼吧?
忍了好几个月的眼泪,忽然在这个时后喷薄而出。
从她有记忆起,父亲便不经常在身边,小的时候哭着喊着要爹爹的时候早就过了。
长大以后,她开始懂得父亲的心,他比如他每一次走的时候,回来的时候,都要先和自己说一声,就算是到了后来,家中的事情,他已经没有自己了解了,他还是锲而不舍。
比如每年那个特殊的日子,他就会一个人待在母亲的灵位前,一句话也不会说,整个人非常沉默,但是第二天早上,他的眼眶一定是发红的,眼睛里也一定是红血丝。
比如说,那个手法粗糙的络子到他手里的时候,再是强硬的一个汉子也是红了眼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谁能想到,有一天,他就这样面目全非的躺在遥远的他乡呢?
若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真的觉得自己非常难过,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
可是,她已经没有五百两银子了。
她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守卫,怎么可能还有钱?
但是今天,她是一定要带父亲回家的。
“大哥,我……我已经没有钱了,你看能不能……”这是若兰第一次哀求别人,好像她也就那么来了,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么难过。
守卫一听到没钱,刚刚还在笑嘻嘻的神情立马就变了,“什么?没钱?没钱你来干什么?快走,别妨碍公务!”
虽然说,这一辈子,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若兰还没有见到变脸这么快的人。
她怎么可能走?她再也不愿意让父亲一个人在这里躺着了。
“大哥,我求求你了,我已经把所有的钱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帮帮我吧大哥……”
守卫这一刻倒是体现他的刚正不阿了,他连脸色都懒得给若兰,直接道,“去去去,别耽误我干活,快走,再不走我要动手了!”
若兰还是不放弃,两个人的动静便引起了旁人得注意。
京畿知府的师爷这一天正好就在衙门里转悠,他听见了女子女子的哭声,便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此女哭声哀婉,应该是个佳人。
最近秦知府都在找美人,他已经烦恼了很久,难不成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循着哭声走过去,便看见若兰身着素衣,身姿婀娜,满脸凄楚,真真是个美人啊!
他咳嗽一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成何体统?”
守卫一怔,赶紧用力甩开若兰纠缠不休的手,上前笑得牙不见眼,狗腿道,“何师爷,您怎么来了?”
何师爷皮笑肉不笑,“怎么?我不能来?看你在这里欺压民女?”
守卫赶紧连呼不敢,“师爷,我怎么敢啊,小的都是按照规矩办事,是此人纠缠不休,求师爷明查啊。”
何师爷呵呵的笑,看着若兰,问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可否与我说一说?”
若兰求了这么半天,自己的耐心早就没有了,要不是看这里这么多人,早就直接把这守卫打一顿,再直接把父亲带走了。
她抬头,疑惑的看着这个好像很有权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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