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碧色琉璃瓦泛着灼灼的流光,如水流淌,甚为赏心悦目。
飞檐斗拱下,一丈开高的朱门上嵌有数十颗拳头大的铜钉,金牛衔环气派非凡。
单从宅外来看,太后所赐的郡主府府邸是极好的,然而李若离压根没有心思去细细观赏。
出了王爷府,不到半盏茶时间便到郡主府,这是什么概念?她在王爷府的花园荡悠一圈,那也得一盏茶的时间啊!
她的眸子暗了又明,明了又暗,如此反复,站在车前半晌也未动。
一旁众人也不敢催促,除了带头的领路公公,其他人也是第一次来郡主府,高门虽气派摄人,只是,好像就是王爷府隔壁的府邸……
突然,李若离轻跃下车,身影蹁跹如飞鸟滑空,她走上府前玉石做的阶梯,来到朱漆大门前,对众人道:“还愣着做什么,速度收拾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搬东西的搬东西,吆喝的吆喝,就连小白这个伤患也抢着上山帮忙。
领路的公公上前,堆笑着道:“郡主殿下,奴才还得回宫复命,就先行离开了。”
李若离瞟了他一眼,没有允,淡淡问道:“公公可知郡主府原先是什么地方?”
郡主的品级等同于后宫二品妃位,现在的她压根不需要看宫里那些奴才们的脸色,就是洪公公亲来,那也得规规矩矩的给她行礼,更何况眼前这个被随意打发来的小宫人。
领路公公面色一僵,答道:“此处原来是丁尚书府。”
李若离又问:“不知这位丁尚书现在何在?”
领路公公小心回道:“丁尚书喜静,觉得城内喧嚷,所以搬到城西半郊去了。”
李若离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城东的一片宅子都是官宅府邸,人口稀疏,平常百姓不得入,何来喧嚷之说。
她摆了摆手,示意领路公公可以回去。
现如今,府邸已经赐下,想要再换无异于抽太后的耳光。
可太后到底又是抽的什么风,竟然给了她一套王爷府旁的府邸,难道见硬招不成,寻思着用夜寻寒绑住她?
她甩了甩头,觉得不太可能,太后心肠手段虽狠辣,对待两个儿子却是拳拳真心,现在的她只会想着让自己怎么远离夜寻寒,断不会还把自己往夜寻寒的身边送。
李若离只觉脑袋疼得发胀,一路上的风景也无心去看,她伸手揉了揉两边太阳穴,走向不远处花园中的一处小亭。
绿枝几人都去收拾了,李若离是一人在府上闲逛,府邸实在不小,走了许久才走到东墙边。
可还在等她坐下,突听东墙有异样动静,她猛地转身,只见一道蓝白色交加的身影从墙头翩然跃下,稳稳落在小庭之外。
银色华发被日光照耀的熠熠生辉,光华流转,直让人移不开目光。
寡淡清冷的五官偏生又生的魅惑非凡,处百花丛中独领风骚。
看着那张熟悉的毫无表情的脸,李若离突然觉得所有问题都想通了……
“王爷什么时候做起了梁上君子?越人墙头,传出去怕是有损王爷英明!”
夜寻寒迈步入亭,随意找了座处,一举一动间自成风景,他淡淡道:“九州之地,本王要去何处,无人敢说。”
何等狂妄,李若离气得牙齿措地滋滋作响。
“怎么了?伤口又痛了?”夜寻寒目光转向她的唇齿处,唇点朱丹,齿若含贝,下唇处微微红肿,像一只饱满的樱桃,只让人想咬上一口口,一亲芳泽。
李若离偏过头躲开他越来越滚烫的眼神,问道:“是王爷让太后把这所宅子赐做郡主府?”
夜寻寒一手扣着石桌,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像是精雕细刻出来的珍物,他淡淡道:“正是本王,这所府邸可还满意?”
李若离哼笑了一声:“尚书府自然是好的,只是太好了,民女住不习惯,还请王爷另赐佳宅。”
“住不习惯就回王府住,一墙之隔,倒也方便。”夜寻寒看着她,饶有兴致地道。
李若离侧首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感觉,自暗狱回来后,夜寻寒似乎变得无赖了!
“听王爷这么说,看来王爷以前没少跃墙头!”
李若离没好气地嘲讽道,想看一看夜寻寒局促的样子,却没想这人刀枪不入,竟大大方方承认道:
“常来,走门太过麻烦。”
李若离眼角微抽,扶额道:“那尚书大人一定很辛苦。”
想来搬府对尚书大人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试想在府中最惬意的时候,或食佳宴或戏美妾,冷着脸的夜寻寒突然出现在眼前,那场面一定很残忍……
夜寻寒扣着桌面道:“我来从不为找尚书。”
李若离挑了挑眉,打趣道:“难道尚书大人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
夜寻寒回道:“有两个。”
顿时,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胸腔,如火般燎烧,噌地一下烧上头顶。她从座上站起,声音蓦地转冷:
“王爷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早就该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是她的,她不配,也不能。然真当得知他与其他女子亲昵,心里就像是发了疯一般的疼。
夜寻寒撑着半边脸抬头看她,那张脸依然毫无表情,只是在阳光下更显耀眼灼人,他淡淡道:“不问我来找的是谁吗?”
“王爷找谁与我有什么关系。”李若离转身就吵着亭外走,她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轻笑,李若离下意识回头去看,但所见不过是夜寻寒已经施施然站起,神情淡如天边浮云,分明没有笑意。
她有些失望,还以为炎炎夏日下,冰山真的会融化。
白了身后人一眼,她提着裙子迈下阶梯,却不想还未行两步,身边豁然多了一抹银色。
夜寻寒竟是上前与她同行。他无比自然道:“带你去个地方。”
李若离只觉不可思议,瞪着地他道,“这是我的府邸!”
在自己家中被他人说带着观览,何其古怪。
但她终归小觑了夜寻寒的无耻,只听他风轻云淡道:“那又如何,你认得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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