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头破血流的打手刚起身退出去,曹光就见下头的人领来几名衙役,目光闪过一抹不屑及藏不住的阴狠。
“少爷,几位差大人来了。”打手必恭必敬的禀报道
曹光本就心情不善,面对几名衙役也没有半分的收敛,不紧不慢的双手搭在扶椅上,仰起下巴瞅着他们。
“有何事啊?”
几名衙役来到近前,面色一改先前的淡漠,拱手道。
“对不住了曹少爷,今日有人前往衙门报官,说少爷您手底下的人抢走了大新镇,那新村一村民家的两岁女童,知州大人特派我等几个前来查看。”
曹光闻言面色愈发不善,同时也有着意外,“呵,就这事?”
“是的,曹少爷,大人说了,这案子不同以往,您看——。”
曹光闻言阴戾的眼眸一敛,显然不认为此等小事能惊动知州大人。
“怎个不同法呀?你们又是怎么认定这事与本少爷手底下的人有关啊?”
衙役听闻此,知道曹光轻易不会把女童交出来,面露难色,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说到底他们只是秉公办事的小差吏而已。
曹光见状不胜其烦,极力压下满腔恼怒,“我爹呢?你们来之前可见过我爹?”
“回曹少爷,巡检大人与知州大人还在衙门,所以,还望曹少爷别让我等做小的为难,您看可行个方便?”
衙役用着最卑微的语气,可见态度却是坚决的。
堂厅里外候着的众多打手见此,皆是有几分意外之色,毕竟以他们主子的背景身份,州府的大人都得给曹家几分脸面。
不过区区乡野人家的女童,怎的就还紧着大晚上过来要人,此事很不合常理。
曹光自觉被落了面子,但也没糊涂到跟几个衙役撒气,于是扭头看向自个的几个心腹打手,怒声问道。
“怎么回事啊?”
打手们无不在心底打鼓,怯声禀道,“回少爷,会不会是阿四今个跟乡下人家开个玩笑,并不是有意的。”
更有那机灵的打手附和道,“是的少爷,少爷时常提醒咱们定要遵守法纪,不可仗着老爷的身份为非作歹,小的们一直谨记心头。”
打手提及【老爷】时,字眼咬得特别清晰,显然是说给衙役们听的。
衙役闻言面色敛了敛,不得不对曹光放尊重几分。
曹光眸底闪过一抹笑意,非常满意心腹的机灵。
“即然是阿四同人家开玩笑,还不赶紧去问问,没得真让人以为咱们曹家仗势欺民了,日后这种玩笑少开,有损我曹家的威名。”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寻阿四。”一名打手应声后,麻溜脚底板抹油出了堂厅。
他们口中的阿四,正是先前被曹光用茶盏砸得头破血流的打手,想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今儿带回来的女童是不能再留下。
衙役们都不傻,面上听的心里想的是两回事,但都假装顺着曹光的意思来,只要把女童带回去交差,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曹光压抑心头的愤怒,好笑的看向他们几个,嘴上好奇的问。
“今儿这事,也纯属无心,你们说是不是啊。”
“曹少爷说的是,我等也不过是秉公执法。”
“即如此,跟本少爷说说,今儿这个案子有何不同啊,竟劳驾了知州大人,还劳驾了你们大晚上的过来本少爷这里一趟?”
一名衙役拱手道,“不瞒曹少爷,多的我等也不清楚,便是听闻此案引起了县城张家二爷的重视,咱哥几个从衙门出来以前,亲眼见张家二爷到了衙门寻了咱大人。”
“张家二爷?”曹光饶有意味的在嘴边过了一趟。
张家二爷张金瑞,此人曹光自然是知晓,放眼整个交州谁不清楚张家的身世背景。
张家上头的秀才老爷与当朝太师乃师出同窗,多年来交情不曾中断,再有张家夫人蓝氏乃朝廷亲封的乡君夫人,虽不是多高的品阶,到底是受到先帝爷的褒奖。
这般的身份放在寻常人家里头,谁不得多敬着几分,便连衙门里的官吏也都是看人下菜碟的狗腿子。
曹光身边一名打手听闻此言,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上前禀道。
“少爷,早前在大新镇下头又买庄子田地,又请汉子长工的商贾,好似与张家二爷甚有交情,此事,或是与此人有关连。”
曹光闻言挑了挑眉,手下说的这名商贾他知道,据说姓李,是从北方来的公子哥,这段时日他让手底下的人试图摸清此人的底细。
倒是听说此人身边有两个身手不错的护卫,不过,在他曹光的地盘胆敢坏他曹光的好事,此人怕不是嫌日子过得太安逸了。
很快,打手抱来一名昏睡的女童,“少爷,我说阿四就是跟乡亲们开个玩笑,小丫头不是好好的,阿四听说惊动了差大人,吓得都不敢来少爷您跟前谢罪了。”
曹光闻言冷嗤一笑,身边的狗腿子倒是嘴皮利索,惯会给自个加戏的。
一名衙役接过女童,见小丫头睡得深沉,下意识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好在有气,应是灌了迷药才使她睡得沉。
衙役的动作让曹光面色厌烦至极,心里有气却没地方撒,憋得脸色铁青。
衙役见差事已了,不敢在曹光面前继续招眼,纷纷告辞离开。
衙役们一走,伺候在厅里厅外的众人无不屏息凝神,生怕在这节骨眼撞上了主子的枪口。
这会子,曹光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双手扶腰浑身散发着熊熊火焰,呼吸都吭滋吭滋。
转身间,跪地的两名女奴难掩恐惧的佯装谄媚的笑颜,笑得比哭都难看,心底更来了气性,抬脚狠狠的往她们胸口上踹去。
“贱人,连你也敢取笑老子。”
“啊~”
两名女奴吃痛间哭丧着脸讨饶,“主子息恕,贱奴不敢,贱奴不敢取笑主子,请主子息恕……”
曹光使了狠劲,咬着牙猛踹不停,直到女奴们连哭的声音也无,还是觉得气不过。
狠戾急色间,目光注意到一名打手握着的刀,喘着气息向那人招了招手。
打手吓得浑身一抖,又不敢不从,挪动着脚步上前。
便见,曹光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长刀,银光在烛火映照下从倒地女奴眼前闪过,不及她们再度开口,两道如雨注般的血珠子溅满一地。
那名打手眼看主子的刀不是对着他,心头顿松口气,然而,面对主子砍杀两名女奴的场面,却没有半分的怜悯和意外。
挥一挥手,招来门厅前两名护卫,将地上的两具尸身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