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陶姐儿学会说话,每顿膳食都要留在祖父母房里用,无他,因为有个讨人厌的家伙意图抢夺祖父母的关爱。
饭桌旁,炎哥儿和陶姐儿分别被放进自个的高脚木椅里,椅子正面有块小板几,能够放他们的碗勺。
为公平起见,李婉让小厨房准备两个一样大小的瓷碟,仲夏和孙娘分别给两位小主子碟子里添菜加主食。
有了较量的对手,两个小家伙顿顿都嘎嘎炫,好比仲夏给小皇孙碟子里添了块肉多的酱骨架,陶姐儿立马伸手咿咿呀呀的抗议。
“我……我也要肉肉~。”
又好比小皇孙碟子里多一根青菜,陶姐儿又会马上举手,“菜菜,吃菜菜~。”
不得不说,有了两个小家伙在旁作伴,李婉每顿饭食都开胃不少。
李怀江亲自为媳妇舀了半碗排骨汤,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眼瞅两个小家伙炫得手上嘴边全是油污,老家伙嘴角微微抽搐。
“夫人别只顾着小的,咱吃自己的。”
李婉接过汤碗,笑道,“从前闺女小的时候,我怎的没发现,看着孩子吃饭如此逗趣。”
李怀江淡笑不语,他们来时,昭姐儿都已四岁,加之当时家中就属她最小,兄长们再皮实都会让着她。
而且当时他们生存的环境,个个都只顾着自个碗里的吃食,谁有那闲功夫去看孩子炫不炫饭。
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听说夫人昨个着人往福州城送去不少滋补的药材?”
李婉轻笑应声,“昭姐儿如此快的怀上二胎,那些药材都是先生亲手配的滋补物,虽殷夫人亦会打点,咱娘家也得有个表示不是。”
前几日,福州城来信,告知明昭再次怀有身孕,李婉高兴之余,不忘给闺女备上好物。
倒是秋灵那丫头,最近几年都在吃避子汤药,若不是之冬此次入京,她还不知自家姑娘有这层打算。
不过孩子们的决议,他们不好横加干扰,小两口日子过得和美就是。
想起秋灵,李婉便想起了养子秋生,“再有月余就到秋闱了,你和之秋这些时日拟的模拟卷子,也该停停,别把孩子逼得太急。”
尤其是前段时日,李怀江每隔两日就派人将新拟好的一摞考卷送回淄州,李婉略略扫过,那些卷子没写完就该入考场了。
李怀江点了点头,他和之秋拟的考卷,多是以今年朝廷派出的考官性子草拟,李怀江估摸着每一位考官兴许会出的题,都择写了一份。
虽然他是太师,但不好干预是哪位考官将派往淄州,让孩子多做题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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淄州,李宅。
秋生与铭丰做完一份模拟卷,二人互相交换考卷参详,从中挑出对方答卷的错漏与不足。
早前被秋生派去探查李通判与宋书生的夜三,此时回来禀报。
听闻夜三查获的消息,两个小伙子气得攥紧了拳头。
“好一个李通判,他竟敢——。”铭丰几乎咬碎了银牙
李通判假冒李太师侄子之身份与宋书生合谋,私下给多名学子兜售本届秋闱考题。
什么秋闱考题,不过是骗取考生学子财物的幌子罢了。
至于考题当然是假的,买了考题的学子以为从此高枕无忧,实则已被李通判二人耍得团团转。
届时入场开卷,考题不一致,花了银钱的学子即便发现被骗,碍于李通判与宋书生给他们营造的身份背景,学子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忍了。
决议不敢冒然公开检举李通判与宋书生,不然,等同于与李太师过不去。
铭丰忍着心头的怒气,道,“确实是位有心思手段的人物,此事,需得立即禀报知府大人。”
秋生闻言默了默,摇头道,“先别着急,你难道忘了,一州知府如何不知官员的祖籍家世背景?”
铭丰震惊中了然一切,“所以说,知府并非全然不知李通判假冒身份之事。”
秋生点了点头,“算时日,京中钦派到各州府的考官差不多就位,不如,先暗中观察知府对李通判所为之事了解多少,而他可有参与其中。”
铭丰觉得兄长分析得很有道理,点头道,“对,夜三,你继续埋伏观察,切记掩人耳目。”
“是。”
夜三走后,铭丰想了想,又道,“兄长,如若知府真的参与兜售假题事件,后果岂不是很严重?要不咱们书信回京,将此事禀明大伯。”
“的确严重,当下秋闱之际,知府若真与之牵连,在秋闱之前切不可轻易妄动,如今入城赴考学子之多,很容易引起暴乱,彼时,再等待朝廷派官前来镇压,已是与事无补。咱一面暗查,一面传递消息入京,先将知道的告诉爹,面上咱俩都不可轻举妄动。”
“好,我去写书信。”
二人正说着,书乐这时匆匆回来,禀道。
“少爷,王书生方到宅舍寻您俩,说是有事与您二位商议,我借口说你们一早便到街上,晚些才回宅舍,才把他打发走的。”
秋生眉头略皱,自上回之事,为防王书生几人对他们的身份背景起疑,从而惊动了与他们同住一间宅舍的宋书生。
所以,秋生让书乐寻了间仍有空位的宅舍租下一间小屋,每日入夜他便与铭丰去到那间合租的宅舍歇息,清早再寻借口出门,实则是回到李宅。
“王书生可有说是什么事?”
书乐摇头,“他没说,不过看王书生的样子挺着急的。”
秋生想了想,“好,你现在去王书生的宅舍寻他,说我在风和茶肆请他前来吃茶。”
“好的,少爷。”
结合先前获悉的情报,秋生猜想该是与宋书生之事有关,于是,秋生喊上铭丰一块出门。
二人到了约定的茶肆,店小二刚上了热茶,王书生就顶着着满头大汗赶来。
看他的样子,是真的挺急。
秋生见此,贴心的让店小二上一壶凉茶,想来对方该是渴得紧。
“听说王兄有急事寻我俩?”
王书生连连点头,接过店小二倒的凉茶,一口灌入腹中,稍稍解了些许暑气。
“确实有急事,我也是没了法子,才寻到二位相帮。”
秋生和铭丰闻言,眉头略皱。
王书生犹豫片刻,终是开口,“那个,我想问宋兄和李兄,可有闲钱让我周转一二?”
王书生知道借钱这等唐突的事,很是让人为难,但他已筹到了大部份数目,当下还差几两就够了,马上成功就在眼前,他岂甘心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