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殷氏,以往还小瞧了她去。”
卫氏怒极拍案而起。
“怎么回事!”
忽然,门厅前传来的声音,吓得厅里哭哭啼啼的女人立即噤声,便连卫氏也都打了个哆嗦。
“老,老爷,您,您回来了。”
魏潇脸色阴沉,回想先前李怀江与他说的话,再联想到老婆子提及大儿媳殷氏,根本不用猜,就知道与卫氏跑不了关系。
卫氏本还打算老爷回来,定要与他诉诉苦头,但现在眼瞧着老爷不善的面色,还有那双如刀子般的眼神,卫氏已然吓得不敢吱声。
卫氏越是躲闪,魏潇就越是烦躁,拿下官帽直接往卫氏身上砸去。
“说,问你话呢。”
“啊~~”
连同着下头儿媳、孙媳个个吓得尖叫,缩着脖子团抱在一起。
卫氏几时被老爷这般下面子,且还是当着晚辈的面。
心虑与委屈瞬间放大,想放声大嗷,又不敢嗷,抿着颤颤的老唇,老泪洼啦啦直往外冒。
哆哆嗦嗦地缩着身子,哽咽着哭腔,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魏潇严然忍奈到了极限,最近几日好不容易顺畅些许,死老太婆又背着他作妖风。
见她不说,魏潇冷眸直瞪下首跟前的几个儿媳,“说不说?”
老二媳妇打眼瞧着婆母和公爹,一个吓得不敢说,一个气势滔天,也不敢再替婆母瞒了。
扑咚!
老二媳妇带头跪倒一片,抽抽噎噎地道。
“是娘,娘说,大哥大嫂不孝,不敬重长辈,便趁着寒哥儿大婚前,好的给他屋里送去两个通房,人是娘挑好的,托的大嫂娘家的庶长姐,范太太给送过去的。”
魏潇闻言,险些没能站稳,扶了扶脑门,虚晃了几下。
卫氏大惊,“老爷~”
但又不敢冲上前扶一把,生怕老爷这会子在气头上,指不定真的会打她。
管家眼明手快,赶紧从身后扶了把,“老爷。”
“爹~”
“祖父~”
下头跪成一片的儿媳、孙媳无不后怕地轻唤出声。
魏潇真的被气昏了头,脑子就好像灌了风,嗡嗡的。
“寒哥?”魏潇苦笑地看着卫氏。
“你竟敢打寒哥儿的主意?”
卫氏心虚不迭,绞着手中帕子,翕动着老唇,双腿直打啪子。
“连我这个老爷子都不敢碰的孩子,你竟敢打他的主意?”
魏潇抬起颤颤发抖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卫氏。
“你是以为长公主李氏是个蠢妇,还是以为左相李怀江是个蠢才?”
“他们的女婿,你也敢掺和。”魏潇终于理解,为何今天李怀江特意找上他。
卫氏心里有着不忿,忍不住辨两句,“怎么说,寒哥也是咱魏家的子孙不是。”
“呵~”魏潇真的要被气笑了。
“你啊你啊~,可当真是厉害,我倒小瞧了你去。”
卫氏被指责得浑身发麻,只能靠双手撑着桌面,才稳住虚晃的身子。
“你以为,皇上为何无端端给誉亲王府世子指了门世子侧妃?你又以为,坊间传谣老王妃为何在王府里清修?”
当然,这些魏潇也不清楚,只是偶尔从曲大学士那听见了只言片语,多是与长公主李氏脱不得干系。
虽皇上并未给李氏恢复皇家封号,但皇家给李氏的闺女封了郡主,且是有封号有食邑的郡主,旦凡有点脑子的都想明白,皇上是将亏欠李氏的,加还在李氏闺女身上。
如今他们家,该是想着法子巴结回长房两口子,还有寒哥儿这个孙子才是。
卫氏倒好,竟还敢摆出那祖母长辈的派头,给孩子房里塞人。
那可是郡主的房里事,说不好听的,寒哥儿当下无官无爵,是个靠着媳妇名声的郡马。
魏潇越想越气,觉得刚才那下砸轻了,着急忙慌的四下找趁手的东西。
“我今个打死你这个蠢妇。”
一下子,堂厅哭喊声,讨饶声一片。
管家拼了命地从身后抱住魏潇的身子,卫氏吓得直接瘫软倒地,几个儿媳、孙媳远远的躲在了角落,继续抱成一团。
魏潇脾气再大,卫氏跟了他一辈子,也从未见他如今日这般大动干戈,手中竟真的举起了个装饰用的瓷器。
在魏潇松手砸落的刹那,一名身姿纤细,仪态极为端正的女子走了出来。
“老爷,莫要动气。”
因着忽然出现的人,打断了这混乱的场面,卫氏吓得闭上的老眼微微睁开。
魏潇也是怔怔地,让女子将他举到头顶的瓷器接过。
女子看上去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装扮得体不张扬,身段更是没得挑。
女子将瓷器放下,捡起地上的官帽,轻轻拂去上头的灰尘。
先前魏潇是气昏了头,当下看见女子捡起的官帽,瞬间醒神。
天爷啊,他都干了什么。
他竟把乌纱扔到地上,若让外人知晓参了上去,他这身官袍还要不要了。
女子来到魏潇近前,微微福了一礼,“妾身代云,见过老爷。”
说着,女子上前,将官帽戴回魏潇的头上,“老爷,您今个许是累了,不如让妾身伺候老爷回房里歇息。”
都到这地步,魏潇怎么能猜不出对方是谁,定就是左相给他弄来的妾室。
魏潇内心是抗拒的,不说他这副老骨头一心只有官场权势,再说,这女子的年岁,他都可以当女子的爷爷了。
但魏潇很清楚,这妾室他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李怀江先前可是说了,送到府里来的妾室,是从宫里弄来的,那就是过了帝后的明路。
如此,人他需得留下,且要完完整整的留下。
卫氏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恨得老牙根直痒痒,可对上魏潇极具告戒意味的目光,又不得不忍下心头的怨气。
“老爷~”
女子见魏潇一动不动,再次轻唤道,那声音娇媚得能滴出水来。
这哪个男人能受得了,简直是老幼通杀。
不光卫氏了,下头的儿媳、孙媳无不在心头拉起了浓浓的戒备之心。
公爹的妾室当着婆母的面尚且如此,那他们房里的妾室,岂不是要翻天了。
一时间,儿媳、孙媳头一回对卫氏这个大长辈生起了怨念,若不是卫氏心心念念搞这么出幺蛾子,她们房里哪来的这些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