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劝说自己这种感觉不可信,毕竟哪有不是的父母呢?
为了彻底消除自己对父母的偏见,曾经有一年的暑假里,想知道一些真相的安之,带着那一张苏醒给她的全家福照片,回到了离开很久的东扬市。她按照房产证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处居住过的旧宅,同时,还找到了一些昔日的邻居。
因为,在安之来南扬市生活的时候,苏总曾严肃地要求过她,考虑苏孽债的原因,她必须跟以前的亲朋邻里还有同学,统统断绝一切联系。当时没有其他选择的安之,没想太多的同意了,毕竟对于以前她什么都不记得。
介于这个原因,她重新去东扬市的旧宅,自然也是偷偷摸摸换了一个名字。而且,安之的外貌跟以前相比,变化巨大,没有一个熟人还能认出她来。这一点,也方便了安之的打探,还有熟人们口无遮拦的叙述往事。
对于两位没有记忆的父母,她打听来的结果,跟自己的猜想差不多。
在很多熟人的口中,他们对安原夫妇的评价都不太好,他们脾气暴躁言语粗鲁,彼此的感情很不好。那个家里,通常都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一个瘦小可怜的小女孩,是父母名副其实的出气筒。
很多人对那个小女孩的处境,充满了同情,不过没有人知道,后来安原夫妻带着那个小女孩,到底去了哪里。可见苏醒的善后工作,做的有多出色,在很多人的记忆中,安原夫妇只是离开了南扬市,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出了车祸,不在这个世上了。
从东扬市回来后,安之烧了那张全家福的照片,她很清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在这个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父母,孝不孝顺是有因有果。人跟人之间要讲缘分,有了血液也不一定就是家人,只有相互疼爱怜惜的人,才能成为家人,反之亦然。
想到这一点,安之突然想开了。既然这一世,父母和自己,都给彼此带去过太多的痛苦,那人若是有下一世,大家就真的不要再见。下辈子,安之希望父母能放过自己,而自己也不会是导致父母不幸的拖累,彼此再也不见吧。
也就是从那天起,安之对父母的一些执念,消失的干干净净。可是,苏醒的女儿,终究是杀死父母的凶手,即便对她没有恨,也不可能做到心无波澜。跟苏醒见面,安之的内心,还是要突破很多东西。
这一晚,安之睡得很不好,梦里久违的父母,又阴沉着脸出现。他们指着安之的鼻子破口大骂,骂她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居然会靠着杀死自己的凶手,坦然的生活这么多年。最后,已经长大的安之,又一次哭着从梦中醒来,她觉得很悲哀很孤单,不由自主地想起跟上官雪,一起看日落的夜晚。
他曾说:“别难过,那我们找到了同类!”
同类多好的一个词,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所以,安之不会介意他的抑郁症,不会介意别人觉得他是一个怪物。而同样的,他也不会介意安之不爱自己的父母,她对以前完全没有了记忆。
难得的同类,他曾经在安之的世界里出现过,现在却又消失了。这种痛苦让安之无法遗忘,更无法去释怀,越是孤单的时候,她便越发的思念上官雪。人真的会对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吗?
这个问题,若是让宁怡得回答,他肯定会觉得,安之的脑子坏掉了。他会义正言辞地说:你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了解,都谈不上,何来的念念不忘?如果真的忘不掉,那也只是身体的多巴胺,在起作用。换句话说,你忘不掉的,只能是欲望和生L反应。
想到这里,安之叹了一口气,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宁怡得的回答。或许真的就是那样吧,大家都说,男女之间的感觉,是最没用的东西。就算上官雪没有死,他也是永吉集团的二少爷,自己和他又如何同类。
在长吁短叹中,安之迎来了李明的早饭,可惜这顿饭,她吃的很没有胃口。
吃完饭后,兴致勃勃的李明,便带着安之回到了学校。按照商量好的步骤,她们一起来到了大报告厅,准备聆听创业讲座。李明听别人说,这个讲座请了业内精英,所以很受大家欢迎,一定要早早地去占座位。
果然,她们刚走到报告厅的门口,眼神极好的李明,就发现报告厅内坐了不少人,尤其是前排的嘉宾席,已经来了不少嘉宾,其中不乏年轻帅气的男人。那个替她占座的师妹,正在嘉宾席后不远,冲着她招手示意。
李明看到师妹,忙挥手示意,同时,她也死盯着那些男人,两眼放光地对安之说:“安之,你看里面已经坐了好多人,幸亏提前让师妹占了前排的座位,待会咱们就去她那儿坐。你看那个座位,离嘉宾席好近,我看嘉宾里男人不少,听说有几个精英,是咱们安大毕业的师兄,快看看他们中间,有没有你觉得顺眼的男人,我帮你要电话!”
安之推推她的胳膊说:“快别瞎说啦,咱们来听个讲座,怎么还扯出认识男人?这儿又不是相亲大会,亲爱的你安静点吧!”
李明很认真地说:“安之,你要是想相亲,这儿就是相亲大会。谁规定听讲座的时候不能找对象,我看嘉宾席的那几个男人都不错,你看又来个一身黑的男人,好像也很帅的样子呀!”
一身黑三个字,顿时让她的大脑发出“嗡”的一声,安之赶忙往嘉宾席看过去。果然,在嘉宾席最中间的位置,刚刚坐下一位穿黑西装的男人,他的背影像极了上官雪。安之觉得血液冲到了大脑里,她正要飞奔过去,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安之,我到处找你,怎么不接电话?要不是阿姨说你们来听讲座,都联系不上你。快点跟我走,警方刚刚联系说维娜死了,我们要马上到解剖室!”宁怡得说着,拽着安之离开了报告厅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