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苏夙说的异常的坚定。
“陛下!”就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苏夙旁边的那个小巧的女孩居然出声,“臣女…能不能为父亲说一两句?”
皇上这个时候才将目光放在了苏夙身边那个看似怯弱的女孩身上,随后又有一丝迷惑的看向了俊美非常的苏夙,嘴角居然微翘了起来,更加的意味不明。
“你既然是苏爱卿的爱女,朕允了!”
苏凌轻轻点头,“谢陛下!”随后才慢慢的说道,“陛下,为人子女,不管自己的父母做过多少错事,对她来说都是最亲的人,当见到最亲人的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总是会将害死他们的人当成仇人,却不会去考虑她父母做出的那些事情残害过多少人。于是,为了报仇便不择手段,甚至联合一些有着所谓共同仇人的人,统一阵线,是要手刃仇人。”苏凌似是有些可怜的看着那跪在地上双眸带着厉色盯着她的女人,“你何必来这里,葬送自己的性命?”
显然这个女人是被人利用了,当初牵扯这般广,不说别的,还未成为肱骨大臣的苏夙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尤其还冤枉一个一品大臣?
而且依照苏夙做事的性子,就算要冤枉人,也不会留下漏网之鱼给自己留下后患的。
果然今天就是鸿门宴,元烈十天前在苏夙手下吃亏了,这般快就开始反击,按照他这种性子,应该不奇怪。
“呵呵,你是苏夙的女儿自然这般护着他,看来都是一丘之貉,小小年纪,心思一样狠毒非常,你可知道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你父亲手中,那些冤魂日日夜夜的盯着他和你,等着你们死!”女子咬牙切齿,诅咒的说道。
苏凌似是被这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那柔弱的样子变得坚定,嘴角微勾,“冤魂?我们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冤魂会盯上我们,如果真的被冤魂盯上了,我和爹爹以及相府中的人还能活到现在?”
元烈听到这话之后,嘴角却忍不住的勾起,带着一抹讥讽之色,好一个“光明磊落”,没错,苏夙做事的确很光明磊落,哪怕当年铲除政敌用的那些手段都是光明正大的,阴私的什么冤枉之事他还真的没有做过。
这也是为何元烈只能找人冤枉苏夙。
谁让苏夙逼死人并非靠的是无上的权利,而是捉住别人错处把柄的时候往严重了说,靠的全是一张嘴巴。
苏凌见到元烈看向自己阴鸷的眸子,不动声色的一挑,随后很是恭敬的转头转头看着那胖乎乎的中年男子,拱手道,“陛下,臣女的话说完了!”
“苏爱卿你这女儿倒是乖巧而可爱!”五十多岁白胖的皇帝元西和似是带着一抹趣味看向了苏凌,说完这话引得苏凌与苏夙心间一跳之后,随后元西和再次看向了那跪在地上女人,胖乎乎的手挥开了送往他前面所谓的证据,这动作已经表明,他不想看所谓的证据了,也听信了苏夙的话,或者说,这位精明的皇帝心中很清楚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
“将此女子押监候审,一定要审出真相,还苏爱卿一个清白。”
“皇上…皇上您千万别被苏夙两父女蒙蔽了,皇上…请相信草民啊!”声声犀利也抵不过皇宫侍卫粗暴的手段,姣好美丽的女子直接被人拖了下去。
整个宴会上其他的人唏嘘不已,而那些朝廷为官的人仿佛对此情此景相当熟悉,没错,这种弹劾苏夙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做过。
况且在朝廷为官谁都做错过事,就算官员本身没有错事,可谁能保证官员家族人员个个干干净净?他们今个若是弹劾了苏夙,明个他就能够找到他们的把柄,在朝廷上弹劾他们。
这也是为何众人这般惧怕苏夙的原因,还指着神武的二皇子回来杀一杀苏夙的威风。
“好了,莫要被这等小事打扰的雅兴。”皇帝说着,仿佛对刚刚的事情已然不在意了,伸出酒杯对着众人说道,“今个所有的爱卿都要喝个尽兴。”说完这里居然颇为豪气的自个喝了起来。
喝完之后,便开始关心起了元烈,眉宇间尽是慈爱,最后说着说着居然说到了元欣的身上,似是颇为感叹,毕竟算算时间,元欣出生到现在他从未见到过她。
说完之后,又询问了元烈几句。
这番模样的元西和,苏凌感觉到身边的苏夙表情似是有些变化,心中一沉。
果然很快便听到元西和问道,“烈儿,既然小丫头的母亲去世这么多年,孩子守孝期都过了,现在又回到了朝都,总归需要一个王妃为你管理后院!”
苏凌感觉到周围不少的小姐们各个坐的端正了起来。
具苏凌对元烈资料的了解,他正妃侧妃之位均没有人,不过作为男人,妾室倒是有几个,只是都未曾生育,孩子也只有当初的一个侧妃生下的元欣,当然据说这个侧妃是皇帝赐的,当时跟着他一同被罚往肖州那苦寒之地。
可能患难过,毕竟是皇帝赐下的婚事,又在惩罚时期,是无法轻易辅正的,所以元烈才没有取妻子压了她一头。
听闻这话,元烈根本就说不出推脱的话,成家立业,成家自然是指娶了正妻才算。
“依照我看啊,这苏爱卿的这个女儿就不错,当时本许给那不孝子当妻子,可惜啊,那个孩子太伤人心了。”按理说将嫁过人的女人再许绝对是不妥的,尤其是还许给一个王爷?
但是谁都知道苏凌嫁入太子府过的是什么生活,太子甚至连她的房间都没有踏入过,这哪里是嫁入太子府?这明明就是仇人。
正是因为苏凌还是完璧之身,并且与太子没有丝毫的感情,胜在年龄还不大,最重要的是,她身后可是有苏夙支撑啊,不管怎么说也的确是一门好婚事。
元烈还未有意见,在她身边的元欣立马开口,“不行,我父王才不要娶她!”
此话一出,本就安静的宴会此时变的更是安静。
那本来笑呵呵的皇帝此时脸色也拉了下来。
元烈当即瞪了眼元欣,朝着苏凌等人看了眼,尤其是苏夙脸上虽然带着儒雅的笑意,但是目光已然幽幽寒潭之水,暗沉冰冷无比。
随后又将眸子扫向那个柔弱的身影,只见她面色平静,连那双眼睛都如平静的湖泊,仿佛刚刚皇帝说的那门婚事与她无关。
不知道为何,想到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牙尖嘴利,那种伶俐,那无人能及的变脸速度,心中居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父皇,欣儿还是个孩子,念及母亲才如此妄言,请父皇恕罪!”说着,元烈微微一笑,更显俊朗,“儿臣倒是觉得这是一门极好的婚事!”
元西和似是高兴了,点点头,“既然你也觉得苏卿爱女不错,改明个朕便下旨。”顿了顿,瞧了眼柔弱的苏凌,“苏卿之女可是吃过不少的苦,烈儿你可好要好好待她,莫要再让朕听到不好的事情!”
“儿臣…”元烈特地的盯着苏凌,终于她那双平静的眸子看向了自己,元烈声音低沉了些许,意味不明的说道,“必定会好好待她!”
“苏爱卿,高兴不?”元西和如同一个弥勒佛一样的看着不言语的苏夙,询问道。
苏凌心中早已将这个老家伙骂了个遍。
元烈可不是他其他儿子之流,能在肖州那样的地方都有一番作为,等到她嫁给他之后,他必然知道怎么利用她得到苏夙的支撑,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可这种事情元西和会做?
丫的,她现在可以肯定,她帅老爹与那个二皇子之间必然是有无法解的仇恨,否则元西和绝对不会将她许给元烈。
论心性,苏夙的心性自然无人能敌,显然皇帝已然决定了,他能说什么?当即起来叩谢圣恩。
但是心中已然知晓,他代管权政的资格明个恐怕就会被取消了。
接下来,元西和似是还嫌不够热闹,又挑了几个其他大臣的女儿,给元烈做侧妃。
苏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口,呵呵,今个的宴会还真是有意思。
却没有发现坐在她身边的苏瑾听说她要再嫁的时候,手不自觉的便握紧了,连喝了几杯的酒。
回去的路上苏凌还不得不安慰自己心情不郁的帅老爹,甚至跟着他进入书房,避开所有的人谈论了些事情,苏凌自然不会放过询问关于他与元烈之间的恩怨。
结果…相当狗血。
源自于她的母亲,连元西和也牵连在其中。
因为她母亲其实在当初不过是一个入宫选秀的秀女,在路途中与苏夙相遇了,当时两个人便产生了感情。
本就是才女的母亲自然不希望被选上,于是便一直藏拙,却不想在皇宫选秀期间遇到了元烈,两个人之间也发生了些事情,使得当时不过十五岁的元烈对她情窦初开。
偏偏,就这样,她母亲因为貌美还是被元西和看上了。
元烈知晓后,趁着她母亲还未被册封之时,便求得皇上放她出宫。
元西和怎能看不出自己的儿子喜欢她,左右不过是一个女人,他自然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与自己的儿子存在间隙,便放她离开了。
这可好,谁也没料到,她母亲离开皇宫叩谢元烈,元烈刚展开追求,却没多久,她母亲就嫁给了刚刚展露头角的苏夙。
不说别的,若苏凌是元烈…非要疯了不可。
好不容易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弄出皇宫,加上一直以来就不知道她母亲与苏夙早已私下订下婚约,本以为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再不济也能感动一把吧?
这么快就嫁人了,他身为皇子还败在了一个六品官员的手中?
元烈能忍得下这口气?
苏夙又无权无势还无靠山,在取她母亲进门的时候,便被元烈逼着娶了其他的几个女子,并且用权势押他,若其他的女子没有生育,那么苏凌的母亲怀一个,他便让人落一个。
苏凌本该有个哥哥或者姐姐的,就是因为元烈那番话,被人设计的掉了。
她母亲本对元烈的确有感激,因为这些事情对他恨之入骨。
苏夙也是在那个时候特别的渴望权力,因为只有权力才能给她母亲最好的一切,谁也不能逼迫他们做任何事情。
知晓前因后果,苏凌倒是唏嘘不已,想不到元烈居然会是这种得不到宁愿毁了的性格。
不过调戏元西和妃子却有其事,苏夙说那妃子长得极为像她的母亲,出了这件事情之后,那女人当晚就被元西和赐死了。
苏凌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便见到一个宝蓝色的倾长身影居然站在门口等着?
嘴角微翘,“瑾少爷今个怎么会这般有闲情在门口赏月?”
雅风听闻抬头看了看天色,这般晚的回来,月色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零星的星光,他分明是在外面等候小姐的。
果然苏瑾此时面露一丝的怒色,似是不愿意搭理苏凌,转身便往院子中走。
“你有话对我说?”眼见他就要消失在她眼前,苏凌终于不开玩笑了,轻声的说道,同时往旁边的亭子中走去。
因为她回来,院子里早就亮满了灯,就像白天一样敞亮。
苏瑾本想回去的脚步一顿,转头却发现她居然没心没肺的又开始吃点心了?
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刚刚组织好的文字实在是没法说出口。
“过来!”苏凌捏了一个红色的粉膏,这种粉膏一点都不粗糙,吃在嘴里还有一种滑腻且柔和的感觉,冰冰凉凉还有一丝薄荷的气息,很是消暑。
苏瑾沉默着。
苏凌似是平静的等着他的决定,然后在十秒之后看到他迈着较长的脚步朝着亭子走来,最后站在她桌子的前面,负手而立,眉头轻皱,“你真的要嫁给他?”
“谁呀?”
看着苏凌微笑的看着他的幽幽眸子,苏瑾又有些气闷,“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