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时淮瑾从她怀里抬起头,伸手抹了一把脸。
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那无措又委屈的眼神看的她心都软了。
“时淮瑾,你......”
苏予兮话还没说完,男人转身就走了。
咔哒——
她站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一脸迷惑的看向洗手间的门,刚被他感染的情绪一下子收住了。
重点是,他......还反锁了?
防我么这是?!
苏予兮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洗手间门口,抬手屈指正准备叩门,想了想还是算了,让他自己待会儿冷静冷静也行。
上铺很热,他还不出来,她索性就在下铺躺着眯会儿,没想到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嘟嘟嘟——
迷迷糊糊地听到哨声,苏予兮条件反射的闭着眼坐起身,缓了会儿神,眯着眸子睁开了一半眼。
见时淮瑾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手里正拿了把蒲扇,帮她摇着。
“时淮瑾,你帮我摇了一晚上扇子吗?”
苏予兮刚睡醒,鼻音极浓,奶味十足,似撒娇般,再加上她此时的迷糊的小模样,软到了时淮瑾心里。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对他,没有厌恶,没有防备,就是一个娇气的小姑娘模样。
苏予兮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衬衫,没有向以往那般醒来一样被汗浸的潮湿,瞥了眼他眼底的乌青。
心下微动。
这男人,怎么会让她这么心酸呢。
从床上坐起身,半跪着,向他伸手,哑声道:“时淮瑾,我想抱抱你。”
男人愣了愣,突然站起身,拎起凳子,低声说了句:“该去训练了。”
苏予兮眸子闪过一丝错愕。
我这,他......
训练场上。
时淮瑾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三排二列,二排五列,动了,俯卧撑五十个,准备。”
其中一个男生反骨上来了,红着一张脸,吼了句:“教官!二排七列也动了!你凭什么不罚他!”
“诶,教官,我有点儿晕......”
苏予兮适时说了句,身子都好像要站不稳似的晃了晃,虚弱至极的声音让时淮瑾脸色倏地一变,连那跟他唱反调的男生都没理,大步走过去将人抱起。
走远了些,苏予兮睁开眼。
拍了拍抱着她跑的快飞起来的时淮瑾。
“时淮瑾,我没事儿,放我下来吧。”
男人皱着眉,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额头的汗不经意间落到了她脸上,伴着他凌乱的呼吸。
“苏时!你过分了!”
时淮瑾脸色沉了几分,把她放下来,厉声低斥了一声。
苏予兮没想到他会训斥自己,声调高的吓的她身子一颤。
“他说我动了,你又不舍得罚我,我怕你难做,才......”她也意识到自己错了,低声说了句,还道了歉:“对不起......”
时淮瑾盯了眼低头认错的小姑娘,她的帽子掉在了路上,此时短发有些凌乱,白嫩的小脸晒得有些泛红。
他抬手拿掉自己的帽子压在了她头上。
怎么舍得罚她......
她抬头,瞟了眼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想了想,说道:
“教官,我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也答应了首长会好好训练,你能不能就把我当作你的学生,不要偏我。”
这几天,他确实偏自己偏的明目张胆,别人不服,他会难做。
薄唇紧抿着,对上她坚定的眸子。
半晌,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回去的时候,苏予兮实实在在地做了五十个俯卧撑,站回了队里,那个跟时淮瑾叫板的男生也没再说什么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时淮瑾有事出去了,苏予兮是和何清在一起吃的饭。
“苏时,你和时教官......”
周律冷不丁的端着餐盘来到她们这桌,坐在苏予兮对面,何清余光瞄到是周律,瞬间噤了声。
哐!
他猛地把餐盘撂在了桌子上,碗里汤都溅了出来。
“苏时!你特么有没有一个做男人的自觉?”周律语气不好,略带嘲讽。
苏予兮蹙眉,夹菜的手顿了顿,她咋了?
“学生就应该有学生样儿!你有巴结时教官的工夫!也能好好提高一下你的成绩!”
苏予兮:?
“以后和你们时教官保持距离!”
自家老大可不是个弯的,不就是那膈应人的小姑娘不喜欢他老大么,他再给老大物色个更好的!
瞥见一旁脸快埋到碗里的何清,也不忘警告几句:
“何清!赶紧吃!下午再迟到!罚跑十圈!”
何清怯生生地应了一句:“是,教官。”
苏予兮盯着他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时淮瑾和她的事儿传成什么样儿她多少也知道点儿,听到他说让她离时淮瑾远点儿,她也理解。
可是,他凶何清,就不对了。
“何清,他训你训的狠吗?”苏予兮问了句。
“有点儿。”何清见他走了,才抬头,低声说了句。
“要不你跟时教官申请下转回来吧?”
那男人起初以为何清是个男生,暗戳戳的就把她调到了二班,后来他知道何清是个女孩子,和她一起去洗澡他都不抢着一起了。
“不用了苏时,周教官他还挺不错的。”
训练的时候会板着脸,很严,休息的时候,他也会和学生打成一片,笑起来痞帅痞帅的,很扎眼。
他也会在她实在坚持不了的时候,稍微放一下水,下来回告诉自己,下次补回来。
......
晚上。
何清敲了敲苏予兮宿舍的门,问她要不要去洗澡。
苏予兮摆了摆手,她现在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了。
下午,姜振说时淮瑾要出几天公差,下午的训练会他先带着,明天会有新的教官来。
她基础差,连训练带挨罚,实在是累瘫了。
何清见她不去,她也不想去,可是身上黏腻的实在不舒服,思忖片刻,她还是去了。
哗啦啦——
何清本想冲一下就走,头发不小心散开打湿了,索性又洗了头发,刚洗完,关了水。
噔!
澡堂里昏暗的灯光忽的一下全灭了。
“我艹!没人洗还跳闸!”
周律刚端着盆进来,愤愤得骂了一句。
何清突然听到了周教官的声音,惊的她手里的毛巾都掉地上了,在黑暗里,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