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墓城的钥匙我已经拿到了。”
说着,腾出一只手伸到怀中掏出一块黄色泛着微绿的玉佩。在梁梦眼前晃了晃。
“就是这枚玉佩。”
“有件事我想你也是时候知道了。这枚玉佩,其实,是濯木。”
云叙尘说完抬手看了看梁梦,看她仍是紧闭双目,毫无反应的样子。再出口的话便也没了半分顾忌。
他甚至希望自己说些不该说的,只要梁梦能醒来就好。
“想来你应该早已忘记,这枚玉佩是你的。万年前濯木是你腰间佩戴的玉佩,你你陨落之后,这枚玉佩吸入了你的一丝精魄。几千年来,他一直等在这里,一直在等你来。”
“你忘记了他,他也不记得你。可他的骨血里仍对他的主人,也就是你,有种誓死效忠的本能。”
“所以他才能那般不要性命也要救下才见过几次面的你。”
擦洗完脸庞,云叙尘的叙说也停住了,转身走到水盆边,把手里的手巾重新洗了洗。
又走到床边,轻缓的把梁梦的手握在掌心,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仔细擦着,小心翼翼的避开掌心的那处可怖的伤疤。
仿佛梁梦是易碎的玻璃。
“还有那个月儿,她也是你的人,她是你的佩剑。名为玄月。和濯木一样的,她也在万年前吸入了你的一丝精魄。”
“不用我说你也能感觉出月儿对你的特别。不是因为她不怕生,是因为她只对你这般的特殊。缘由和濯木一样,他们对你,骨血里带着本能。”
“还有一点,我也一并告诉你了吧。”
云叙尘低着头,清冷的声音并没有起伏,擦完一只手又去擦另一只手,这空档又抬头看了看梁梦。
那口气仿佛在给梁梦讲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打开墓城的钥匙拿到了,墓城虽能得救,但月儿和濯木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们换了另一种方式守护在你身边。”
“我想,这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濯木是这枚玉佩,我已经拿到了。可你的玄月剑须得打开墓城方能得到。”
“只希望你能快点的记起他们。还有传奇,君澜。”
云叙尘说完这句便顿住了,擦洗的动作也止住不动,双肩很大的起伏了一下。
似是呼吸困难,极用力的喘了一口气。
“也快点的记起我。”
和其他话不同的,这句话带着明显的颤音。
手指擦完了,云叙尘把手巾扔进水盆里,然后端过桌子上的药膏,把梁梦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一点点的在手掌上涂着药。
这次直到两只手掌全都涂抹完毕,云叙尘都未再说一句话。
用麻布把手掌仔细的缠好,又起身给梁梦仔细盖好被褥,云叙尘这才端着水盆出去。
梁梦睁开眼睛的时候云叙尘并不在屋里。
每日的这个时辰他都会打盆水给梁梦擦洗脸庞和手指。所以没一会便回来了。
看着梁梦睁开的大大的眼睛,云叙尘吓了一跳,定在那片刻才回过神。
他走上前,跪趴在梁梦身前,轻声的喊了喊她。
不出所料的,梁梦对云叙尘的呼喊没有半点反应。眼珠一动不动的直勾勾盯着屋顶。
这个样子,除了睁开了眼睛,梁梦和昏迷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听不见,感受不到。
云叙尘又唤了几声,说了几句梁梦醒来应该最想知道的事情,可让人难过的,梁梦甚至连眨个眼的回应都没有。
仿佛躺在床榻上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被抽走了生命和灵魂的躯壳。
云叙尘明白这是被夺走了精魄的原因。
梁梦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就算是完全好了,没有精魄,云叙尘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把她带出梦境。
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云叙尘自己出梦,去冒充梁梦的那人那里,拿回精魄。然后再回来医好梁梦。
可把梁梦,尤其这样一丝抵抗力都没有的梁梦,单独放在梦中,云叙尘也是万万不放心的。
又过了段时间,梁梦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虽说犹如一具木偶一般,云叙尘扯一扯手中的线她才会动一动。
日光好的时候,云叙尘会把梁梦领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虽说没了意识和感受,可梁梦爱吃的本性竟没有丢,一天三顿,一顿比一顿吃的多。
好在云叙尘是有些厨艺在身上,要不然,真可就愁杀他了。
不管怎么说,吃的多恢复的也快,梁梦被伤痛折磨的瘦削的脸颊和身体在云叙尘给力的一日三餐下,日渐丰腴。
惨白的面色也渐渐染上健康的红晕。
只是眼神仍是日复一日的空洞。
云叙尘看着梁梦渐渐痊愈,心中十分高兴。
时常的因着梁梦没有意识而动作大胆的抱着她,或说一些从前怎么也不敢让梁梦提前知晓的事情。
有那么几个瞬间,云叙尘甚至就想和梁梦这般的生活在这。
不去管什么周元,不去管什么兽族。没有战争,没有争夺,更没有时刻不停的担忧和思念。
只他们两个人,窝在这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他陪着她,她也会永远在他的身边。
可惜,也只能想想罢了
看到君澜的时候,云叙尘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直到君澜惊慌的开口,云叙尘这才确定。
“姐姐呢?”
“你怎么来了?”
异口同声。
“姐姐呢?”
“你怎么来了!!”
再次异口同声。
话说,这该死的默契。
君澜先一步失去了耐心,又急又燥的大踏步朝屋里走去。云叙尘没拦,现在梁梦并没有意识,即使看到君澜,也不会因此勾起什么回忆而消散无踪。
屋中,梁梦正端坐在椅中,一头乌发柔顺的散落在肩,脸上的青紫伤痕早已消失无踪,脸庞再次变的白嫩柔软。
眼睛睁的很大,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外,要不是那眼睛里黯淡的半点光亮不见,君澜还以为她在痴情的等待着谁。
看到梁梦,酸甜苦辣痛,各种情绪,汹涌的浪潮一般涌上君澜的心头。
君澜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手用力的捏住了,酸疼的厉害。
鼻翼委屈的扇动抽抽两下,再也忍不住,眼角滑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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