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艳的女子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面前还摆着茶水。
二号审讯室被设计的像是普通的客厅，色调装饰也是朴素温馨的。
特制的玻璃挡板已经调节为单向透视，屋内的人看不到一号审讯室的情况，也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这种故意营造出的安全环境很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风尘女斜着坐在那里，将短裙向下拉了拉，然后摆正身姿，好奇的看向了对面墙壁上的两个黑点。
她以为那是摄像头，下意识的挺起了胸膛，寻找“摄像机的角度”。
江明雪温和的推过茶杯：“喝点水吧，地下空间使用了中央空调，很不舒服吧？”
风尘女抿嘴笑了笑：“我，我只喝自己带的水，从来不碰别人给的饮料。对不起啊，习惯了，不是怀疑您什么的。”
江明雪无语。
这是什么习惯？
风尘女拿出了个很可爱的卡通杯，慢慢抿了一口：“那个，您就是江主任吧，那你们答应我的，拍视频要打码，也不能提我的名字。”
江明雪点头：“您可以放心，我们是省郡调查组，保证您的隐私，说到做到。”
风尘女摆弄着手机，刚做的指甲格外鲜艳：“那我能提个额外要求么？”
“您说。”
“就是视频万一需要播放，能不能帮我美颜一下？”
江明雪抬头：“嗯？您说什么？”
“美颜一下，很简单的，江主任，都是女人，您看我现在实在不是以前上镜的时候了，我这身上，我这皮肤，能给美颜一下么？”
江明雪哭笑不得：“只是找您了解一下情况，这视频是记录，不会放出去的。”
风尘女微微点头，难掩失望的表情，又拿出一支银色的电子烟，吞云吐雾起来。
江明雪很耐心，此时轻轻划动电脑平板
第二屏上，各种生理和心理分析数据跳了出来。
李北辰所有的反应数据都在上面。
比最先进的测谎仪数据还要准确的面板。
刚才释放的雾气里带有特殊的颗粒，通过一号审讯室的某种装置，悄无声息的监控着李北辰的真实反应。
“江主任，您想问我什么呢?”风尘女开口了。
“来的时候，我让安秘书给你聊了一些基本情况，咱们就从你在孤儿院那条街‘做生意’的时候说起吧。”
风尘女笑：“那不能叫孤儿院，人家全名是老山河福利院，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呢。”
哦……
江明雪静静听着。
风尘女如数家珍的说起那福利院的历史，从战争年代的海京耶稣会筹款，民国名流捐钱建造，天主教会背后支持，一直说到战争孤儿抚养什么的。
江明雪不得不打断她好几次，将话题拉到了当年的往事上。
风尘女继续吞云吐雾，老半天才小声道：“多少年的事了，江主任，我早就退出江湖了哈，现在是做直播，正规卖货的那种，那时候是年少无知，真的，我可不敢干那种事了。”
江明雪再次敲着茶几：“李北辰，只说他，别说其他没用的！”
她有点不耐烦了。
风尘女叹口气：“我真的记不得了嘛，再说人家现在是首富，势力大的很呐。”
江明雪啪的一声扔过一份文件：“这是你直播两年来，在直播间提到过李北辰的记录，你这叫记不住？几乎每隔几天就提一次。”
风尘女搓着手：“那不，那不就说了两次嘛，第三次就被人掐了网。北辰财团那个颜秘书把我公司老板都给叫去了，全公司跪下求着才放人，我都吓出心脏病了，那以后再也没说过的。”
“是啊，所有直播资源都被删了，网上痕迹也清除了，不过，你的几个老粉丝还是保留了截图……”
江明雪狠狠一拍茶几：“我是代表调查组找你谈话，再这么玩花样耍花腔，那我可不客气了。”
“江主任，别，别，其实我，我有写日记的习惯，您别笑，那个年代写散文写诗写日记，是青年一代的潮流，跟现在写小红书一样一样的。”
风尘女又是叹息一声：“李北辰，我怎么能忘得了，那年他看着像个少年郎，但说话做事真跟老油条一样。”
江明雪眼神闪动：“所以你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
“那肯定没错……”
许久，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绿皮日记本，封面贴满了连环画的那种，看着不知多少年的老古董了。
然后，借助当年的日记，风尘女开始回忆当年认识首富的事。
那个少年心机深沉，玩弄情感。
“我是把他给养起来了，后来他还让我卖保健品，叫什么回春丸的，那混蛋说是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方……”
风尘女那详细的描述就像是一把手术刀，将今日光鲜亮丽的李北辰切开了。
切开那所谓首富名流的身份后，现出的是肮脏和丑恶的事实。
一个可怜的孤儿，比混混还无耻的手段，比乞丐还卑贱的人生。
江明雪笑了。
这只是开始，第一个女人而已。
当风尘女将“李北辰”当年所有的丑事都说完后，江明雪很期待的看向平板。
此刻的李北辰应该是血压升高，心理崩溃了吧？至少他也会狼狈不堪，浑身难受……等等，这什么鬼？
江明雪难掩震惊和失望。
平板上，李北辰所有的反应数据都是那么安静。
就像一条直线，别说波动，连个起伏都没有。
孤儿院的少年记忆，生命中第一个女人，可以让男人记一辈子的经历，对他竟然毫无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