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僵的吼叫声从山洞里一阵阵传来,孙路云躲在人皮偶里,压低身体,让自己藏得更好。
他感到自己的心也扑通扑通跳得十分厉害,对自己即将实行的火烧水僵计划既感到兴奋,又感到担心,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三叔。
他曾经连见到死人入棺前开眼都感到惶恐,想着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跟着三叔继续学下去。又记得自己刚刚到三叔的家里的时候,第一天睡觉的晚上,听到大厅里传来纸人的嬉笑声,他惶恐地打开了房间的门,透过门缝看到漆黑的大厅里,一男一女两个纸人坐在椅子上互相搂着。
正当他惊讶之际,两个纸人发现了他,一起朝着他看来,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吓得赶紧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上了,直到第二天白天才将敢露出头。
如今,回想起往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感觉来得那么的近,伸手可以触摸得到。现在,他不但已经对那些诡异的现象已经感到习以为常,而且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量,自己一个人决定将水僵和怒血蝾螈引进来。
他透过人皮偶的缝隙观察着山洞里的情形,水僵和怒血蝾螈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可以听到他们跑动的脚步声。
啪一声,怒血蝾螈跳进了洞里,落在了他的前面,水僵骑在怒血蝾螈头上,转头环视着四周,口中不断呼出一团白色的气。
孙路云手伸进了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将自己附近的人皮偶点着,人皮偶里面本来都是枯草,立即冒着烟霹雳巴拉地烧了起来。火焰如一团绽放的红色花朵,从一具人皮偶烧到了另一具人皮偶上。
孙路云从人皮偶里跳了出来,朝着水僵和怒血蝾螈大喊:“臭鱼肉,不用找了,我在这里,快点来追我。”转身朝着山洞跑去,水僵和怒血蝾螈跟着紧追上来。
他们哪里知道,孙路云并没有回头跑,而是躲到了洞口附近的另一堆人皮偶里,等到他们跑过去时,他又从人皮偶里跳出来,大喊:“臭鱼肉,跑错方向了,快看我在这里。”水僵和怒血蝾螈转身又朝着他追来。
快到洞口时,孙路云将洞口的人皮偶堆倒盖在了水僵和怒血蝾螈的身上,又快速跑到已经烧着的人皮偶后面,推倒了这堆人皮偶。
两堆人皮偶很快熊熊燃烧在一起,滚滚浓烟往上直升,火光照亮了山洞。一具具人皮偶被大火烧着,人皮快速收缩扭曲,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似乎又在发出笑声,在山洞里回荡着。
水僵和怒血蝾螈的身体立即被大火烧着,在烈火中扭动着身体,双手乱挥,张口大叫,想要推开压住的人皮偶,越是推人皮偶就压得越近,火也烧得越大。
孙路云看到了人皮偶露出的笑容,感到奇怪,几具人皮偶还转过头向他看来,抬起手朝着他挥动。孙路云心头啊一声:“难道人皮偶听到我刚刚的心声,现在正在帮助我。”
水僵和怒血蝾螈挣扎的动过更大,孙路云心里一阵焦急:“怎么烧了那么久,水僵和怒血蝾螈还没有被烧死。”转身跑向附近洞壁人皮偶,抬起人皮偶就往火堆里跑,希望加大火势,尽快烧死水僵和怒血蝾螈。
孙路云抬了几具人皮偶,突然,水僵发出了一声凌厉的吼叫声,整个山洞似乎跟着声音摇晃着,轰的一声,和怒血蝾螈从火堆中跳出来,扑通一声落入水潭里。
孙路云大呼:“不好,让他们从火堆里逃脱了。”随即又恍然大悟:“我怎么就忘记了,水僵和白僵、毛僵等干僵不同,他们身体里本来就充满了水,除非火势异常凶猛,才能快速将他们烧死,否则的话他们就会从火堆中逃出来。”
水僵和怒血蝾螈浮出了水面,孙路云惶恐地往后退,双眼盯着他们,水僵的身体已经被烧黑一片,手臂和脚还不断地流出红色的液体,怒血蝾螈受到的伤势更严重,头趴在水面上没有抬起来。
孙路云以为他们会一起追来,岂料,水僵突然仰头大叫,张开大口朝着怒血蝾螈头上的红色瘤咬去,不停地吮吸着怒血蝾螈的血液,一道道红色的血液灌进了水僵的身体里,身体随之慢慢膨胀变大,至少超过了三米高。
孙路云惊愕不已:“怎么会这样子,水僵怎么会变得这么大。”转身朝着山洞口跑去。水僵从水潭里跳起来,啪一声落在了他的面前,嘴不停地流着红色的血液。孙路云只能继续跑向山洞另一边,继续躲避。
水僵又跳起来,再次挡在他的面前,手一挥将他打飞好几米远。孙路云感到自己身上的骨头都要断了,忍者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朝着山洞口跑去。
水僵从后面追来,奔跑的速度犹如一道离弦之箭射向目标,快追上孙路云时,水僵凌空跳起,轰的一声站在孙路云的面前,整块地面都因为水僵强大的力量陷落,孙路云身体没有站稳,摔倒在地。
水僵手朝着他的胸口快速刺下,他自知自己就算躲躲过了这一击,接下去也难以逃脱水僵的追击,索性闭上双眼,等着水僵将自己的胸口贯穿。
突然,耳边传来的水僵凌厉的吼叫声,他睁开双眼,发现水僵的手没有刺穿自己的胸口,而是飞来了一个燃烧的人皮偶,紧紧抱住水僵的手,火焰顺着水僵的手网上燃烧。孙路云看得目瞪口呆,人皮偶怎么会飞过来呢。
这时,四周传来了一阵呼呼声,洞口附近燃烧的人皮偶一个个向着水僵飞来,一个个张开双手,抱住水僵的身体,顷刻间,水僵被一团熊熊大火给覆盖住。
洞壁上依靠的人皮偶也跟着飞了过来,压在水僵的身体上,眼前变成了一个小火山,水僵被燃烧的人皮偶紧紧压住,任凭他怎么挣脱也无法逃离火焰。
孙路云自言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焰中的人皮偶发出了一阵笑声,山洞里的人皮偶也跟着笑了起来,孙路云明白了,原来这些殉葬的人皮偶正在复仇。
通红的火舌跳动着,翻滚着,水僵的身体逐渐停止了挣扎,逐渐变得一动不动,火焰烧得更旺更大,水僵的身体被烧得赤红一片,最后一块块掉往下剥落。
孙路云朝着火焰行礼膜拜:“谢谢各位帮助,我孙路云感激不尽。”水潭底发出了一道绿光,原来是山鬼玉在水里发着光。随后又发出了一阵哗啦声,一侧出现了一个大的洞口,水顺着洞口形成旋涡,不停地朝着洞口流去。
孙路云走到水潭边:“难道水是流向外面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水僵,又朝着周围的人皮偶膜拜,转身跳进了水里。
胡玄海、夏飞雪、张山和李水从山洞里出来后,四人抱着一丝希望朝着山洞里看去,等待着孙路云令人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跑出来,里面却只传来了一阵阵怒吼声,随后声音又消失不见。
夏飞雪叹气:“看来他真的出不来了。”胡玄海继续落泪:“老孙啊,我回去以后一定为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修一个漂亮的大坟,让人看了羡慕不已。”
张山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快点走。”李水说:“趁现在天还没黑,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过夜的地方要紧,也不知道这鬼地方到了晚上又会变得怎样。”
胡玄海跪了下来,朝着山洞里磕了三个响头,呜咽地说:“老孙,我现在就离开了,你放心,等我回去以后,还会找时间来看你的。”站起来,低着头,将口袋里的宝石、玉块全部扔在地上:“老孙都没了,要你们何用。”
胡玄海这一举动,倒是让夏飞雪、张山、李水三人感到惊讶不已,夏飞雪说:“原来你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胡玄海望着山洞深处,转身说:“我们走吧,人死不能复生。”
四人回到了瀑布下的水潭里,胡玄海神情恍惚地望着飞流而下的瀑布,发出一阵阵哗啦声,撞在水面上,迸发出无数晶莹剔透的珍珠。
夏飞雪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别再想了,天已经快黑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胡玄海擦了擦眼睛,低声哭泣着转身跟在夏飞雪的后面。
突然,一阵哗啦声从背后传来,随后又是一声熟悉的叫喊声:“胖大海、夏飞雪,你们怎么能放下我呢。”夏飞雪和胡玄海高兴地转过身,看到孙路云在水中央朝着他们挥手大喊,两人看到他没事,再次高兴地流出了眼泪。
胡玄海大喊:“老孙,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跳进了水里,朝着孙路云游过去,两人在水里拥抱在一起,一道道泛着晚霞光芒的水花撒在了两人的身上。
这天晚上,五人在林中找了一个地方休息,孙路云把自己在山洞里的遭遇告诉了他们,说:“要是没有那些人皮偶,我一定无法从水僵的手中逃脱,水僵不愧是五大凶僵之一,凶猛程度和力量远远超过了普通白僵、毛僵,且这只又是蛮王水僵,比先去遇到的水僵更加厉害,更加难对付。”
夏飞雪说:“也许正如你说的,冥冥之中,人皮偶感应到了蛮王化成的水僵,就一拥而上将他烧死。”胡玄海摇摇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水僵本来就是死人,还怎么死呢。”张山说:“那就是死第二次。”李水跟着说:“对,就是死第二次。”
孙路云想到曾经听到过这句话,笑了出来:“没错,水僵就是死了第二次。”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声音在树林里传开。
胡玄海忽然站起来,双手拍着衣服和裤子的口袋,大喊:“不好了,我怎么就把宝石全部扔掉了呢,这回寻宝岂不是一无所获。”孙路云大吃一惊:“胖大海,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千辛万苦来找秘宝,你怎么就全部扔掉了。”
胡玄海把自己如何将宝石扔掉告诉了他:“我以为你没了,就扔掉了宝石。”孙路云内心一阵感动:“反正我们先去找到的金子还在,这回没有收获就没有收获。”
夏飞雪从包里拿出了蛮王九蛇冠,火光照映着上面的宝石,散发出来一道道红色、绿色、姿色、黄色等光芒,光彩夺目,漂亮迷人。
四人睁大双眼,紧紧盯着九蛇冠看来,夏飞雪说:“谁说我们没有收获,有了这顶价值连城的九蛇冠,我们还有什么遗憾呢。”孙路云说:“我们只顾着逃脱水僵和怒血蝾螈,怎么把九蛇冠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胡玄海伸出手,摸着九蛇冠:“夏飞雪,五五怎样?”夏飞雪点头:“那是当然。”胡玄海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围着篝火跳了起来:“九蛇冠、五五、五五、我的五五哦......”其他人纷纷用手捂住了耳朵:“别唱了,鬼都被你叫出来了。”
胡玄海却唱的更大声了,四人一拥而上,将他扑到在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孙路云说:“看你还怎么唱。”夏飞雪呵呵一笑,随后合上嘴,朝着孙路云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孙路云跟着一笑。
次日一早,晶莹剔透的露水从树上落下来,滴在了孙路云和胡玄海的脸上,孙路云刚刚睁开朦胧的双眼,胡玄海就大叫起来:“不好了,夏飞雪他们不见了。”
孙路云快速爬起来,看着昨天晚上夏飞雪三人睡觉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何,地上被扫开一块,上面放着一堆宝石、玉石和金子,一旁还写着三行字。
两人走过来,看着字:孙路云、胡玄海,谢谢你们帮我找到了九蛇冠,宝石、玉石和金子当做是我的谢礼,后会有期。夏飞雪。
胡玄海跺脚大骂:“忙了一圈,我们被夏飞雪给利用了,真是可恶。”孙路云紧盯着夏飞雪的名字,脑海中浮现起她昨天晚上的笑容,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