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盖是一块软骨,其实就是一种叶状瓣膜。
气管和食道通往同一个空间,就是咽,咽从鼻腔和口腔延伸到喉。为了防止食物进入气管,一个称为喉头盖的叶状瓣膜,会在你吞咽的时候反射性地盖住喉的开口。
不过,喉头盖有时候不够快,假如你一边吃一边说笑的话,食物可能会滑下去,卡在气管里头,然后你就会被呛到。
法医任秋石经过尸检之后,确定了死者的死因就是因为呕吐物进入气管导致窒息。但是他发现了死者的喉头盖有些红肿。
“是病变吗?”我立刻问道。
电话里传来任秋石否定的声音:“已经排除了疾病导致的喉头盖红肿,似乎……似乎……”
“似乎是什么?”我很是疑惑地问道。
任秋石虽然平常每个正形,但在工作状态的他一向是严肃认真的,这次他支支吾吾的,让我感到很是奇怪。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任秋石说道:“似乎是什么物品用力进入了他的口腔,用力顶撞了他的喉头盖,从而导致喉头盖红肿。”
我靠……
这种深入喉咙的描述,原谅我想歪了……
“任秋石有新发现了?”黎梦见我挂断电话之后,急忙问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要说有新发现吧,确实是有。但这个新发现并不是很关键,还不能起到颠覆本案意外死亡的案件性质。
我们没有办法去调查一个死人的性取向,案情到这里也就应该结束了。
“走吧,收队。”我沉思了片刻,招呼大家一声。
经过法医的时间,刑警队的两次勘查,以及重案组的一次勘查,皆没有找到什么足以推翻整起案件的线索。
现在可以结案了,杜覃确实是意外死亡。
真是白忙了一场。
法医科办公室里,任秋石已经完成了尸检工作,暂时把尸体做了冷冻防腐处理,等案情真正结案的时候,可以把尸体交由家属带走。
“老秦,你来了啊。”任秋石看着我。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我忽一皱眉,认真地看着他。
任秋石点点头,拉开椅子让我坐下,对我说道:“我想你和你说一下尸检的情况。”
“尸检的情况?你不是都已经告诉我了吗?而且我们并没有调查到什么关键的线索,本案已经定性为意外死亡。”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真想不懂,他能通过喉头盖红肿来判断出什么线索。
任秋石顿了顿,对我说道:“死者的喉头盖红肿,是被硬物顶撞造成的。而被硬物顶撞喉咙,同样会导致死者的咽喉不适,引发呕吐。如果死者当时的姿势受限,呕吐物确实会呛进气管,造成窒息。”
听到这里,我很是疑惑地问他:“所以你认为这是一种杀人手段,这起案件是他杀?”
任秋石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对我说道:“我只是根据尸检情况给出一个有可能发现的情况,毕竟我只是一个法医。”
他的这句话确实给了我一些新的思路,这种杀人方式也是足够新颖,在杀人案件中,也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在以往的案例中,凶手把杀人现场伪造成自杀或者意外死亡,也是非常多的。
“所以你还是觉得,这是一起他杀?”我定了定神,认真地问他。
任秋石依旧是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在死者的身上没有发现任何伤痕,只是觉得喉头盖红肿和死者的死因应该会有些联系。”
我想了想,顺着任秋石的思路继续说下去:“如果这真的是一起他杀,那么硬物进入死者的口腔,和死者呕吐物进入气管窒息应该是同时发生的。”
任秋石立刻接话道:“那么就存在了两种可能。”
我忽然瞪大了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他说的两种可能,我也想到了。
第一种:凶手跟着杜覃进入了他的家中,在房间里用硬物塞入他的喉咙,导致他咽喉不适,从而呕吐窒息。
第二章:凶手依旧是用硬物导致他呕吐窒息,不过案发现场并不在他的家中,而是在他死后,把尸体搬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伪造出意外死亡的现场。
无论是两种可能其中的哪一种,凶手必然要进入他的房间,可是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任何除死者之外的指纹和脚印。
难道是凶手在杀人之后进行了仔细的清理。
这么想来,凶手还是经过了精密的计划,这是一起预谋已久的凶杀案。
只是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那个导致他呕吐窒息的杀人凶器也没有发现。
身为一个刑警,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而且是不能解释的疑点。
“你在死者的喉咙里有没有发现男性的DNA,也就是前列腺液或者精液之类的东西?”我顿了顿,忽然问他。
“我明白你的想法,不管死者的性取向是什么样的,至少我没有在他的身上发现第二个人的DNA。”任秋石认真地说道。
我站起身,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看来本案还没有结束。”
返回重案组办公室,林子凡正在用电脑输入结案报告。
“秦队,你看我的结案报告这么写行吗?”林子凡见我进门,急忙招呼我一声。
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用手撑着桌子,探出身子仔细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结案报告。
内容和我们想的一样,无非就是说明一些死因,而且现在有了尸检报告作为佐证,这起案件似乎已经被定性为意外死亡了。
“这么写行吗?”林子凡抬头问我。
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么写不行?”林子凡有些不解。
我还是摇摇头。
“秦队?那我怎么写?”林子凡直接问我。
我站起身,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现在还不能结案。”
“什么?不能结案?!”
听到我这句话后,整个重案组办公室里传来了大家异口同声的惊诧。
我点点头:“我们要重返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