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言知乐回头看。
厉冠清双手插在口袋里,人斜靠在门框上,一身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慵懒随性。
他冲她眨眨眼,“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了。”言知乐直起身。
厉冠清面上一喜。
然后就听言知乐接着说:“小叔还欠我一顿饭吧?我可是一直都记得。”
厉冠清的血压一下子飙升到一百八。
他捂着胸口吐了口气,“今晚就请你吃!”
言罢,转身离去。
他前脚离开,厉正则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他翻了个身侧躺,伸手拉住言知乐的手,“不许你想小叔。”
言知乐无语地看着他,“幼稚!”
“你是我的,你只能想我。”
厉正则盯着她,无声表达着对她刚才说想厉冠清的不满。
言知乐败阵,俯下身亲他,“我只想你,只想你,真的。”
一句话,一旦结尾加了“真的”,往往看上去就很假。
-
饭桌上,有小龙虾。
言知乐夹了一个放在厉正则面前的餐碟里。
他用筷子把小龙虾朝一旁推了推,意思很明显,我不吃。
看样子这是还在生气。
言知乐偏头看他,“你这打算什么时候消气?”
厉正则没看她,用筷子戳戳盘子里的小龙虾,“我从不吃这玩意儿,剥起来太麻烦。”
言知乐听明白了,他想吃,但不想剥壳,今天剥壳这件事是她的活。
她带上手套,拿起一只小龙虾开始剥。
平时在家里吃龙虾,都是哥哥们帮她剥好的,或者是老爸,总之,她从没自己动手剥过。
在外面吃饭有小龙虾,没人剥壳,她就不吃。
今天第一次剥,半天才剥一个,结果厉正则几秒钟就吃完。
一次性手套太薄了,一只手上套了两层,手指上依然沾满辣油。
手指上黏黏糊糊又有些发热,剥了十来个后,言知乐彻底没了耐心。
她把手套脱下来丢进垃圾桶,从桌上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
“你第一次吃龙虾,吃太多对胃不好。”
厉正则:“……”
厉冠清坐得距离两人比较近,听到言知乐的话,他立刻剥了一个放在她的餐碟里。
“你看,还是小叔对你好吧,哪有女孩子给男人剥龙虾的。”
“谢谢小叔。”
言知乐夹起虾仁,到厉正则面前晃了晃,有些嘚瑟。
厉正则趁其不备,张嘴一口咬下。
剥好的龙虾最终进了厉正则的嘴里。
言知乐不怒反笑:“应该还是小叔剥的龙虾肉多吧?我第一次剥,一只龙虾剥完就剩下好黄豆粒大小的肉了,为避免浪费,让小叔给你剥吧,我在家里都是我爸爸给我剥的。”
回头看厉冠清,言知乐嘴甜:“小叔,你剥的比我好,辛苦你了。”
厉冠清没回应她,剥好就放在她的餐碟里。
至于她是自己吃还是给厉正则吃,是她的事,跟他无关,他只是给她的。
最后,厉正则吃龙虾吃到想吐。
“不吃了?”言知乐问。
厉正则:“吃撑了。”
言知乐:“不吃我就吃了。”
厉冠清还在剥,他速度很快,一看就是平日锻炼出来的。
言知乐的餐碟里已经放了五个剥好的。
厉正则看了眼她餐碟里的虾仁,几经犹豫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再吃一个,他一定就会吐出来。
厉冠清目的达到,扫了眼厉正则,不是挺有本事,那就继续吃啊!
厉正则懒得搭理他,反正弄一手油的人又不是他。
-
雨后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和植被的清新,头顶的天也是湛蓝色,微风拂面,十分惬意。
言知乐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被抓住的左手。
午饭后厉正则说要出去走走消消食,其实她都没吃饱。
“请问厉大少爷,现在气消了吗?”
厉正则立刻松开抓住她小手的大手。
言知乐嘴角微抽,要不要表现得如此明显?
下一秒,手又被抓住。
厉正则问:“你们下一站去哪儿?”
言知乐没答反问:“是不是舍不得我离开?”
厉正则给她一个“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的眼神。
“那就在北城多陪你一天好了,原本打算今天下午就离开的。”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言知乐眨了眨眼,“你说呢?”
厉正则转身将她圈在怀里,俯身亲住她。
他中午吃了不少小龙虾,这会儿满嘴都是小龙虾的味道。
一吻结束,言知乐双手抱着他的腰没松开,仰着脸看他,“我记得你以前不吃辣的。”
“正在慢慢适应。”
有些感动。
“谢谢我的厉先生。”
“不用客气。”
-
翌日午饭后,周家人离开。
因着在北城多待了两天,实际的行程比计划多了两天。
回到南省,已经是距离他们出门旅游的第十三天的中午。
下午正巧盛倍给言知乐打电话,问她能否见一面,他带着她姐想跟她见个面。
言知乐没拒绝,地点还是在上次的家常菜馆。
盛倍的姐姐叫盛兼。
其实盛兼这个名字,更适合男孩子,盛倍反倒更像女孩子的名字。
不过盛家父母给龙凤胎子女取这个名字,大概是取自兼倍这个词语,二倍或者数倍的意思。
盛倍长得很帅,是二高的校草。
由此可见,龙凤胎姐姐盛兼有多漂亮了。
盛兼说今天她请客,她现在工作了,能挣钱,他们两个都还是学生。
三人依旧坐在上次言知乐和盛倍坐的位置。
盛兼跟盛倍虽是双胞胎,但性格截然相反。
盛兼外向活跃,盛倍内向寡言。
言知乐终于不用再费尽心思找话题。
同龄的女孩子在一起,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甚至喜欢哪个偶像明星,每个话题都可以聊很久。
聊着聊着,两个女孩发现,她们竟然有很多相同的爱好。
于是就加了联系方式,方便没事的时候聊天。
盛兼突然问:“知乐,你打算报哪所大学呀?听盛倍说,你学习超级好!目前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也就南省大学和北城大学。”
但南省大学和北城的大学又不太一样。
一个是综合性大学,样样都厉害。
而另一所,则是工科性大学几乎没有文科。
盛兼接着又说:“盛倍想去北城的大学。”
言知乐笑笑,“我还没考虑好,我未婚夫家在北城,他想让我去北城,但我又舍不得我家里人,最近正为这事犯愁呢。”
盛兼挑眉,“唉,难道这就是学霸的烦恼?”
言知乐点头,“可不是嘛!”
两人笑作一团。
旁边,盛倍一直不插话,此时看着两人笑,他也勾了勾唇角。
他好久都没见姐姐笑这么开心,说这么多话了。
看来,今天把言知乐叫过来让她们两人见面,是个正确的选择。
饭菜上来,盛兼要了三瓶啤酒。
三人端起酒杯碰了下。
“知乐,谢谢你对小倍的帮助,其他感谢的话我都不说了,一切都在这杯酒中,我干了,你随意。”
一杯酒,盛兼一饮而下。
她抹了把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然后她变戏法似的从桌子下面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言知乐:“初次见面,一个小礼物,请你务必收下。”
“谢谢,让你破费了。”
言知乐伸手接过来,盒子不大,也不重,感觉应该是个饰品。
她明白盛兼送她礼物的意思,应该跟他送盛倍的毕业礼物有关。
她那天送盛倍了一台12寸的超薄笔记本电脑,是老爸公司的新款。
不管盛倍将来上哪所大学,有台笔记本都是必须的。
她给班里的其他人也都准备了礼物,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根据他们的需要和喜好。
这顿饭接近结束的时候,接到二哥的电话,他下班回家的路上,问她在哪儿,要不要回家捎带她一程。
言知乐给他发了个自己的位置,周朱明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还有多久结束,我再有十五分钟能到。”
“你到的时候差不多也就结束。”
“好。”
周朱明预判有误,十五分钟他没到,又过了五分钟才到。
言知乐跟盛兼盛倍姐弟俩在路边站着等他,一边等一边聊天。
很快,周朱明的车就在路边停下。
周朱明没下车,只是将车窗落下,坐在车里同盛兼姐弟俩打了声招呼。
言知乐跟盛兼正在说事,还没说完,所以没急着上车。
周朱明坐在车里等了几分钟,见她还没要上车的意思,也不催她,打了双闪,坐在车里看手机。
手机上刚才有信息进入。
苏灿发来的。
手机还没解锁看到苏灿的信息,他有些意外。
当初两人认识是小六儿从中掺和,两人也配合着约会过几次。
但事实证明,他们不是彼此的菜。
所以他后来就不想再浪费时间,在一次苏灿约他出去吃饭的时候直接爽约后,她说了些难听的话,之后他们就没再联系。
解锁手机,点开信息。
苏灿:【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周朱明望向车外还跟朋友在说笑的妹妹,片刻后收回视线,没回信息,只是将苏灿删除好友。
之前没删是忘了,今天她发信息来提醒他,他要是再不删,留着难道要过年吗?
删完联系人后,周朱明靠在车座上闭目假寐。
听到开车门的声音,周朱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言知乐坐进车里,扭头看他,“二哥,怎么了?”
“有些累。”周朱明发动车子,没再说什么,沉默着往家里赶。
应该不是累那么简单。
言知乐能看出来,但她没再问,很显然,她二哥并不想说什么。
她拆开盛兼送她的礼物盒,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是一条很精致的水晶手链。
言知乐把手链戴在手上,抬起手晃了晃,看起来很喜欢。
周朱明侧脸看他一眼,“朋友送的?”
“嗯。”言知乐点头。
“很漂亮!”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周朱明接着又说:“怎么认识的朋友?”
言知乐就把自己跟盛倍和盛兼认识的经过告诉了他。
“嗯。”听完后,周朱明没多大反应。
“二哥,你怎么了?”
言知乐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周朱明佯装没听到他的问题,专心开车。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言知乐不再追问。
她拿起手机,对着戴着手链的右手拍了个照,然后发朋友圈。
厉冠清很快点赞。
言知乐怀疑他就住在朋友圈里,她不经常发朋友圈,但每次只要她一发,第一个点赞的总是厉冠清。
很快,厉冠清的就给她发了信息。
清白的帽子:【手链是我大侄子送你的?】
这个问题的后面肯定有个坑。
言知乐想了想,回复:【单身狗,你羡慕啦?】
厉冠清没有再回复信息。
这就对了。
自寻羞辱的办法就是及时止损。
车子驶入大门。
然后在停车位停下来。
言知乐准备下车,手机上又有信息进来。
她看完信息这才下车。
此时周朱明跟她之间已经拉开了差不多十米远的距离。
“二哥!”
听到叫声,周朱明停下来,回头看她。
言知乐快速走上去,把手机递给他看,“喏。”
“什么?”
周朱明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她的手机。
手机是聊天软件的聊天界面。
跟她聊天的对象的头像他不久前刚看到过,然后将其从自己的联系人中删除了。
现在,他又看到了这个头像。
苏灿:【小六,晚上有没有空,叫上你二哥,一起出来吃饭吧!】
“二哥,虽然是我牵线让你跟苏灿认识的,但后来的事我就没再掺和了,其实我很好奇,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现在的关系变得如此的,尴尬?”
言知乐看着二哥周朱明,他没说话,她抿抿唇,又问:“你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没有!”这个问题周朱明回答得相当利索,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这反应有些激烈啊?
什么情况下才会这样呢?
言知乐想了想,试探着又问:“难不成是你想,人家不想?二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理解你单身近三十年的那种寂寞难耐——”
“你理解个屁!”周朱明一脸无语,“你当人人都跟厉正则似的饥渴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