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暗暗打定主意,等天下大势初定,就把柳明调离岗位,只要没有了锦衣卫这层身份,秦风才能与柳明以“真心朋友”相处。
由于长水县的东西和人太多,秦风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算是勉强收拾好。
前往王都的路上,秦风专门分出一支队伍,把剩余的物资,以及长水县的百姓,全部送往京畿与鄂州的交界线,暂时等候,等秦风把北狄王都的事情办完,才会去与他们汇合,一同返回北溪县。
而且俗话说得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所以,秦风并没有把整支北溪远征旅,全部调往王都,只留下二百多人跟随,剩下的人,全部调往鄂北,暂时驻扎,一来可以防止突发状况,二来返回北溪县时,这支远征旅大军可以先行开路。
如此一来,又耽搁了三天。
等秦风真正到达王都时,已经是第七天了。
看着昔日热闹繁华的王都,如今一片寂静,视线所及,除了冷冰冰的城墙,就是戒严守卫的将士,秦风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唏嘘的。
毕竟,这座城池,算是汇聚了所有北狄人的智慧,更是难以替代的文化瑰宝,如果被战火所摧毁的话,秦风也会暗暗心疼。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秦风都对李章的决定,赞叹不已。
依靠施压,迫使王都驻军投降,从而兵不血刃地拿下王都,这无疑是最理想的结果。
经过城门时,秦风翻身下马,步行往里走,随行的将士则留守在城门外,毕竟城中尽是自己的人,根本没人能够威胁到秦风的安危,因此一切从简,只留下了宁虎和徐墨等亲随。
秦风知道王都的百姓,全都躲在家里,暗中窥探。
越是这样,秦风越要表现出恪守规矩,秋毫无犯的一面,毕竟这也是为了将来景千影能够稳坐北狄皇位,人心与舆论,永远都是巩固皇权最简单有效的途径。
往里走了没多久,一群人就出现在了秦风的视线里,人群中站着两个熟悉的面孔,除了景千影和李章之外,还能是谁?
尤其是看到景千影,四目相对,秦风的心里一瞬间像是被触动了似的,平静的心情,瞬间荡漾开来。
他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而景千影也走出人群,主动迎了上来。
随着距离变近,二人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到了最后,甚至直接变成了小跑。
“千影。”
“风儿。”
伴随着两声阔别已久的呼唤,在众目睽睽之下,二人用力拥抱在了一起。
直到秦风用力把景千影柔软的身躯,用力收进怀里,他才仿佛终于吃了颗定心丸似的,长舒了口气。
景千影也是一扫往日雷厉风行的做派,仿佛变回了温柔的女儿家,脑袋埋在秦风的肩膀上。
“风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景千影的嗓音竟然有些颤抖。
她这一辈子,形单影只惯了,本以为不必依靠任何人,也能够坚强的走到最后,可是自从这颗心为秦风而跳动后,她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此时此刻,她只想当秦风的女人,仅此而已。
哪怕是身前身后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自己,景千影也毫不在乎,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伪装,藏起那颗脆弱的心,却唯独不愿意在秦风面前有半点虚情假意,她就是要把最真实的自己,毫不遮掩的展现给秦风,把一切都交给这个发誓一生所爱的男人。
秦风也感动无比,紧紧抱着景千影,柔声细语道:“只是短暂的分别而已,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不必如此紧张。”
听到这话,景千影反倒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她连连摇头,脑门不断磨蹭着秦风的肩膀:“已经快分别了半年,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久了。”
“你是大忙人,对你来说可能是短暂的分别,但对我来说,每一天都像是度日如年。”
“你已经不再是当初游手好闲的秦家少爷了,身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理应胸怀家国,理解,我全都理解。”
“可是,我也不再是当初孤芳自赏的秦家四小姐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坚强,更不像以前那么冷漠。”
“抱歉,我没办法不想你……”
向来坚强的景千影,此时却仿佛受伤的小绵羊一样,处处透着可怜。
秦风不由鼻子一酸,轻轻抚摸着景千影的头发,柔声细语地安抚:“为什么要抱歉?你能时时刻刻心里有我,我高兴都来不及。”
“要怪,也是怪我,不该从你身边离开这么久,让你在那么多的夜晚,一个人独对着黑暗。”
说到这,秦风轻轻抬起景千影的脑袋,看着她暗含泪珠的眼睛,郑重其事道:“等你稳定了北狄,咱们就成亲吧?”
听到“成亲”二字,景千影再也坚持不住了,顷刻间泪如雨下。
只要有了这两个字,仿佛前半生受的所有苦难都是值得的,就连她待在桑州,那一百多个孤独的夜晚,也不觉得那么寂寞难熬了。
此时此刻,景千影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只是用力的点着头,不断重复着这一个动作,简洁有力的回应着秦风。
秦风主动为景千影擦掉眼角的泪水,尽管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李潇兰,未免大煞风景,但是秦风不想辜负李潇兰,更不想隐瞒景千影,因此还是主动说出了李潇兰已经怀有身孕一事。
本以为,景千影的反应会很大,可是结果却出乎秦风的预料。
景千影眼神有些幽怨,但却不像是恨秦风或是李潇兰。
就这样对视了片刻,景千影才终于长叹了口气:“早在你派出书信,通知父亲大人时,我就已经知道了……”
“我不怪你,更不怪三姐,毕竟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她呢?”
听到这话,秦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感慨,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善事,这辈子才会遇到景千影这么懂事且豁达的女人?
就在秦风庆幸之际,突然又意识到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