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极看着章鱼巨大的身躯和灵活的触角，有些忸怩的往娰瑾身后站了站。
“我感觉，我可能打不过......”
孟极的声音越说越轻。
阿婆回过神来，也意识到不对劲。
她就说吧，这两人气息都很奇怪，果然不是普通人。
一边想着，阿婆一边把垃圾精准投掷在自己的背篓里。
然后化作人形，穿过水幕，来到两人面前。
不同于白日里妇人形象，此刻的阿婆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妙龄女子。
橘色头发，面容精致，身材火辣。
“妖......妖怪！”
孟极惊呼，眼睛瞪得滚圆。
娰瑾：......？
不是，你一个神兽，看见妖怪这么惊讶干嘛！？
女子冲着孟极翻了个白眼，将自己的小背篓往上提了提。
“怎么了？妖怪怎么了？你白天还吃妖怪家大米了呢。”
“你们到底是谁？来海底干什么？”
女子声音清脆中带着独有的沉厚，掷地有声。
娰瑾也不知道这海里的小妖吃不吃果子，双手一翻，一个蓝色的小果递到了女子的面前。
“我叫娰瑾，喏，你捡垃圾的奖励。”
女子：......
看女子熟练的动作，就知道，捡垃圾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理应奖赏。
女子闻着面前令自己垂涎欲滴的果子，强迫自己别开眼不去看。
“你......我告诉你，别以为贿赂我，就好使，我告诉你，我阿橘根本不吃你这套！”
阿橘头瞥了过去，但是余光还是忍不住扫向果子。
呜呜呜，好香，自己修炼近千年，也没吃过这么香的。
看着抱着垃圾委委屈屈却强装镇定的阿橘，娰瑾也不禁软了些。
“我们是听见了大海的求救，才来的......”
“真的嘛？”
娰瑾点点头，又将果子往前伸了伸。
阿橘咽了咽口水，眨巴着纯洁的大眼睛。
“你可别骗我哦。”
说着，轻轻拿走了娰瑾手上的小果子，快得像一只小松鼠。
但是拿走果子的阿橘并没有吃，只是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
其实她能感受的到，娰瑾两人身上的善意，只是还需要一个保证。
在阿橘的印象里，长得好看的，都不会骗人，比如自己，比如娰瑾，比如阿龙。
“大概也就是最近几周才开始的，海底开始动荡起来的，垃圾越来越多，海洋环境越来越恶劣......”
“好多小鱼们都搬家了，我的小姐妹们也去了另外的海域......”
“特别是......”
说到这，阿橘沉默了许久，最终声音有些哽咽。
“特别是......最近海里鲸鱼自杀的事件，逐渐频繁......”
娰瑾皱着眉，孟极也是不解的问为什么。
阿橘叹了一口气。
“因为，它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反哺大海。”
“我根本找不到原因，要是能找到......”
后面的话，阿橘没有说完。
但是娰瑾看见了阿橘眼里的坚定和决绝。
娰瑾很难过，为阿橘难过，也为阿橘口中的生灵难过。
娰瑾停下步伐的一瞬间，鳞片也很人性化的停下了。
它回过身，在娰瑾身边绕了几圈，像是在催促娰瑾快走。
阿橘看着飘飘悠悠过来的鳞片，眼里闪过一丝犹疑，这气息，怎么那么像阿龙。
“嗯......小瑾啊，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啊......”
娰瑾点头，“可以。”
于是，两人行自此变成了三人行。
不知走了多久，海底已经见不到一丝光亮，仿佛前面只有无尽的深渊。
饶是一向乐观的孟极，都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深渊里的黑暗，寂寞，冰冷，无时无刻都在腐蚀着人的内心。
海水不再流动，偶尔穿梭的海洋生物，就像是黑夜中的鬼火一般，闪烁着幽幽寒光。
直到三人眼前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水幕，娰瑾伸手，水幕并没有阻挡，只是漾起了淡淡的涟漪。
在前面带路的鳞片率先进入了水幕，几人对视，也紧随其后。
视线骤然开阔，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呢。
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割裂空间，亮如白昼，黑色的旋涡在慢慢的旋转。
漩涡中间，一根擎天柱直插海底，上下皆不可见尽头。
一条金龙盘旋而上，身躯长达几十米，眼睛亮若星辰，透着威严，鳞片闪烁着金光，隐隐有黑气缠绕。
金龙一半身躯已经没入黑色旋涡，每每翻涌时，能看见那半身躯的伤痕累累。
旋涡之下的金龙身躯鳞片已经全部脱落，只剩下不停渗血的光秃秃的皮肉。
金光穿过黑色旋涡，向着深海四处散开。
只是肉眼可见的金光变得越来越黯淡。
一直引路的鳞片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直接化为金色丝线般的光亮，融入进了深海。
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橘此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阿龙......”
金龙看见娰瑾，古波不惊的眼里终于有了微微的异动。
而听见阿橘的呼唤声，金龙转动着巨大的脑袋，在看清楚阿橘的模样时，龙身不禁微微一颤。
只是金龙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悠远而古朴的声音从金龙口中传来。
“您......终于来了......”
娰瑾听到声音，忍不住上前，看着黑色旋涡不断的在侵蚀着金龙的生机，娰瑾当机立断的对着金龙输入自己的神力。
但是金龙的伤口刚愈合，又被侵蚀，反反复复，终不见好。
看着娰瑾皱着眉不停为自己输送力量，金龙轻叹一声，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没关系，吾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娰瑾见金龙有话要说，直接飞身上前，停在金龙面前，四目相视。
而直到娰瑾处于黑色旋涡的正中间，才更加能感受到这片空间的黑暗和压抑。
娰瑾洁白如玉的小手，轻轻放在了金龙的额头上。
瞬间，比刚刚庞大了数倍的神力顺着金龙向旋涡中心涌去。
青绿色的光芒在海底绚烂无比。
与此同时，海上几艘船上的渔民皆是不敢置信的趴在船边向下看去。
“卧槽，海水竟然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