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把文件给摔在了地上,骂道:你们特么是国家公务人员吗?这手段,很阴险!相当阴险。
这文件里面,写的是什么东西?
其实说了也简单,无非就是我们纹身店兄弟们的犯罪证据。
纹身店这群兄弟,一个个都是绿林好汉——出生也都不怎么干净。
陈雨昊杀过人、龙二宰了他的老婆和外室,柯白泽是漕帮后人,也算是涉黑了——就连那金小四,都有罪状。
不过金小四的罪状,不是什么大事——他养的那个傻狍子“小泰”呢,每年都要去大兴安岭里面狩猎,保持“灵兽”的野性。
金小四的罪状,叫“涉嫌伤害国家保护动物罪”。
最惨的是冯春生,这家伙以前去过的大保健,都被记录在案了!
这份文件的用意,再简单不过了,就是利用这些罪名来威胁我们——如果我们答应了他们的诉求,那我们都还好说,如果我们不答应对方的诉求,那他们就以这些罪名,把我们纹身店的兄弟,给逮捕起来。
这无疑是把我的后路给堵死了。
建国连忙伸手,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水子,稍安勿躁——这事吧,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从哪儿好起来的?”我盯着建国。
建国说:你再仔细看看这文件——文件的后头,不是写了么?只要你帮他们把鬼车的事给搞明白了——你们的罪名,一笔勾销!
“这就是一桩买卖。”建国说:上头的人,宁愿放弃你们的污垢档案,放弃你们的把柄,只求你们把这鬼车的事,调查个清楚!
我盯着建国说:你说得轻巧——这鬼车压根不存在,鬼人压根不存在,你找我能调查得清楚?神才能办得到。
“嘿。”建国说道:事在人为嘛!你就说答应不答应……答应了——这往后,就没人能拿着这个东西要挟你们了。
我看向建国,问:上头的人是谁?
“是谁你就甭管了。”建国说道:咱们就论事,你们答应不答应?答应了,火车里面,你们可以进去了,我也尽量配合你们……为了弄懂这从来没有出现过的“0130”火车?行吗?
我想了想,说道:可以!
建国猛地拍手,说道:爽快人……兄弟,进火车!上头最新的批文,这俩火车,一直留到明天晚上十二点,过了那个时间,直接烧毁!如果在这个时间段里面,你们没有查清楚火车的来历,那你们就算失败了——失败了,上头就会按照这批文上的档案罪名,把你的人一并逮捕了起来!
我一听,又炸毛了,说道: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这到明天晚上十二点——这特么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
“有时候是得打打没把握的仗。”建国说完,抱起拳头,说道:行了,水子兄弟,不要耽误时间了……进火车吧!
冯春生还想辩解点啥,但我直接拉着冯春生就进了火车。
没必要继续纠缠了,我算是看出来了,建国和他上头的人,算是给我们下了一条军令状,能办也得办,不能办,依然得办。
我和冯春生,一起进了火车。
冯春生还在旁边念叨:答应他干啥!要抓就抓,我冯春生要是皱一皱眉头,我就不算好汉。
我说你倒是这么说——你犯的是大保健的罪,虽然因为这事被抓进去了丢人,但也就是关几天,罚点款子就出来了——那龙二和陈雨昊的事,能这么简单?那都犯了杀头的罪。
“哎!这上头怎么有咱们的把柄呢?”冯春生说。
我说先不想这个了——办事吧,把柄都被人捏在手里了。
我和冯春生进了火车,守在火车第一节车厢上的两个警官,递给我和冯春生一人一个强光电筒——虽然这周围,都打起了探照灯,但这火车的窗户,明显是用过太多年了,玻璃面上全是肮脏的斑纹,透光不是很好,有些细节看不太清楚,还是得靠强光手电。
我和冯春生,先到了火车的驾驶舱,里头司机死了。
他死的模样,十分凄惨,是火车外头,伸了进来一根钢筋,钢筋直接从他的嘴里扎透了喉咙死去的。
我瞄了一眼,没瞧出太大的毛病来。
冯春生则双手合十,说道:老哥飞来横祸啊,闭眼哦。
我说你这会儿还挺迷信的?
“废什么话!”冯春生说:这叫规矩。
我们两个接着到了第一节车舱。
车舱里,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单腿站着,是一个五六十的半大老头,面相不老,但是花白着胡子。
他呈现一个“金鸡独立”的模样,单腿站着在。
他七孔流血,但弄不清楚他的死因是什么?
他的衣服,有解开的痕迹——大概是建国他们,给这老头脱衣服查看过,又怕影响我观察,完全复位了这老头的动作。
接着,冯春生伸手去摸那老头的嘴,然后,用右手中指,伸入进了那老头的嘴里。
我还没来得及制止呢,忽然,那老头的嘴巴,竟然凸自合上了,咔嚓一口,冯春生惨叫了一声:断了断了!
我去!
难道咱们出师不利,还没开始干活呢,这冯春生的手指就被咬断了一根?
我连忙用强光手电的把柄,去撬那老头的嘴。
这才刚刚撬开呢,那冯春生猛地把手指给缩了回来,喊道:断了断了。
“春哥,咬哪儿了?”我十分关切的问冯春生。
冯春生伸出了他的右手,说道:咬我指甲盖上了,指甲盖咬断了。
我一瞧,没什么大碍——冯春生的右手中指的指甲盖被咬开了一条缝隙——但没伤到骨肉。
我埋怨道:你胆子可真大?这都敢乱摸?
冯春生把脑袋凑到了我耳边,说道:水子——你别忘记了,咱们不是怀疑这死去的十三个人都是阴行的十三长老吗?能鉴别十三长老的办法,就是他们的牙齿,我这不摸,怎么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也是!
冯春生说道:刚才那司机死得太惨,我寻思着吧等等再说,先摸这个老头,结果差点没给我咬下一截手指头来!
我说你活该,摸之前不知道跟我打个招呼,咱们先把这强光手电塞他嘴里,卡住牙齿,然后再摸?
“你小子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也没问我啊!”我嘿嘿一笑,指着那老头的尸体说:现在强光手电给扎进去了,你再摸摸看!
“好叻。”冯春生再次伸手,这次他摸得没什么危险了,他的手指,在那老头的嘴里,搅了一搅,接着说道:摸到了!门牙的后面,有字。
“啊?”我问冯春生:你确定?
“确定。”冯春生说道:不信你摸摸。
我听了冯春生的话,也把手指伸了进去,然后摸着那老头门牙的后面,这一摸,还真是摸到了——这老头门牙的反面,的确有痕迹,我把手指肚用力按压了一下,然后拔了出来,我瞧了一眼拇指肚上的痕迹,的确有字。
而且是反字。
这种字一般人得认很久,我认得快——因为纹身里,就有“反字”纹身,纹身师故意把字给写成“镜像”的。
我认了一眼,认出了两个字——虞鼠。
我对冯春生说:是这个老头的名字。
冯春生说道:牙齿后面有字,这人真的是阴行长老!
阴行的十三个长老,莫非真的死在这趟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车上,谁杀了他们?他们为什么在临近阴行老大的遴选大会,一命呜呼,死在了这鬼车之上呢?
冯春生说:扒了他的衣服,看纹身。
我接着把这老头的衣服给扒了——这仔细一瞧,瞧出问题来了——这老头背后,真的是一幅关于“老鼠”的纹身——只是这老鼠的纹身,和我昨天用桃木阵上画出的纹身,完全不一样。
如果这十二个人的“十二生肖”的纹身,真的如同建国说的一样,那也和我在桃木阵上做下的十二生肖的纹身,完全不一样。
我们接着去了第二截车厢,死的依然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老头双手双脚着地,头往前努力的凹着,摆出了一幅“俯冲”的模样。
冯春生一看这老头的模样,说道:这些人的死状,和他们的生肖对应——第一个老头,是金鸡独立死的,这是“老鼠”抢下了“生肖榜”第一的动作,叫“踏金角”,相传,老鼠能拿到生肖榜第一,是因为踩在了牛的尖角上,在快到终点的时候,猛地跃了出去,先拔头筹!
牛抢下生肖榜,靠的就是一身蛮力往前顶!
我点点头,又摸了摸第二个老头的牙齿,牙齿反面写着三个字——康银牛!
我瞧着冯春生:春哥,这十三个阴行长老,似乎真的暗合十二生肖的属相——那第十三个人呢?他是什么属相?
十二生肖只有十二个啊,还有第十三个呢?
冯春生摇了摇头,接着,他准备说话,我却忽然按住了冯春生,说道:先别说话。
我让冯春生不要说话的时候,我的耳朵可没闲着——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念佛声音——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这阵念佛的声音,非常微弱,仔细听,还带着一阵哭音。
一趟从来没出现过“编号”的火车上,除了这十三具尸体外,怎么还有带着哭音的“佛号”呢?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这阵声音丝毫没有让我感受到佛家的悲意,还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盯着冯春生,说:春哥……这火车上,有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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