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冲着郑义石招了招手,让他给我说说,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被刘老六废了一对耳朵。
郑义石还没开始讲,冯春生又说:对了……老郑啊,你得仔细说啊,你刚才已经骗过我们太多次了!如果这次不好好说,你要咱们做的阴事,那就甭说了,滚犊子吧!
“哎,哎!”郑义石小心的应道。
接着,郑义石才开始讲那次赌博之后的事。
那次赌博,郑义石不是上了那澳门荷官的当么?输得连裤衩都没了,还欠了人家一屁股的债。
他欠下的那些债,都是借的朋友的,总数得有个千把万。
要是靠做阴活赚钱还账呢?那阴活都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事,一时半会儿也周济不过来啊。
郑义石第二天就登门,跟那些老朋友说欠款的事,问他们能不能宽限三年。
结果他的那些老朋友,都异口同声的说:欠什么三年?你不是今天早上就把钱送过来了么?
郑义石有些懵,他压根没钱还啊,怎么可能早上就把钱给送过去了呢?
到了那天晚上,他接了一个电话才知道,原来……赢他的那个老板,把他的欠款,全部还清了,但是……不是无偿还清的,他只是收购了这些“欠账”,等于郑义石现在欠那老板一千多万。
老板跟郑义石说:我看你还有点道行,现在我有点生意,要找你合作!你要是帮我做三年呢,我这钱不用还了,如果你不和我合作?一个星期之内,给我把钱还清,如果还不清,第一天卸脚,第二天砍手,第三天我要你的命!
挂了电话,郑义石才知道这是上了这老板的圈套了——他先用荷官赢他的钱,然后逼他合作。
这老板能有什么好事让郑义石合作?合作肯定上当!
郑义石还是决定先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去搞钱。
怎么搞?
做阴活是行不通的,郑义石有两条路,第一条呢,就是继续找那些老朋友借钱,顶上这个窟窿——可他以前风光的时候,借钱当然好借了,现在落难了,谁借?谁家的钱不是钱,谁知道借给了这郑义石,钱还能不能回来?
郑义石借不到太多的钱。
他只能去走第二条路,第二条路是啥?就是赌,靠着自己的耳朵,再去赌场翻本!
他有一个特好的铁哥们,这是真哥们,他拿了一百万,让郑义石去翻本!
不过,郑义石只要去哪个赌场,刚刚拿起了放下筹码,就立刻被请出去了——为啥?因为那个赢他的澳门赌场荷官,通过关系,给所有出名的赌场,发布了郑义石的消息,说不要和这个人玩骰子,他的耳朵有特异功能,能听出骰子的点数。
郑义石自然去哪个赌场都是黑名单了。
大赌场不能去,还有不少的小赌场呢?他为什么不去?他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去!大赌场赢了钱,能拿得走,那些小赌场赢了钱,你命可能就得留那儿了。
一时间,郑义石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过……那郑义石立马被老板请的打手给摁住了,当场要卸他的腿。
郑义石怕啊,他立马说:我答应你们老板了,你让我去见你们老板!别卸我的腿!
就这样,郑义石和那老板,合作了。
我问郑义石:你和你老板,合作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听听他选的小孩的运程啊、命格啊之类的事。”郑义石如此说道。
冯春生给了郑义石后脑勺一巴掌,说道:你个老小子,有能耐做,没能耐承认是不?我帮你说了。
冯春生跟我说,他说郑义石确实是给那小孩听运程、命格之类的事,发挥的是他“鬼耳”的长处。
但是……得说说背景。
那要挟郑义石的老板,做了一门买卖,专门给有钱人家,挑选“镇财童子”。
啥叫镇财童子?这得跟风水里面的“镇财老井”说上了——相传,古时候有钱人的门口,都会找当时绝顶的风水好手,在门口,掘出一口井,然后井边,雕上“青龙”“玉蛤”“白虎”“玄武”,这口井代表一条“水龙脉”。
水龙盘旋,聚财,封内财外流!这“镇财老井”,能让“有钱人”越来越有钱。
不过,现在这风水术失传不少,这镇财老井对“风水先生”的眼力、点穴的精准度,要求极其的高——即使冯春生上,也定不住那“井眼”的位置。
没了风水术的支撑,搞不出“镇财老井”怎么办?那就只能使用邪术——“镇财童子”,就是把一个小男孩,埋在院子的“风水眼”上。
只是,这镇财童子要想达到镇财老井的效果,那得对这童子的“运程”“命格”有要求了。
最适合“镇财童子”的小孩,需要“双财运”——这小孩得“前程似锦,天生来财”,还得命中主“旺财”,也就是“双财命”,所以那老板,才坑来了郑义石,郑义石的鬼耳,听这种“双财命”,那再适合不过了。
冯春生对我说道:那些小孩,都是那老板拐来的——只要被选中了成为“镇财童子”,下场就比较凄惨了,得被人用烧红的铁水,灌入耳朵和眼睛、鼻孔、嘴巴,这叫封“六感”,然后趁着没死的时候,活生生的埋在那金主家的院子里,给那金主带去财运、福气。
我一听,说道:这么残忍?郑义石,你这是助纣为虐啊?
郑义石挤着眼睛,露出难过的模样,说道:我只是听运程,我就算不去,那小孩也活不了。
“还在推卸责任?”冯春生盯着郑义石说:当年刘老六把你小子给揪出来了,还不是因为你做的这阴事不讲究,刘老六砸了你的锅,砸了你吃饭的家伙,切了你两个耳朵,你耳蜗也给捅穿——不过那刘老六还算留手,留了一点听力给你!让你带着助听器,还能人模狗样的生活!
郑义石则有些愤愤不平吗,对冯春生说:冯大先生,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刘老六为啥要办我啊?用阴术做恶事的人多了去了,他刘老六管了吗?我知道的……在咱们闽南阴行,有几个大人物,做的事情,从来就鬼鬼祟祟的!谁敢管他!我就是刘老六刀下的替罪羊!
“那时候老廖退休了,刘老六刚刚上任阴行老大!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要给阴行来个下马威,最后找了我这个没什么靠山的郑义石下刀!”郑义石十分不服气!
冯春生讪笑一声,并没有反驳郑义石,可能他觉得郑义石说得也有一些道理。
我则说:我不管刘老六是不是把你当成替罪羊了,就你干的这事,我就不认可!你走吧——你的阴活,我不接!
“我一个人,伺候过老廖和刘老六两位阴阳绣同门,这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凭啥不接?”郑义石问我。
我说我不接活还不行?不兴咱自己有点私人喜好。
“不管怎么说,当年的事,我已经尝到苦果。”郑义石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别揪着这个不放。
我笑了笑,没说话。
那郑义石接着说道:得了,于水!刚才我求你半天,你不答应,那好,我跟你做一交易,这笔交易,你没办法拒绝我!
“什么交易?”我问郑义石。
郑义石直接说道:我卖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我接着问。
郑义石说道:我听说了,你不是要争闽南阴行老大吗?但这老大,是这么好争的吗?你有一个劲敌,叫“阴三爷”,对不对?
我点头,说有。
郑义石说道:我的消息就是——阴三爷和某个闽南阴行的人物,联合在一起,他们打算里应外合,要在二月二“龙抬头”那一天!搞死你!
“你二月二不是去竞选阴行老大吗?嘿嘿,你以为你是去抢老大的位置!其实你是去奔丧的!奔的,是你自己的丧事!”郑义石如此说道。
咦!
这郑义石开始求了我半天,我一直都没软下心肠来,这个家伙猛地甩出了一个大料啊?
我盯着郑义石,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郑义石直接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个录音笔,打开了录音,递到了我耳边。
那录音笔里,传来了阴三爷的声音:你确保二月二龙抬头那一天,咱们能让于水死在“竞选台”上?
这录音笔里,就阴三爷的一句话。
这话说完了,录音笔里就剩下滋啦滋啦的声音。
郑义石说道:这下子,你信了吧?这是咱们这笔交易的定金——这段录音,一共有七八句——这七八句啊,被我处理得只剩下了这一句!等你办完了我的事,我把完整的录音,发给你!我捏着拳头,对郑义石说道:你女儿在哪儿出的事?
“广州。”郑义石说道。
我说道:你回家,准备准备行李,订三张去广州的票,咱们一边去广州,一边聊。
的确——这郑义石的录音,还真是我没办法拒绝的“酬劳”。
看来,真的如冯春生所说——在我们闽南阴行里,有阴三爷的一颗暗子,明暗结合,这是要当着闽南阴行所有人的面,取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