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生将符纸给包好了,口宣道号:无量天尊。
我看到了冯春生如此奇怪的模样,连忙询问:咋回事啊?
冯春生猛地摇摇头,说道:太险了,太险了。
我说不就是一张符纸吗?
冯春生说:你可知道,这符纸到底是谁下的吗?
“谁啊?”我问。
“茅山道的山丘道长。”冯春生说:这个山丘道长,可是有点厉害的……茅山道的符箓写法,这人的风格,实在是一绝——他的符箓一出,能治成年野仙。
成年的野仙,那道行非同一般,这山丘道长的符箓就能治,他的道行,那自然也是高深莫测。
而且,曾经茅山派行走江湖的时候,很多符箓啊,都被同行偷师,模仿着他们的画法,拿出去招摇撞骗。
为此,茅山道也是深感苦恼。
甚至有些过于没有道德、没皮没脸的家伙,还佯装成被恶鬼缠身的人,去找茅山道求助,等茅山道画完了符箓,他就擅自把那些符箓模仿了去——这也算是偷师。
阴行江湖,偷师那是大忌。
不光是阴人行当,就算是武行,偷师也是大忌,经常有那些擅自偷师的人,被抓住,挑了手筋和脚筋,废了一身功夫的。
茅山道怕同行偷师,后来在符箓里面,融合了一种“道”,只要有懂行的人擅自查看符箓,这符箓就自动对同行下手。
冯春生看这符箓看了一会儿就出事了,好歹他懂规矩,心里默念了许久,然后咬开了中指的指血涂上,算是赔罪,那符箓有灵,辨明了冯春生不是偷师的人,自然就没办他了。
不然,这几天冯春生可有点苦头吃了。
我一听,原来这虞美人求来的符箓,大有来头呢。
那虞美人听了我们的说法,也说:是啊……我也听我老公说了,说那道士相当出名,是个大师呢!
冯春生顿时偷偷给我翻了个白眼。
他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了……无非就是想甩锅——这茅山道的山丘道长都搞不定的阴事,我们接手也没好果子吃,万一搞不定,还砸了招牌,不合适。
我心里想的,却和冯春生想的相反,我直接跟虞美人说:差不多明白了……虞小姐,晚上,我和冯春生,和你约一个饭局,最好的话呢,能够让你老公也到场。
她老公就是“平头哥”王广平,也是我们要劝的对象。
虞美人忽然问我:为什么需要我老公来?
“有一些小事,需要麻烦你老公。”我笑着说:你老公是平头哥吧?我认识他!
“哦!”虞美人也没多想,就说:晚上我带我老公,在小江南等你们。
我说行。
等虞美人出了门,开车走了,冯春生很不爽,猛地推了我的胸脯一把,数落道:水子,我特么怀疑你膨胀了!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清楚啊……山丘道长的符箓!山丘道长都管不了这事,你说你能搞定?你真的膨胀了。
接着,冯春生又说:你就算听不懂我的话,难道看不懂我的眼神吗?
他说得有些着急,又手指点了点,说道:哎呀,水子水子,你平常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今儿个怎么就成了瞎子、聋子?
我让冯春生先被生气,顺顺气再说。
冯春生依然很愤怒,说道:咱们纹身店的招牌,就是办阴事从来没有失过手——这次,明显失手概率很大的事,你接个屁啊?
我说还是有成功概率的嘛!
“那也不值得。”冯春生说得都咳嗽了起来,他咳嗽了好几声之后,说道:这么大的风险,干啥要承担?
我笑了笑,对冯春生说:我接这活儿,自然有我的道理。
“道理从什么地方来?”冯春生问我。
我说:第一——这活儿有高人做过——茅山道的山丘道士做了这个活,但是没做成,咱们要是做成了——这就是个活广告啊。
“那风险也太大了,除非你觉得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道行比山丘道长还要高。”冯春生如此说道。
我说我的道行,自然没办法胜过那山丘道长,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觉得山丘道长应该是思路出了问题。”我说:你想啊,那符箓那么厉害,连成年的野仙都能降服,为什么一个在人胃里出现的小狐仙,竟然没办法被那符箓给降服?
冯春生一听,有点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他指着我,说:噢……我差不多懂了。
“懂了吧?”我笑着。
“懂了懂了,山丘道长的符箓,之所以没法降服那狐仙,有可能那个玩意儿,压根就不是狐仙。”冯春生如此说道,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说:不至于啊,山丘道士那么厉害的高人,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连是不是狐仙都看不出来?
我笑着对冯春生说:山丘道长是高人嘛,高人容易犯经验主义错误,一旦观念先入为主,那想改就难了,我估计,这虞美人肚子里的玩意儿,压根不是狐仙!估计是另外一种阴祟。
你拿着治狐仙的阴祟,去对付不是狐仙的阴祟,这不是南辕北辙吗?
冯春生听了我的话,说道:这下我知道你为啥要接这活了——水子,你小子有想法啊!晚上……就在晚上,咱们先见见那平头哥!
“可以!”我也重重的说。
……
晚上七点半,我接到了虞美人的电话,让我和冯春生去小江南。
我们两人驱车前往。
湖光小江南,是我们这边挺出名的一个做鱼的餐厅——我、冯春生、虞美人三个在包间里坐下了。
那虞美人依然在疯狂的吃着。
她边吃边跟我说:平头哥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过来,你们先随便吃。
我和冯春生没动筷子,都等着在,客人不等主家来就动筷子,显得没礼数。
等了很久,那平头哥才过来。
平头哥夹着一个小皮包,顶着一身的纹身和一条粗粗的大金链子走了进来。
这平头哥人还挺热情的,一进来,就给我和冯春生散烟,还说道:这次我老婆,就指望两位高人了。
我看了看这个平头哥,等我瞧过去,我才知道,为什么平头哥叫平头哥?我开头还以为在这个平头哥是因为总是剪一个小平头,才叫平头哥呢。
现在看,发现不是——这平头哥的后脑勺,那是相当的平!像是被刀直接给削了一刀一样,平得有些扁头了。
那平头哥回过头,发现我盯着他出神,他估计我是瞧出他的后脑勺了,他性格挺好,拍了拍后脑勺,说:特么的,我妈从小就觉得平头好看,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拿着板砖给我当枕头,活生生把我那帅气的后脑勺给垫平的,搞得我这么多年,老是被人嘲笑。
我和冯春生,都忍俊不禁。
我也觉得这平头哥,人还挺好,没墨大先生资料上说的那么不堪。
那平头哥把公文包一放,说道:吃菜,吃菜!
我端起了一杯酒,跟平头哥说道:平头哥啊,你老婆的阴事,我能办。
“真能?”平头哥看向我。
我笑着说道:真能——但是……要我帮你老婆做阴事,除掉她身体内的阴祟,我有一个条件。
听说我要谈条件,那平头哥的眼神,忽然一变,两只眼睛,能够喷出刀子,让我下一秒都觉得这平头哥会在公文包里面摸出一把枪,干掉我和冯春生。
不过,这平头哥只是一刹那,就换了平和的笑容,嘿嘿一笑:哎哟!我说是啥呢,这做阴事也是生意嘛,当然得谈一谈条件,买的开了价格,卖的接受了,那才叫生意,说说呗,什么价格?钱方面的事,好谈!
我说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事?”平头哥歪着头,神色十分不善:我平头哥就是一个小生意人,除了钱,可没别的东西。
我说:比掏钱简单……只要你退出争夺闽南阴行老大,就可以了。
平头哥忽然狂妄的笑了起来,紧接着,他猛地一拍桌子,说道:两位……鼻子够灵啊,我平头哥,也就是心里动动念头,你们就知道了?这鼻子,着实厉害。
我笑道:我们师门是阴阳绣,这次,想跟祖宗争一次光,拿下阴行老大。
“这事……”平头哥歪头看了一眼他的老婆,叹了口气,说道:不瞒两位,这阴行老大的位置……我想不想争,当然想争——但如果你们要治好我老婆的阴祟,而让我不去参选的话,我觉得……完全可以。
“君子一言。”我说。
平头哥端起酒杯,说道:驷马难追。
“好!”
我觉得平头哥挺痛快的,只是,在我放下杯子的一刻,我却瞧见了平头哥阴鸷的眼神,尽管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的要和我做这笔交易,我不得而知。
这个也不重要,我要的,就是师出有名!
一杯酒下了肚子,平头哥问我:什么时候,能搞定我老婆的阴事?
我看了一眼正在胡吃海塞的平头哥,说道:三天之内!
“三天之内,搞不定,我要你们一人一只手!”平头哥猛地站起身:我平头哥说话,说到做到……就这样,我还有个饭局,先走了……两位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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