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树林里面,站着白衣獠,立马小跑了过去,同时,陈雨昊、冯春生和柷小玲都跟着我跑了过去。
可是,我跑过去的时候,我瞧见,那白衣獠,依然是一个镜像。
那树下,竖起了一面大镜子,白衣獠的模样,就在镜子里面。
“白衣獠。”我盯着白衣獠,吼道:你在这儿拦路,是为了什么。
“阴魂转身,杀局开启。”白衣獠冷冷的说道:你这是回家的路,但只要你一回家,你的五大命劫就要开启了!我不想让你死,所以跟你说一声。
我指着白衣獠,说: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白衣獠说:你一旦开启了五大命劫,那就等着死吧,我,是蛰死你的毒蜂屁股后面的那根尾刺!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他到了最后,发出了狂暴的笑容。
陈雨昊一旁说道:有我在,你杀不了水子!
“你……你陈雨昊就这么有信心。”白衣獠盯着陈雨昊说。
陈雨昊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么有信心!
“所有人都以为你陈雨昊是无敌的!”白衣獠说道:但是……我知道……你有命门,你有心魔,你陈雨昊,在我的眼里,不堪一击!
“那就试试。”陈雨昊背着手,说道。
“哼哼!”
白衣獠指着我们刚来的路,说道:往后走,还能苟活,往前走,命劫要把你绞得粉身碎骨——于水啊于水,我对你的情感,是真的复杂,我有时候特别想你死,可有时候我又想你活!现在,我想你活着!你最好给我一个面子,不然的话……呵呵呵呵!
他话说了一半,镜像再次消失。
我们面前,就剩下了这枚空空荡荡的镜子。
冯春生对我说:那不戒和尚说得对,这个白衣獠,真的是“五非”——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陈雨昊说:这叫“阳魂出窍”——这个白衣獠,有本体,他的本体不出现,我们奈何不了他。
“你也不能吗?”冯春生问陈雨昊。
陈雨昊看向了冯春生,说道:你觉得呢……你能杀死你梦境里的人吗?
“不能。”冯春生说。
“白衣獠的镜像,就类似梦境里的人,杀不死的。”陈雨昊说:一定要找到白衣獠的身体。
冯春生也点头,说了一个“嗯”字。
白衣獠忽如其来的出现,告诉我不能回家,不然五大命劫就开启了——我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我扭头问冯春生:春哥,你说我们该回去还是不该回去?
“这个……。”冯春生说:白衣獠的话,能信吗?
我说我其实拿不准,这白衣獠,鬼鬼祟祟的,有时候说点真话,有时候说点假话,虚虚实实,摸不透!
陈雨昊则说:还是去吧——这五大命劫,是你命里的劫数,插翅难逃,早面对,晚面对,都是面对!怕也没用。
我说那就走,既然躲不过,那早碰上和晚碰上,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几个返身往车上走,才走了两步,忽然,我听到了有人咳嗽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看见刚才出现白衣獠的镜子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更加让我熟悉的人影。
我瞧见,镜子里面,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父亲。
我父亲的模样,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但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心里莫名温暖。
我伸手,抚摸着镜子。
我父亲却只说了四个字:地下有坟!
说完,他的镜像,就彻底消失了。
我连忙喊了两声“爸”,可惜我父亲的镜像,再也没有出现在镜子里面。
我的耳边,还环绕着我父亲说的那句话:地下有坟!
我猛地站直了,一脚将面前的镜子给踢开,我对冯春生说:这个地方,有坟!估计是我爹的坟!
“哎,哎!”
冯春生连忙拦住了我,说道:可别特么乱动——这个地方,有点邪门。
接着,他掏出了罗盘,递给我看:你就看看这针吧!
我瞧见罗盘“天池”里的针,死死的黏在了天池的底盘上,我听冯春生说过,他说这针叫“沉针”,代表这里的邪气重,有阴祟的事情发生。
冯春生一手托着罗盘,一手又指着马路两边说道:瞧见对面那山了没?我这儿都看得见那山上不少的坟包,但我们这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水库,风水风水,从风而走水,“风”走向“水”的方向,那坟山上的“势”会不停的往水这边压,所以咱们站着的这个地方,阴气太足——是个天生的养尸地!
“要在这儿刨棺材?”冯春生歪着脸盯着我,说:水子,那你可真得掂量掂量。
我捏了捏拳头。
柷小玲则说:咱们这么些人都有在这儿,害怕一棺材?要我说!刨吧!
冯春生摊开手,说:反正我话也说了——这地下如果真有坟,估计不好降——当然,你们要是还是决定刨,那就刨,毕竟这下头的坟,埋的很可能就是水子亲爹的棺材!?他一说完,柷小玲说:把车给我……我往后面开一开,到卖农具的地方买几把铁锹过来,这坟,得刨!
“得刨。”陈雨昊也如此说道。
冯春生点了根烟,蹲在松软的土地上,嘬着烟,没怎么说话。
柷小玲买铁锹买了十几分钟,等她回来的时候,她打开了车的后备箱,弄了四把铁锹,给我、陈雨昊和冯春生一人发了一把,说:除了词词,其余人都开始干活儿吧!这是短锹,长锹车里放不下,大家吃点苦,开始吧!
“开始!”
冯春生捏住了锹,活动活动了筋骨后,猛地一锹砸在了土地上。
他才砸下来,我一把用我的锹挡住了他的锹,我吼道:不刨了!不刨了!先走,回家再说。
“不刨了?”冯春生叼着烟,含糊着问我。
我说不刨了——这地方是养尸地,谁知道刨出来的是个啥。
而且……那白衣獠的话,不能信——他出现在这儿,难道真的就是好心提醒我们,不要回家过年?不然五大命劫就开启了?我得死无葬身之地?
我觉得白衣獠没那么简单……多半是在这儿点了“灯笼”,我们要是好奇心强,把灯笼一剥开,结果发现里面是一枚炮仗,那炮仗一炸,不直接把我们给炸瞎逼了吗?
我说不能冒这个险,都上车,走!
冯春生说:这是你爹的坟,你真的舍得走?
“如果这不是白衣獠下的陷阱,我过了年在这儿来开坟,我爹的棺材一直都埋在这土里面,晚一些天见到,怕什么。”我这么说。
冯春生挠了挠头,说随我。
我把兄弟们的铁锹给收了,扔到了后备箱里,上了车。
陈词继续开车,往我老家走,才走了没五分钟,陈雨昊忽然喊道:停!
陈词一脚刹车,把车子停住,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陈雨昊。
陈雨昊说:回去!
“回哪儿去?”我问:难道小雨哥你看出什么来了?我们回老家,真的会……开启五大命劫?
“不是!”陈雨昊说:回去,刨坟!把你爹的棺材给刨出来!
我说不用,开年再开坟是一样的。
陈雨昊盯着我,说:马上过年了……带着你爹的尸体回去,好歹是个念想,还能在年前火化,把骨灰放入家族祠堂去。
我咬了咬牙,没说话。
陈雨昊说:水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会中招!不用背负这个压力,有我在,没事!
“那个白衣獠说了,有办法对付你。”柷小玲不想让陈雨昊冒险。
陈雨昊忽然发怒了,说道:白衣獠说能让我三更死,我就活不到五更吗?回去!
其实我知道陈雨昊为啥一定要回去,他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我,依然为了上次刘老六办我,他却没有及时回来的事。
背负了心理压力的人,不是我,是他陈雨昊。
我还想安慰陈雨昊,说先回家,这开坟的事,从长计议来着,结果陈雨昊来真的了,他猛地打开了车门,说:你们要是怕,就先走,我一个人去开坟,晚上我扛着水子爹的尸体回来!
他都这么说了,我们再劝也没用,我说那就去呗,咱们人多总还是安全一些。
就这样,我们一群人,坐车回到了刚才的路边小树林里,带着铁锹就进去了。
接着,我们一人一把锹,开始开坟。
我们四个,铁锹上下翻飞,开坟开得也快。
没过半个小时,坟头就打开了。
里头还真有一具棺材——棺材是红色的血棺材——刷的是红色漆。
我们这边的规矩,棺材刷的要么是棕色漆,要么是黑色漆,刷黑色的还是最多,红漆棺材少见,但也有过。
一般都是哪家有个死对头,死了的时候,故意刷成红漆,意思是“死了化成鬼,都不会放过自己的死对头”。
现在,这副棺材是血棺,那让本来凝滞的气氛更加阴郁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四个人,下了坟堆,先把棺材给抬上来了。
棺材的侧面,写了几个字——于老八之血棺!咒于家村阮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