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们几个,完全不知道怎么搞了!
我爹的坟没开,但是棺材换了一个?
冯春生连忙盯着我,说:水子,你得想想主意了——这事有点稀奇,棺材还不能随便开了。
陈雨昊也说——棺材不对,事情诡异,不能贸然开棺,谁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呢。
我咬了咬牙,在心里琢磨着办法。
五分钟后,我说小雨哥、小玲,咱们是不能立马开棺材了,这样,我先找人!找两个人,首先,找一个对坟墓有见解的人,帮我分析分析,第二个,我得把老官头找过来,让他看看——这个被换掉的棺材,到底是个什么棺材。
冯春生说这个法子靠谱,先问问总归是好的——路不会走问人,事不会做也得问人。
我立马掏出了电话,首先给专门打棺材的老官头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老官头这时候估计在睡觉呢,接了电话没精打采的:搞瞎事啊?
他“啥”的音发成了瞎,有气无力。
我说官叔,你还记得我在你那儿给我爹打的棺材不?
“晓得晓得。”老官头无聊的回了我一句,接着,他立马振作起来:咋?你爹的棺材出问题了?不可能啊,那是桐木,柳州产的,锄头都敲不进去。
我说不是,是我爹的棺材被人换了——你对棺材有研究,要不要过来瞧瞧?
“换了你找我干啥啊?我就管棺材售后维修,你这事找不上我。”老管头说着要挂电话。
我说我爹的棺材,被人换成了“黄心柏木”的棺材,造型也奇怪,就你懂,你当过来帮帮忙,我给出两万块钱,行不?
老官头听到了有钱,不是白跑一趟,语气平和了很多,说:嘿——这事还不好啊?有人把你爹的桐木棺材,换成了黄心柏木——这可是抬价啊,黄心柏木多么贵?你知道不?我估计,就咱们市里头的首富,也真的用不起“野生”的黄心柏木。
我说这是价钱的事吗?这棺材里面躺着的,还是不是我爹,那都另当别论呢。
“哦,哦!”老官头这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对不住,他说他马上出发。
老官头这边敲定了,我就给龙二打电话。
老二是“发丘天官”,一辈子都在和墓穴打招呼的主——他懂坟墓。
龙二没接电话,直接挂掉了。
哎哟!
我又打了一个,龙二还是挂掉了。
我说龙二干啥去了,我再打了一个,这次龙二接了,龙二一接电话,就劈头盖脸的骂我:水子,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知道你二爷在干啥吗?我昨天晚上,才找人淘换过来的印章,正在研究揣摩呢,你一个电话叨叨个不停,我一不小心,印章摔碎了——我很烦躁啊!
我让龙二先冷静冷静,印章碎了,再淘换就是了,现在情况是,我爹的棺材,被人换了!
“你爹棺材被人换了?”龙二说。
我说是啊!
“被人换了不正常?也许你那儿是风水宝地,人家瞧中你那块地方了,直接给你换了,但是墓碑用的是你爹的名字。”龙二说:这坟地啊,风水里叫葬尸地,有人专门研究这个,这门手艺叫点葬。
龙二接着说:实在话——这点葬点到有棺材占了的风水宝地呢,一般都是直接把前人的棺材挖走烧掉,然后放一尊新的棺材进去,鸠占鹊巢嘛!虽然有些无情,但是你也别太生气——这种事,发生的多了去了,我就遇到过,有人给自己家祖坟上坟,上了二三十年,最后发现祖坟里埋的,不是他们家亲人,噗……这就很尴尬了。
我打断龙二滔滔不绝的话,说:问题是我们家的坟墓没有被人开过,但是棺材换掉了。
“啥意思?”
我把我父亲坟墓下头,压了一个水银瓦罐的事,给坟墓做了记号的事,说给了龙二听,才说了一半,龙二差不多理解我的意思了,立马说道:不用讲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你们闽南一种很讲究的下葬方式,叫“金银包棺”。
龙二对下葬是相当有研究的,把我父亲下葬方式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原来,风水宝地最多的,就是沿海的地域,还有沿江的地域。
风水风水,有流风,有活水的地方,才叫好风水。
闽南有闽江,靠海也不远,所以,风水宝地一直都层出不穷,我们这边的坟墓,很容易被“点葬师”鸠占鹊巢,挖前人的棺材,埋后人的棺材——我师父那种在棺材下头放瓦罐的手法,其实就是闽南的一种专门用来察看自己家里的棺材是不是被人挖了,被人扔了的手法之一。
龙二说:土为金,水银为银,棺材为棺,金银包棺,兆头非常好,加上又能防止棺材被盗——所以,闽南老年间,比较多人用。
接着,龙二说:你说金银包棺,外部没有被损毁,但是棺材被人换了——我觉得,不可能。
“别看金银包棺的做法很简单,但是这种做法的棺材,不破坏外层的水银土壤层,直接换棺材,无解!
我对龙二说:可是真的发生了。
“我过来看看。”龙二说:你们在哪儿呢?
我说在陵墓公园呢。
龙二说:行,我开车过来——你那车的备用钥匙放哪儿呢?
“前台抽屉里。”
“好!”龙二答应了下来。
……
老官头和龙二,都准备过来了,我们几个,可不敢掉以轻心,都围着那开了一半的坟墓,盘腿坐着,生怕这棺材,出现什么异动。
本来以为是一件简单的事,但现在——这事,相当离奇诡异了。
如果按照艾文华老爷子的说法,这棺材里埋的,不过是一个替死鬼——可是,为什么替死鬼被人换了棺材?是不是和我父亲,还是有关系呢?
这一切,让我心里多少有些慌乱。
我们几个一直从中午两点多,守到了晚上七点半,天都黑了,老官头才先过来。
冯春生把老官头给接过来的。
老官头过来了,打开了强光手电,首先照了照我爹那被人换了的棺材,才看了一眼,立马神色大变,猛地扑到了坟头上,狠狠的用手,打干净了棺材盖上面的残土。
他这副猴急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怪,我就问老官头:发生啥事了?
“啥事?大事!”老官头说:我可告诉你了——这柏木,确实是黄心柏木——但是,这不是一般的黄心柏木。
“野生的黄心柏木?”我问老官头。
开头在电话里,老官头可说过,我们市里的首富,也不见得用得起野生黄心柏木做棺材——现在看老官头的模样,估计得是野生黄心柏木吧?
谁知道老官头把眼睛一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不是野生的,是一个人种的黄心柏木——这个人叫单文峰,木材行当里,称呼这人叫“柏木先生”。
单文峰这个人,擅长种柏树。
柏树不好养,成材率很低——而且很难长芯,不长芯的柏木就不算黄心柏木。
单文峰不但会种柏树,种出来的柏树,芯上会有“神仙脸”的图案——随机的,每一颗树都不一样,有无生老母的脸,也有太上老君的脸,不一而足,很神奇。
“他种出来的木头,每一颗都能卖到天价。”老官头说:这个换了你爹棺材的人——来头很大很大。
我说得多有钱,才能弄这么一个棺材?
老官头说:这都不是钱的事,单文峰就一个——神仙柏木也就他家独有——这么大的棺材,得要七八颗神仙柏木,才能做得出来呢,这么多的神仙柏木——我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
“单文峰现在住哪儿?”我问老官头。
老官头说单文峰早就死了——死了有十多年了,从那时候起,他就没再见过神仙柏木了。
“哎呀,这木头到底哪儿来的?”老官头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扭开了盖子,对我们说:等等啊,先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神仙柏木。
他含了一口水,对着那棺材上头喷了一口,接着又喝,再喷——周而复始。
在他确定把棺材的表面都给喷湿了之后——这棺材上头,竟然浮现了八个人的脸。
每个人的脸,都不太一样,有男有女,有点熟悉,但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些人是谁?
还是老官头认得快,他指着棺材上的人脸,数出了名字:吕洞宾、汉钟离、张果老、何仙姑……这是——这是八仙图,哎哟喂,真是大手笔啊。
这八张清晰的神仙脸,竟然就是“八仙”?
陈雨昊也一旁说道:大手笔,棺材里躺的,估计也是个狠人。
老官头一旁啧啧称奇,说道:我开头都说过,神仙柏木上的神仙脸,随机出的,能凑齐八仙,做成了一口棺材,这得是什么手笔?我一直都以为“长生棺”是一个传说,想不到亲眼见到了。
我问老官头,什么叫长生棺。
老官头撇了我一眼,直接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我,说:来,水子,先别说那么多,我跟棺材合个影——太值得留念了,我得拍个照,免得以后跟人提起来,人家不相信。
我有点哭笑不得,虽然我很想知道什么是长生棺,但我还是得给老官头,拍一张合照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