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问:死了六百年的萧求智,怎么戏耍的盗墓贼啊?
龙二说:那个墓是个鬼墓,鬼墓的意思,不是里头闹鬼,而是里头有鬼,那萧求智,压根就没有在墓穴里面埋藏任何的宝藏,他建立墓穴的唯一目的,就是斩杀那些见钱眼开的人!
他说开始那群盗墓贼根本不知道,只是在盗墓行当里传开了萧求智的墓穴被人发现。
怎么发现的呢?大概都是通过闽南志里的一些捕风捉影的话,和一些传闻,然后找了极其厉害的阴阳先生,定了龙穴。
察砂问水,寻龙点穴,这是南方的风水学大师擅长的功课。
龙穴被点,当时也算很厉害的风水先生,极其擅长“阴间风水”,用了一根十二年的桃花木刺,直接扎在了龙穴上,这才是真正的定穴。
龙穴定住了,就能开墓。
听说第一批进入这个鬼墓的团队,给那风水先生的“定穴费用”,超过二十万,这可是十五年前的价格了。
然后墓穴开封,第一批团伙,全部死在了墓穴里!
接着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一批批的人进去,从来没有人出来过,所有盗墓行当的人,都以为那就和诸葛妖窟一样,不过是一个布置得很精妙的墓穴,机关重重。
甚至盗墓四大门,也安排了一些人手,准备探墓——越是难搞定的墓穴,里头的东西,越是值钱。
谁成想,在那萧求智的墓穴被人打开三年后,一个有奇特手艺的人,误打误撞,翻出了这个大墓的秘密!
龙二说:这个人,叫胡海波,道上管他叫胡老钱……就是你们前些天,办过他阴事的那个胡老钱。
说起胡老钱,我想起来了——这个胡海波啊……就是三十岁之前,玩铜钱,三十岁之后,因为一次自卑的爱情,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商人的胡海波。
他上次遇到的阴事,叫财鬼!现在胡海波还在他老情人的坟头上做了一个“守墓屋子”,几乎不下坟山了。
我说胡海波怎么鼓捣出了这个墓穴的秘密?
龙二说胡海波有一门很独特的手艺嘛!就是养炮甲,炮甲是穿山甲,他用穿山甲去墓穴衔钱币。
胡海波在年轻的时候,下过那个大墓,其实那个大墓,布局很简单,就是一条甬道——然后甬道的尽头,是一尊奇大的金佛!
胡海波玩铜钱的时候,下墓偷过龙钱,不过,他偷龙钱是彻头彻尾的个人爱好,他不贪钱的,所以,他守规矩,尽管金佛就在面前,他也没去动,就站在墓口,让自己的穿山甲,去里头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几个古钱。
结果穿山甲小跑到了金佛的面前,直接口吐白沫,死了!
也是因为这个……胡海波算是破了这个墓穴的杀人机关——人内心对金钱的渴望。
龙二说——这个墓穴,很简单,越简单就越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其实啊,那金佛或许本身不是金佛,本身就在释放着巨量的毒气,只要你到了金佛面前十米,放下了一切警惕,冲上去拥抱金佛,你都会死!
龙二还说——那金佛的旁边,养着大量的食人花,吃腐尸,人死在那儿,就被食人花给衔走,等待下一批过来送死的人。
“人在遇到了一尊金佛的时候,那心里渴望金钱的欲望,嗷嗷的攀升,几乎不可能不中招。”龙二说:那么多年,只有一个胡海波下了墓,又出来了,这就是因为——他不贪钱!
“这个萧求智啊,玩了一辈子钱,早就知道钱能怎么样把一个正常人给害死!他临死,布了一个对贪财之人的杀局啊,杀局如此简单,却几乎无人可破。”龙二说。
我听完了,唏嘘不已!
萧求智的这个杀局,杀掉了那么多的盗墓贼,同时,也把一个村子的年轻人,给害死了……他赚了那么多钱,却讨厌贪财的人?或许,他是在讨厌他自己吧。
我挂了和龙二的电话,对冯春生说明了事情。
冯春生叹了口气,一个村子的年轻人,都被害死……的确很惨。
老人村只有老人的谜团,算是解开了。
我心里头有些堵——像这样的一个老人村,能没什么冤魂、凶魂吗?
只能晚上再看看……看看晚上那个要在梦中吃了艾文华老爷子肉的脏东西,到底是啥!
是这个村子死去的那些年轻人的凶魂吗?他们会把自己的死,归咎于老人的不劝诫吗?尽管老人们肯定是对那些年轻人劝诫过——可一个人沾染了恶习,被欲望驱动的时候,是无法听进去劝诫的。
或者是那些死在了官墓里的那群盗墓贼?这些盗墓贼的冤魂,要把村子里的老人全部害死,吃掉他们的肉?
还是其余的事?
我很好奇,但我先没想那么多,我和冯春生,在接受艾聪和艾文华的蒸驴肉款待之后,出了老屋,去寻找我父亲的坟墓,给老父亲扫扫墓吧。
我父亲的墓,在整个陵园公墓的最北端,我们两人过去,难免穿越过那些漂亮的“富人区”。
虽然我对那些富人区有些不痛快,但我并不把我的厌恶,写在脸上——他们也尊重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啊……有错的,不是他们,是这个喧嚣浮躁、娱乐至死、不着调的时代。
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我和冯春生,才到了我父亲的坟墓。
每年我都会给我父亲扫墓,不过去年下半年,我母亲的身体还是恶化,我不像以往一年来两三回了,我去年下半年一直到今天,是第一次过来。
这墓不经常扫,杂草就多了。
我挥舞着从艾文华叶子家里借来的铁锹,把那些杂草全部给铲干净了。
冯春生也拿着扫把,把那些铲后的黄土泥沙,扫了开去。
我们两个人搞定了这些,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拿出了酒和一些蒸驴肉,席地而坐,喝了起来。
我每次倒酒,都倒三杯,一杯给我,一杯给冯春生,另外一杯,直接泼在了父亲的坟墓上。
“爸!你要是泉下有知,会为我骄傲的,儿子的生活,不算精彩,做的事情,并不算太多,但是……儿子帮母亲度过难关了,小弟的书,念得也可好了……一切都挺好的,爸,你就放心吧。”
我借着酒意,对我父亲说:儿子不敢说能做多大的事,至少能照顾好一家,家里顶着梁,梁还算结实。
我又撒了一杯酒:家里一切都好,无须挂念。
我喝着酒,撒着酒,冯春生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一把拉住了我的右手,说道:水子,别洒了,好像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指着刚才我撒了酒的地方,说道:看那儿的土,那土被你的酒浇开了,里头,似乎有点东西。
我连忙趴过去看,一瞧,我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因为我瞧见,那土里面,藏着几根黑色的毛。
我抓起那黑色的毛,那毛像是活了一样,直接缠住了我的手指,紧紧的箍住了。
冯春生一瞧,直接掏出了打火机,打着了火,对着那毛一烤,那毛顿时松开了我的手指,又落在了地上。
这下子,我开始询问冯春生,这毛,到底是啥?
冯春生说:这毛——可不是一般的毛,这个毛叫“尸毛”。
他问我:你知道大粽子吧?
我说知道啊,大粽子在古墓里,就是僵尸的代名词,莫非我父亲……变成僵尸了?
他说道:是的……僵尸!僵尸有两种,一种叫黑毛尸,一种叫白毛尸。
“白毛尸的形成,大体上是因为地形、水源还有尸体的体质出了问题——一般是尸体埋在了养尸地,成了白毛尸。”冯春生说这白毛尸啊,还好,许多人的尸体,都变成了白毛尸——只要你不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害人。
我一听,心里吃了一惊,冯春生这意思,是我父亲,变成了黑毛尸?刚才那几缕毛发,可都是黑色的毛啊。
冯春生说:你父亲化作的僵尸,应该是黑毛尸——成型的原因,就是一个……尸体在死前,怨气很大——再加上这个地方是陵园,死气很重,就形成了黑毛尸!
“那怎么办?”我一听,要拿起锹,挖开坟墓,把我父亲的棺材给挖开。
冯春生立马抢过了我手里的锹,说:你小子疯了?黑毛尸六亲不认,杀戮心极强,杀尽天下可杀之人,你要是挖开了,你父亲的黑毛尸成尸了,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你。
“我……哎。”我心里有点慌了。
冯春生说:你小子就是关心则乱——我还没说完呢……这白毛尸啊,成尸时间很短,三四年就成了,但这黑毛尸的话,成尸时间很长——短一些的都要十来年,你父亲应该没死那么久吧?
我说没有。
冯春生说黑毛尸还没有大成——现在啊,估计还是半个黑毛尸——找陈雨昊和柷小玲过来,这两个,对僵尸多半有研究——只要你的父亲尸体,没有长出黑色犬牙、没有指甲蜷缩,最重要的,是没有长出脚心黑毛,那多半没事。
我听了,立马给陈雨昊去了一个电话,我电话里告诉了陈雨昊我父亲似乎要成黑毛尸的事。
陈雨昊直接叹了口气,说:哎……水子,这次只怕要对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