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纹身人皮,竟然自己走动了起来,挪到了那只活鸡的旁边,猛地罩了上去。
那张人皮,不断扩张,最后,变成了一张薄膜似的东西。
紧接着,我们听到了公鸡的嘶鸣声,凄惨的鸣叫,像来自地狱的哀嚎。
平常的我,很难想象,一只鸡会发出这种凄惨的声音。
但现在……真的出现了。
这张纹身人皮,竟然活生生的绞杀了一只鸡。
我瞧见,鲜红的血液,从那皮肤薄膜的缝隙里,汩汩的流了出来。
很快,那只鸡被彻底吞噬了。
最后,那人皮薄膜又铺在了地上,像是一只水母,上下浮沉,把最后的鸡血,吸食了干净。
看到了这一幕,我差点快吐了。
冯春生牙齿直痒痒,说这种阴术,太歹毒了。
柷小玲则看出了这阴术的来历,说了三个字——死叫牛!
“死叫牛都认得出来?眼力高明啊。”闪天星直接看向了柷小玲,说他的这张人皮,的确是传承于“死叫牛”,也叫“泪皮”。
柷小玲说:这么阴毒的术,只有“余毒”那伙人会做了——你现在也在做!残忍。
“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闪天星直接抬手,说:咱们不说死叫牛的事了,说说你们的事吧。
死叫牛?这到底是什么阴术,怎么一块人皮,还能生吞活剥一只鸡呢?
不过,闪天星明显别过了“死叫牛”的话题,也是不想谈这个。
闪天星和闪天阳两个人,坐在了我们面前。
闪天阳说道:三位,我们哥儿俩呢,缺钱,有个口子要堵,你们帮帮忙。
我直接说道:多少钱。
闪天阳问我:你是阴阳绣的传人,一年赚多少钱?
我说今年才刚开始做,没赚到太多的钱,一两百万吧,其中八十万,还给我母亲治病了。
“哦!讲究。”闪天阳说:你好像没有说谎呢。
我说当然没说谎了。
闪天星一旁抽着烟,说道:这样,咱们绑票的为了钱,你们给笔钱吧,五十万,给了五十万,我放你们三个人走。
五十万?
我心里听得有些冒火。
要说我们赚钱也不容易,可被人张口就要走了——这事,不合适吧?
可不合适有什么用呢?我们三个走江湖不小心落了闪天星和闪天阳的套,这笔钱,得出啊!
我想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可以!
“痛快!”
闪天阳指着我问:那就转账吧。
“刚才翻黄河的时候,我的手机被水给淹了,开不了机!”我对闪天阳说:不然现在就能给你们打钱。
闪天阳哈哈一笑,说道:小事,我们干这一行,有经验。
说完,闪天阳直接站起身,从我的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接着,他把我的手机拆开了,拿着吹风机给吹干了,然后上好了电池,按了个开机键。
手机还能用,没烧坏。
不过,手机一开机,闪天阳并没有把手机,直接给我,而是在手机上翻了翻,打开了我的微信。
微信一打开,他把屏幕,在我的面前晃了晃,说:有人给你留言了。
这留言,是在闽南的龙二给我留言的。
闪天阳直接把留言点开,里面传出了龙二的话。
“水子,你电话怎么关机了?我先说一声——闽南这边,我打听到消息了,竹圣元,确实有被免职的危险,而且高度危险,听说今天市里的纪委,已经对竹圣元展开调查,估计宣布竹圣元从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下来,没多久了。”
“潘阳我也给你查了,据有接待他洗澡的小姐说——这人的背后,确实多了一个纹身——一个大肚子的山鬼。”
“张哥和韩老板那边,没什么太大的动静,估计竹圣元在他们的眼里,其实也就一般般吧。”
龙二把我要让他留意的信息,一条条的说给我听了。
我也是醉了。
关键时刻啊!这信息,竟然让闪天阳和闪天星听到了。
这两人,立马变了一副模样。
闪天星直接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说道:可以啊!小子……你跟我们弟兄玩花活。
“一个和市公安局局长的人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竟然哭穷。”闪天阳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那咱们的价钱,得提提了。
“五十万不够花了,得一千万。”闪天阳笑了笑,接着,还冲着闪天星嘚瑟,说:老星哥,兄弟我眼光锐利吧,这好些天没抓羊了,一抓,抓了一条大羊!
“不得了啊,你这眼光。”闪天星也是高兴。
冯春生不爽了,直接骂道,一千万?你把我们三个全宰了,我们也没一千万!
我也说闪天阳不讲规矩,都是阴人,阴人落价不还。
闪天阳冷笑了一声,说道:要说阴人不和官府勾结,也是规矩,你们和这市局的副局长,关系挺密切的啊,要说坏规矩,先坏规矩的人,也是你们!
“一千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闪天阳骂道:不然,我熬你们几天鹰。
熬鹰都是绑匪最擅长的折磨人的手段了,用强电光打着你,几天几夜不让你睡觉,你熬不住了,自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我咬着牙,说道:真心话,我把我银行卡里的钱,全部掏给你——也没特么一千万!
“哟……咬着牙不说是不是。”闪天阳扭了扭脖子,似乎要找我的麻烦。
就这个时候,闪天星忽然说道:哎!阳子,把手机给我,那个和这金主聊天的人,我似乎认识。
“是吗?”闪天阳直接把我的手机,给了闪天星。
我心说这事,有转机啊。
莫非这两人,认识龙二?
要真认识,那就好办了。
都是自家兄弟,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
可惜——事情越来越难办了。
那闪天星看了我的手机之后,顿时发怒了——你们真的是来盗墓的,看样子,还下的是大斗——这人我知道——发丘天官的扛把子——龙二!
闪天星直接把我的手机,放到旁边,站起身就骂,说道: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盗墓贼,你们三个,落在我们哥俩的手上,不死也得秃噜一层皮!
闪天阳连忙劝闪天星不要生气,说我们三个人,多少还是讲究的——至少一路上,也没听我们三个人说坏心眼,要不然,一千万交上来——皮肉之苦就免了。
闪天星十分生气,直接一挥手,那“死叫牛”的人皮,直接飞到了他的背上,扑好了,又变成了纹身的模样。
他说道:阳子,你看着他们,我上山弄点“拦断手”下来,要是我下来了,他们还没交钱,今儿个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阎王爷!
说完,闪天星侧身出门了。
闪天阳指着闪天星的背影,对我们三个说:你们可完了——老星哥发怒了,你们啊,还是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不然,待会就知道什么叫扒皮了。
我摇了摇头,说我真的是没这么多钱——再说了,大家讲规矩,我们也是挺好的人。
“你们是好人,我知道。”
闪天阳笑了笑,说:自打我们送你们去黄河渡口,我就知道了——你们这几个人的心眼里,没什么坏水,所以,开头我也就打算让你们叫个五十万,咱们走个过场——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们和龙二有交情啊!
我说龙二和你们有过节?
“没过节!”
闪天阳搬了把椅子,坐在我们面前,说:毫无过节——只是我们兄弟俩,都比较痛恨盗墓贼——盗墓贼是我们兄弟俩心里,最深层的阴影!
“啥阴影也跟我们没关系啊。”我对闪天阳说。
闪天阳摇了摇头,说:得了,三位,咱也是有缘,跟你们交交心吧,我掏心窝子对你们,也希望你们掏心窝子对我们,待会给钱痛快点,别让哥哥我难做。
我笑了笑,没说话。
闪天阳继续说:我和老星哥,都是阴人,这一点你们也知道了。
我说知道。
闪天阳问我们,听没听过盗墓行当里的“灯笼”。
“灯笼?听过啊!”
冯春生说盗墓贼下大墓之前,首先要丢一个灯笼到墓里头去,因为墓穴千年甚至几千年不通风,下头又没有氧气,氧气量足够不足够,有没有毒气,都需要先探测一下。
扔个灯笼下去,就是为了探测氧气量够不够。,
如果灯笼扔下去了,灭了,就是氧气不够。
如果灯笼扔下去了,没灭,那就是氧气够。
闪天阳说道:没错,这就是灯笼,但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灯笼,不是直接扔下去的,而是有人,捏着灯笼,被人用绳子放进去!
“用绳子放进去?活人?”冯春生问。
我们几个,都没下过墓,自然不清楚里头的细节。
我说这活人下去了,要是吞了毒气,直接死了,那怎么办?
“活该呗。”
闪天阳笑了笑,说:这捏着灯笼,被第一个吊进墓穴里头去的人,叫“掌灯”。
“你们听过眼力出众的掌眼,也听过知识渊博的掌锅,可你们有没有听过被人不当人的掌灯?”
闪天阳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了,说道:我、闪天星,我们哥俩就是掌灯!下墓里头,最危险的人,就是我们……
他似乎要发很大的脾气了,可是忽然委顿了下来,眼眶里闪着泪花:可这就是天注定的,谁叫我们是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