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盯了我一眼,说:也是鬼祟的乐园,鬼祟是邪心,人邪鬼祟就多。
冯春生说是这么个道理,什么地方人邪,什么地方鬼祟就多。
那照这意思,这长乐镇边上又是阴婆子,又是罗刹鬼,这地方的人,得多恶啊?
老史说:行了,我说的就这些,我得去找那个救我的女人了,你们自己慢慢整吧……啥时候要离开,给我打电话,我送你们回程。
我说行。
我现在是巴不得告别老史呢。
老史这家伙的身上,有太多稀奇古怪的地方了,这家伙,明显很了解长乐镇,但很多的事情,又不跟我们说,给了钱,那也是说一半藏一半,有他在还不如没他在呢,他很膈应人。
老史跟我们招了招手,就离开了。
我们三个,围着这个镇子,转了转,其实这个镇子,还真不小……我感觉得有三四千人住,到处都古香古色的,石板路,充满复古情怀的小矮楼,十分漂亮。
这边人工池塘也多,碧绿的水,确实好。
不过有一点,这边白天几乎见不到人,见到的几个,也是病怏怏的年轻人。
其中有两个,还跟我们搭讪,问我们是不是想来见见罗刹鬼的,说可以给我们带路。
我们都婉拒了。
拒绝了这两个人后,冯春生说:这长乐镇难道真的没好人吗?
我说怎么了?
冯春生说那两个病怏怏的年轻人,其实是装的,脸上抹了一层粉,装作病怏怏的样子,他们的肚子处,微微隆起,估计是藏了什么匕首之类的,咱们要跟着他们走,估计他们得弄我们。
听冯春生这么一说,我立马说:这是……这是——仙人跳?
仙人跳分几种,大家常见的一种,就是一对夫妻,老婆出来卖,老公来抓奸坑嫖客,这是标准的仙人跳的套路。
后来犯罪分子穷凶极恶,又研究出了一些变种套路。
其中有一种最渗人——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的,大概就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站在路上,对年轻貌美的姑娘说:我不知道回家的路了,你能带我去吗?
女人遇见了可爱又可怜的小孩,一般会同情心泛滥啦,自然会带着那小孩回家,到了家门口,小孩会让女孩帮忙按一下门铃。
那门铃上,有负荷很足的瞬间电流,一下子就把女孩给打倒了,女孩顿时不省人事。
女孩被电晕了,那就算进了仙人跳了。
剩下的事,就看那“幕后”仁义不仁义了……如果仁义,那女孩估计还能留条命,但清白是保不住了。
要不算“仁义”的,那女孩得被卖去,被人囚禁起来当理疗师。
要是那种丧良心的,赚一波快钱,直接把女孩给弄到“圆木集团”去。
啥叫“圆木集团”?说白了,就是人体交易!女孩的心肝脾肺肾,第二天就会被飞机带到全国各地去。
现在冯春生一说,这摆明了那俩年轻人是装弱,跟我们玩一圈仙人跳。
冯春生说我不是老江湖,经验不够多,要不是他在,没准咱们还真上当。
我说那可不是,长乐镇这地方,是得有冯春生这样火眼晶晶的老江湖。
要说现在咱们进了长乐镇,那就得找黄昆仑啊,黄昆仑怎么找?还真不好找。
要是一般的镇子,进去直接问就行了。
这长乐镇怎么找?
问人?那不是找仙人跳吗?
我们三个合计了一阵,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喝喝水,休息休息再说,这海上浪了大半天,那长乐镇进来的路走了许久,确实有些疲乏。
我们几个又晃荡了大半圈,才发现这长乐镇里,竟然有一个类似酒吧酒楼结合体的地方,这地方有住宿,一楼是个酒吧。
我们走了进去,里头还没什么人,有几个喝着酒的,身上还背着枪呢。
在这地方,有枪,我们是一点都不奇怪,这维特南姆的地界上——AK摆摊卖,本来法律监管就不咋样,治安乱得很。
这长乐镇——恶人聚集,能是一群什么好玩意儿?
我们也认认怂,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不一会儿,那老板娘就过来了。
这老板娘,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脸上有岁月风霜留下的痕迹,不过穿的挺风尘的,一件衬衣直接穿着,里面啥都没有,走起路来那晃来晃去的……
那老板娘走到我们面前,冲我稍稍抬抬头,声音不大的说:几位外面来的吧?
“是!”我说。
老板娘笑笑,说让我们别怕,这长乐镇里,恶人确实多,什么样的恶人都有。
就说她,她也不是什么好货,楼顶上种了一片罂粟呢……没事自己也吸点,主要走货到岭南那边去,她说:别看海洛因现在不好卖了,但要发展发展,也有一批稳定的客户。
这老板娘是大喇喇的,一来就跟我们交代——这长乐镇里没好人。
我心里说了一声“靠”——那老史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长乐镇里人自己都跟我说他们不是好人,但老史却用这个消息,骗了我四万块,真是个杂碎!
老板娘说长乐镇里虽然坏人多——但是吧……有规矩。
三条规矩。
第一,镇子里面,不能干架,除非经过镇长同意。
第二,镇子里,什么犯罪都可以有,但是,不能明抢,不能当街杀人。
第三,五十岁以上,不得进镇子,一旦超过五十多岁的外人进了镇子,那是干架是明抢还是当街杀人,那就不算犯规矩。
好家伙,我想起了老史的那句话——长乐镇里,虽然没好人,但有道德。
这三条规矩,就是长乐镇的基本道德。
我也是服了这地方了。
不过,我也安心了不少,这镇子里面,如果不能明抢,不能当街杀人,那我们安全要好太多了,怪不得那俩跟我们搭讪的年轻人,得靠仙人跳来整我们,这镇子里来硬手是违反规矩的。
我跟老板娘点点头,让她给我们上点好吃的好喝的。
老板娘让我们稍等,便进了里屋。
我和冯春生对视了一眼,问春哥有啥想法?
冯春生说:这说法,可多了……不能明抢,不能杀人,那说明……其余的犯罪方式多——蒙汗药,下毒,骗人,偷盗,这都是防不胜防啊。
我挠挠头,说春哥——先不说这犯罪的事……这长乐镇,似乎对老人,很排外啊,这五十岁以上的人进了长乐镇,那是被杀被剐都是活该?
我又想起了门口的阴婆子和罗刹鬼,那都是和老人有关的阴祟。
冯春生摇摇头,说他也没见过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这镇子,确实很对老人排外。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掏出了两根烟,递给了冯春生一根。
我才抽上一口呢,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浑身汗毛直立,连忙问冯春生:不好……要出事。
“出啥事啊?”冯春生问我。
我说这个镇子里,只要五十岁以上的人进了长乐镇,那被杀被剐都是活该。
既然如此……那黄昆仑呢?
那夏今年都有四十多了,黄昆仑很明显是超过五十岁了。
难不成,那夏的干爷黄昆仑,已经……已经……被办掉了?
冯春生也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啊,就这两天,我们迅速打听一下黄昆仑,打听到了,不管是死是活,立马扯呼……这地方,待久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可不是咋地,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这么肮脏的一团地方——全是强盗。
不过要打听,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这里是长乐镇,这里的人,嘴里能有一句真话吗?就算是真话,那也是为了下一句假话打的伏笔。
说话间,那老板娘端了两个菜过来了,一个是卤牛肉,一个是羊肉汤。
我们也有点饿,拿着筷子就准备吃的时候,忽然……冯春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道:水子,先别着急……
“咋了?”我问冯春生。
冯春生说:别忘记了,这是长乐镇——你也不怕这菜里有毒?
哎哟,我这是过惯了和平的日子,忘记了这是哪儿了。
好在我有银针。
我带来的纹针里,有金针和银针,我从包里掏出了银针,对着那卤肉一扎,接着在那羊肉汤一搅合。
好家伙,银针变得漆黑一片。
这老板娘挺风.骚的,没成想骨子里很凶啊,她这也是一家黑店呢。
幸亏冯春生提醒得及时,要不然,我们还不得变成明天早上的“人肉包子”?
我这会儿也不怂,端着两盆菜,走到了老板娘的面前,说道:老板娘,我们外来人来你们这里做客,你们这直接上毒,不太合适吧?
老板娘嘿嘿一笑,说这都是蒙汗药,不是为了麻倒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长记性,好适应长乐镇的生活——呵呵,这老板娘还真会说话——长记性?等我们被麻翻了,我们得去黄泉路上长记性了。
我让老板娘重新给我做菜。
老板娘麻溜的又进了里间。
我回到了桌子上,对冯春生说:怪不得老史这些年往长乐镇带了十二个人,没一个人活着出去……这地方,进来了你就出不去。
各种怀着阴胎的人,还有那么多的阴祟,能走的人,真没几个。
我抱怨着,嘟哝着,冯春生却一拍桌子:哎……打听黄昆仑的事,还真有招!
“什么招?”我连忙问冯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