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无辜的问我是谁?
我说你刚才喝醉了酒,吐了我哥们一头,你赶紧回家吧……不然的话,我那哥们得找你麻烦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哈。”她歉意的笑了笑,说: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啦!我最近老遇上特别脏的事情,所以……所以我,唉,我就只能靠喝酒来麻醉自己了。
接着,她突然又一愣,指着我说:唉……我认识你唉!
“你认识我?”我看向那女人。
那女人掰着手指头想,想了几分钟之后,说:以前我们两家,住在一起的,你跟你师父住,我家住在你们家的斜对面。
“是吗?”我仔细的看了女人一眼,从她下巴上一颗小小的痣,认出她了,我也欣喜的说:雷巧巧?
“对啊!”
雷巧巧说:是我,是我。
我哈哈大笑。
小时候,我和雷巧巧她们玩得还可以,雷巧巧的下巴,有一颗痣,她老说那是美人痣。
后来我才知道,美人痣是长在眉心中间的,她那颗痣叫“好吃痣”。
我们长大了一些后,雷巧巧去别的市读高中去了,我们好多年断了联系,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竟然碰上了。
雷巧巧这人,性格非常开朗,她笑起来的声音,很剧烈。
都说女人最好是微笑。
其实家里有一个哈哈大笑的姑娘,那才是一宝啊!
男人有什么忧愁、压力,看到了这种笑,顿时就无影无踪了。
雷巧巧问我:水子,你在这边干啥呢?
我说我在这边开了一个纹身室,最近主推一种业务,叫阴阳绣。
我念出了我的广告语,说:阴阳绣,绣阴阳,生死富贵,出入平安……巧巧,你如果有朋友,遇上了什么肮脏的事情,跟我说,都能给你搞定的。
“是吗?这么神?”雷巧巧问我。
我笑道:咱们俩,知根知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父是阴阳绣的传人吗,我也是……我们阴阳绣,很神奇的。
这时候,雷巧巧两个巴掌拍在了一起,对我说:哈哈哈……水子,我这几天正郁闷呢,我老是感觉遇上了脏东西?
“你遇上了脏东西?”我问雷巧巧。
雷巧巧说:那可不……我每次走在街上的时候,老是感觉有人跟踪我。
“然后呢?”我问雷巧巧。
雷巧巧说她前天下雨的时候,猛的回头,发现有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裙的女人,看着她。
她还打着一把老旧的油纸伞!
油纸伞这东西我知道,很久以前才有油纸伞,现在技术这么好,纤维布的伞才是主流,油纸伞几乎没有了,除非是江南那边拍戏的地方,才有油纸伞卖,都是卖给剧组的道具。
“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我问雷巧巧。
雷巧巧说:长什么模样……额……看不清,不过,我能看到她的眼睛,她注视着我,很仇恨的目光。
“你得罪了什么人了吗?”我问雷巧巧。
雷巧巧摇了摇头,说:没有。
接着,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又说:确实没有啦。
“真的没有?”我问雷巧巧:你可别糊弄我。
其实我感觉雷巧巧不是很有机心,这个女人,说到底是个“小二比”,人特别的二,特别的欢乐,我感觉得出来。
所以,她撒谎,几乎是不好撒谎的。
我干脆捅破了窗户纸,说:其实你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撒谎二字,得了吧,单刀直入,咱们说点真事,行吗?
“瞒不过你?不过这事?我真的不能说。”雷巧巧捂着小腹,怯生生的说,生怕我会生气。
不过,我听了雷巧巧的那句“我真的不能说”,我下意识的想到了“阴宅”的事情。
那卖阴宅的廖敏,三番四次的说了一句话:这事,我不能说。
难道,雷巧巧也是那卖阴宅的几个人之一吗?
不至于这么寸吧?
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阴宅前合影的照片,上面七个女人,没有一个是雷巧巧。
还好,和阴宅没关系,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又继续劝雷巧巧,说这事没什么好遮挡的,有什么说什么?
我正诱导雷巧巧说真话呢,突然,冯春生冲过来了:妹的!我特么洗头洗了半天了,还是一种很恶心的味道,你赔我钱……赔我那颗纯洁的心灵。
我连忙挡住了冯春生:唉……春哥,心眼大点就不行吗?刚才那是意外事件。
见了怒气冲冲的冯春生,雷巧巧也连忙鞠躬: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大哥,刚才我真是没控制住,不是故意的哈!
她说话的时候,冯春生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用俩只手,拼命的扒拉着地面,往后面爬着,好像雷巧巧的道歉,似乎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怎么了?春哥?人家要吃你啊?”我去拉冯春生。
冯春生抬起手一指,指着雷巧巧说:她……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女人,背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听冯春生这一说,再加上我也知道雷巧巧最近撞邪了,我立马炸毛了,难道说雷巧巧刚才说的那个“打着油纸伞,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一直都在她的背上,背着?
这……不可能吧?
我缓缓的扭头,想去看看身后的雷巧巧,看他的背上,是不是背着那个红衣服女人。
在我快要扭转到能够看到雷巧巧角度的时候,我猛的回头,发现正蹲在地上抱着头的雷巧巧,确实背后闪过了一片红色。
那红色走得太快,我都看不清是不是一个女人,可是……雷巧巧确实有诡异。
我一把扶起了冯春生。
冯春生还有点惊魂未定:那个红衣服女人走了……她走了。
“这事闹得,很奇异啊!”冯春生有点惊魂未定。
倒是雷巧巧,一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不会的,我怎么会背个女人?那个大红色衣服的女人,只是不停的跟着我罢了。
我也一把抓起了雷巧巧,说道:巧巧,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雷巧巧才被我抓了起来,整个人也是惊魂未定,她不停的喃喃着,似乎在安慰自己。
冯春生把我拉到了一边,说:这女人,超级奇异?我也不找她吐我一头的麻烦了,你赶紧让她快点走!一般灵魂很难现形的,现形了,就代表怨气太足了,这次,比那阴宅里面的女魂还凶呢。
“真的假的?”我看向冯春生:如果我们不管,那她会怎么样?
“怎么样?没命呗。”冯春生问我:你可知道,为什么有头七这个习俗吗?
现在咱们国家农村那边,基本上都有头七这个习俗。
这习俗,就是在家里亲人死了之后,当天封棺,七天之后开棺擦洗亲人身子,然后再封棺出殡。
我说知道啊,以前老家的那些老人说过,说亲人的灵魂,会在七天之后,再来看看自己的亲人,叫回魂日。
冯春生冷笑道:你小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这头七为什么是头七,不是头八呢?在很久以前有个老年间的说法,说这灵魂啊,害人的日子,一般都是七天……前面六天,缠得你阴魂不散的,可是第七天,一定会报复。
“所以说,家里的老人,要封棺七天,是怕老人冤死,老人冤死,七天的时间内,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复仇,到了第七天,他就回来了,这才开棺擦身体,重新封棺上路。”
冯春生说:女魂背在了这女人的身上,这就是缠住她了……缠她的日子,超过七天,她必死无疑!
“这么奇异呢?”我听得都脊背发凉。
冯春生冷笑道:阴行道道众多,我也就是摸个皮毛,还有太多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得学着,赶紧让这个女人走。
我苦笑道:不能让她走。
“为啥?”冯春生问我。
我说……她……她是我小时候的朋友,老家的邻居雷巧巧。
“啥?”冯春生猛的喊了一声,接着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摇头叹气:唉……我摊上了你,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你这人又爱帮朋友,我估计,你这次,又得帮忙!
我笑了笑,对冯春生说:春哥?别这么丧气,咱们有道行,能搞定这事?
“搞定?搞定你个屁?”冯春生说道:这事,真是谁搞谁死,你去问问,她被女魂缠了几天了?
我走向了雷巧巧,她这时候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我问她:巧巧,你被那女魂,缠了几天了?
“缠了几天?”雷巧巧想了想说:五天了。
“五天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按照冯春生说的“七日复仇”的规矩,那今天一过十二点……就是第六天,明天没收拾了那背在雷巧巧背上的女魂,那她这小命,就算交代了?
我正着急呢,突然,雷巧巧爆发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嘻嘻嘻嘻!咯咯咯!”
我听到这笑声,吓了好大一跳,猛的抬起了头,我感觉雷巧巧的脸,看不清了,刚才还嘻嘻哈哈的雷巧巧,似乎一下子变得十分可怕了。
她嘻嘻嘻的笑着,唱着一首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