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你的阴阳绣纹身管用不?生死富贵,出入平安?似乎能搞定很多古怪的事啊。”
我当即给她回复:只要是比较古怪的问题,都可以找我,阴阳绣可以搞定的……你是我邻居,我给你打个折。
“那成。”白灵问了我纹身室的具体位置后,说下午过来找我。
我答应了,在纹身室里,等着白灵。
说也奇怪,那天下午,先来我纹身室的,不是白灵,而是一个乞丐。
那乞丐,穿的破破烂烂的,皮肤倒是白净,手里拿着个铁板,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根铁钎子,对着铁板叮叮当当的敲。
“铛里个铛,铛里个铛,铛里个铛里个铛铛铛。”
那乞丐敲着铁板,对我嚷嚷:里面人,是阴人,阴阳绣,最在行,犯人命,沾因果,一天到晚把阴德伤。
我本来不打算理会这乞丐的。
要说我们这边,经常有那种坐在你门口唱歌的乞丐,特别影响生意,你不给钱,他就不走,搞得你生意做不成。
不过我不怕,我开的是纹身室,客人很多是预约的,平常都没啥人进来,他做一下午,我可能一分钱也不损失,真要来了客人,我纹身室门一关,里面做纹身,外面管你唱什么呢。
可这乞丐一唱歌,我听出不对劲来了。
“阴阳绣,最在行,犯人命,沾因果,一天到晚把阴德伤。”我感觉这乞丐,似乎直接把苗头指着我了。
我连忙走到门口,呵斥乞丐:老哥,你在我店门口胡咧咧啥呢,我可是做正经买卖的。
“正经买卖?哈哈!”乞丐听了,笑了一阵后,又开始敲着铁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阴阳绣,分阴阳,沾灵魂,把命伤……。
我听了这话,立马感觉不对劲了,直接冲那乞丐说:进来说话。
乞丐咳嗽一声,仰着脸孔,趾高气昂的走进了我的纹身室。
我关上纹身室的门,问乞丐:一百块钱够不够?
乞丐摇了摇头。
我说:两百块钱,你哪儿来的去哪儿,别在这叨扰我生意行不行?
乞丐又摇了摇头。
我瞧这乞丐,是狮子大开口啊,可我又不能让他继续在门口唱歌,老实说,现在很多人都不信我阴阳绣,他一唱,不信的人更多了不是。
于是我再开了一个价格……啥都别说了……五百块钱,再多一个子都没有,我不管你是谁派过来毁我生意的,你现在拿了钱,赶紧滚蛋,以后也别来了,下次再来,我就不跟你开玩笑了……咱得干架。
我也不怕事,先礼后兵,这第一次,我给你一些钱,给个面子,下次再来,我可就不是给钱打发的事情了。
咱不拿棒槌敲死你,我都不算男人。
要知道,我妈肾脏还等着换呢,八十万的手术费还等着我去凑齐呢,我不能因为一时软弱,被人把阴阳绣的生意给搅和了。
下午白灵还要过来找我问“阴阳绣”的事情呢,万一这乞丐瞎咧咧,把我这笔生意给搅和了,那可是好几万的进账。
“五百块,要就要,不要咱们就干一架!”我指着门口的铁棍说。
乞丐再次摇头,说:五百块,我不要……而且,你给我五千,五万,五十万,我都不要。
啥?
这给多少钱都不要?那你要啥?要命不?有一条。
我感觉我的火气,从肚子里蹭蹭往喉咙口冒。
这乞丐真是蹬鼻子上脸啊。
我指着乞丐骂:看你个龟孙可怜,我给你钱,你还嫌少,那好,我一分钱都不给你,滚不滚,不滚我打人了。
乞丐又叮叮当当的摇起了铁钎子,嘻嘻哈哈的唱:铛里个铛,铛里个铛,铛里个铛里个铛铛铛!小哥,脾气不要爆,我说不要你的钱,并非是嫌弃钱少,俗话说得好,金山银山,坐吃山空,我在你这里,谋个赚钱的营生,行不?
恩?
这个乞丐,是来我店里找工作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乞丐,好奇的问:你要是喜欢工作,怎么会变成乞丐?
“哈哈!前些年赚了些钱,这些年,钱也散尽了,该找个工作好好干干了。”乞丐指着我的店,说我的店,一看就是阴行,适合他干活。
我吸了口冷气:你也是阴行的人?
“唉,比你的资历老。”乞丐笑了笑,说:请我进去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请。”我发现,这乞丐,似乎是高人,便把他让了进来。
乞丐坐在店里,开始呜呜喳喳起来,说我有门赚大钱的手艺,偏偏窝在小地方。
我说我不想赚多大的钱,反正违背行规,违背良心的事情,绝对不干。
我一说这个,乞丐立马竖起了大拇指,说:小伙子有良心,不错,有屠龙术,却心不浮躁,难得,难得。
他接着说要当我的会籍顾问,也就是纹身店的前台。
我盯了乞丐一眼,问:你似乎是有本事的人,舍得为我打工?
“为啥不行,野游惯了,找个地方落个脚。”乞丐嘻嘻哈哈的说。
我问乞丐想要多少的工资。
乞丐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我问。
乞丐摇了摇头,说“一万”。
我都被乞丐的狮子大开口惊呆了,这边有些大纹身店里,确实有会籍顾问,一般工资是一千八,有些老板工资开得高,两千二一个月。
这乞丐开口就是一万。
我连连摇头,说这个价钱太高了,给不起。
乞丐说他就值一万,低了这个数,绝对不干,要是我不同意,那就算了,他另寻高明去。
他起身要走,我一把拉住了他。
我是这么寻思的,我毕竟入阴行不久,需要找个人带带,刘老六虽然没事指点指点我,但毕竟人家有钱有势,再指点,也只是偶尔指点指点,如果这个乞丐,真是有资历,有阅历的人,我在“阴行”里进步绝对快。
我心里计较了一下,我现在一单就是两三万的,花一万块雇个人帮忙带带路,其实也不贵,实在不行,我就只雇他一个月,反正一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想到这儿,我咬了咬牙,对乞丐说:一万块钱,没问题。
“大气。”乞丐笑眯眯的起身,问我有没有什么换洗的衣服,他去打扮一下,不然这乞丐模样,也没人敢咨询他。
我这儿哪有换洗的衣服,倒是有几套工作服,是我自己纹身时候穿的,我指着衣柜说有几套工作服,先换上呗。
那乞丐对我笑了笑,说:我叫冯春生,你叫什么?
“于水。”我说。
“于老弟,幸会,先去洗个澡,出来再谈。”乞丐跟我拱手之后,进了洗浴间。
等他洗完澡,换了一套工作服,我才看出,这个乞丐是个中年人,估摸四五十岁,模样倒是正派,就是身上,还有一丢丢难闻的气息。
冯春生拍了拍工作服,说他十来年第一次穿新衣服,妹的,听着都为他流眼泪。
他整理了一顿工作服后,想跟我聊天的,这时候,纹身店的门口,传来了一记敲门的声音。
我回过头,门口站着一位打扮漂亮的女人,灰色的丝质长袍,水洗白的牛仔裤,蹬着一双“亚瑟士”的跑鞋,挺干净的一姑娘。
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白灵。
“小灵,你来了。”我跟白灵打招呼。
白灵甜甜一笑,走进来,坐在纹床上,跟我打招呼,说水哥,我最近遇到个事,看你能不能帮忙啊。
我正要问白灵是什么事呢,突然,冯春生一把拉住我,不由分说,把我拽到了门口,偷偷跟我说,那女的,不正常。
废话,哪个正常人来我店里刺阴阳绣啊。
我给了冯春生一个白眼,要进屋。
冯春生再把我拽出来,偷偷的指着白灵说:你看那姑娘,含胸驼背。
我瞧了白灵一眼,的确,她稍稍的弓着腰,背稍微有些驼,驼得幅度不是很大,不仔细注意,看不出来。
不过,正常人,都有点含胸驼背啊,谁天天没事站军姿?
冯春生又说,说人含胸驼背很正常,可是你见过有谁含胸驼背的时候,脖子却是直的吗?
我再看了一眼白灵,这下算是感觉出不正常了,这白灵驼背驼得很不和谐啊,脖子是直的,背和腰都是驼的,怎么写形容呢?就好像一个驼背正努力抬头,试图平视着你的感觉。
冯春生又跟我说,这种驼背啊,其实是两条肩膀上,骑了个东西,一般都是婴儿的冤魂,冤魂重,压弯了背。
婴儿变成了冤魂,最喜欢骑在人的脖子上了,那脏东西可怕。
我听冯春生一句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声的惊呼:真的假的。
“你去问问就知道了。”冯春生说:这样的客人,别收少了钱,四万五万往上走。
我雇冯春生当会籍顾问,结果这家伙,成了我的顾问了。
不过我现在还是不太相信冯春生的话,走向了白灵,说:小灵,你最近遇上什么毛病了?
白灵想说,但看了冯春生一眼后,欲言又止。
我对冯春生挥了挥手。
冯春生是上道,过来找我要了根烟,点着了就往外面走。
我估计白灵待会说的事涉及什么隐私,所以,我干脆连门也给拉上。
拉好了房门,基本上店里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环境了,我问白灵:到底是什么事情?
白灵这才打开话匣子,她张口就说,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肩膀上,她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从来不驼背的她,竟然有些驼背,于是,她就努力仰头,一仰头,还是感觉东西压在脖子上,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