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相田，满脸的怀疑人生。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按下了人生的快进键，不然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演奏钢琴上的速度达到如此快的境界？
他自以为刚才自己的演奏已经足够快了。
但在王默此刻的表演面前，他刚才的速度就仿佛是一只蜗牛在慢慢蠕动。
然而这还不是让相田最震撼的。
相田最想不通的是：为何在如此快的演奏下，王默还能保持一首钢琴曲的高度艺术性！
快就算了。
意境还绝。
如此惊人的技巧！
如此震撼的水平！
相田本来以为王默的演奏会在他引以为豪的技巧面前变成小丑，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小丑却成为了自己。
他的钢琴演奏水平已经是世界公认的一流。
连他都远不如王默。
那王默在钢琴演奏技巧上达到了什么层次？
“大师级！”
相田虽然不想承认，然而脑海中还是不可遏制升起了这三个字。
然后，他人就麻了。
大师级的演奏家，相田一生见多了。
可是在作曲上和演奏上全都达到大师级水准的音乐家，他这一生还是第一次见到。甚至放眼历史上，这样的人物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那几个人物，全都是古往今来音乐界赫赫有名的传奇音乐家。
因为一名音乐界在技巧上达到了大师级以后，他对音乐的感悟同样也会升到一个全新的层次，继而让自己在创作上有更多的灵感。
相田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为何王默能拿出如此多的顶级曲子了。
他摇摇头，眼神复杂。
他早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但是。
晚了。
相田本来热血的心渐渐掉入谷底。
而其他的钢琴大师，一颗心却从平静变得狂热。
相田能够看出王默的钢琴水平达到了大师级，那罗曼多、西蒙等人又如何看不出？
罗曼多眼珠子凸出：“大师级？”
西蒙笃定点头：“绝对是大师级！”
鲁道夫张了张嘴，没说话。
甚至不需要这些顶级大师判断，即便是许多普通的音乐人士，都猜到了王默在钢琴演奏上达到了巅峰水平。
“大师级！”
“我的妈，王默这技巧绝对达到了大师级！”
“王默还是钢琴演奏大师？”
“绝对是的！相田的演奏技巧远不如他，而相田已经是世界一流演奏家，王默除了是大师还能是什么？”
“可一些媒体不是说王默在钢琴演奏上的水平只能比拟普通的职业水准吗？”
“营销号的话你也信？”
“就是！以王默在作曲上的造诣，钢琴水平怎么可能那么低？”
“……”
台下。
赵树本来一直都悬着心。
但此刻，他感觉自己已经不会思考了，只是脸色从担心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傻笑。
“这家伙！这家伙！”
赵树不断重复着话。
难怪王默刚才信心那么足，原来这小子瞒着了如此大的一件事。
演奏大师级啊！
想着，赵树都感觉自己心在颤抖。
不过很快赵树又狠狠道：“这臭小子，居然不提前透露一下消息，害我担心了半天。等下他下台后我一定要……一定要……”
嘀咕半天。
赵泉也没说出个啥，他实在是舍不得打王默这个宝贝疙瘩。
……
舞台中央，王默的演奏已经渐入佳境。
闪电般的速度，让大家早已看不清他的双手，只能看到两道幻影在上面飞舞，然后便是一排排的钢琴键此起彼伏。
那种场面，对每个人的心灵冲击是致命的。
台下所有人连惊呼都发不出来了，只是呆呆看着。即便是那些平日里最敬业的记者，此刻也张大嘴巴，完全呆滞的状态。
实在是王默此刻弹的钢琴曲，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畴。
强烈的音浪宛若电路，一波又一波冲击着众人的灵魂。
让大家几乎难以呼吸。
而直播间，早就沸腾了。
“炸裂！”
“天哪！这真的是人能弹出来的曲子？”
“太快了吧？太快了吧？”
“这手速，抢红包绝对厉害啊。”
“只是听着这旋律，我人就麻了。”
“你们是怎么听的？反正我是跪着听的。”
“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我差得腿软，以为自己家里进来了一群黄蜂。这意境要不要这么绝啊？”
“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心中温柔的钢琴居然能够演奏出疯狂的节奏。”
“……”
当众人还沉浸在音乐带来的巨大冲击中时。
唰！
只见王默一个漂亮的转折，瞬间停下了演奏。
众人刚才还悬着的心骤然落下，仿佛铺天盖地的黄峰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场再次陷入了死寂。
然而这种寂静，空气中蕴含的气息却跟王默几分钟演奏前迥然不同。
此刻，几乎是每一个人都依然保持着瞠目结舌的表情。
震惊。
茫然。
傻眼。
直到有人鼓起了掌。
然后掌声顷刻间就化为了雷鸣般的轰动。
王默站了起来，对着舞台下深深鞠躬，然后目光骤然定格在了相田身上：“相田大师，我的演奏已经完毕，要不您点评一番？”
此刻的相田，仿佛几分钟内就苍老了十多岁。
本来七十岁的他因为保养的很好而精气十足，但此刻他却几乎变了个人，满眼血丝，精神恍惚。
他原本想的很好，想趁着这个机会将王默击败，然后把对方身上的热度全都拽到自己身上，继而令扶桑国在争夺“音乐之乡”上占下绝对的优势。
所以他在知道王默演奏水平一般后，精心设计了这次的挑战。
然而相田万万没想到结果会这样。
自己的《黄峰之声》意境远不如《野蜂飞舞》就罢了，在演奏技巧上自己更是在全球直播面前成为了赤裸裸的小丑。
尤其是王默拿出的这首曲子，明眼人一看就是针对自己来的。
这更是让相田几乎崩溃。
见相田久久没有回应。
王默步步逼近：“相田大师？请指点！”
唰！
全场注目。
相田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低头：“是我输了。”
他知道他这句话说出来后，扶桑便再也没有了争夺音乐之乡的资格，可他没办法。
然而……
他却没想到，在他认输后，还有更让他难堪的。
在他认输不到几秒钟。
只见一名欧美记者就站了起来，激动道：“王默先生……不对，王默大师，您的这首钢琴曲取名为《野蜂飞舞》，不论是名字还是旋律几乎都是针对《黄蜂之声》的。那请问您这首曲子是即兴创作的吗？”
听到这名记者的话，众人才想到了一个让他们心悸的问题。
对啊！
王默是不是即兴创作？
如果不是即兴，那天底下能有如此巧的事情？
但如果是即兴，那事情更可怕！
为何？
因为这代表着王默在短短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就创作出了这首令无数人惊艳震撼的《野蜂飞舞》！
所以，现场登时一片惊呼声。
“即兴创作，不可能吧？”
“但如果不是即兴创作，你怎么解释王默恰好针对相田拿出这首曲子的事？那样的巧合更解释不通。”
“但如果是即兴创作，那王默的才华也太可怕了啊！”
“……”
相田闻言，果然脸上更加难看。
即兴创作？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在这一轮的比赛中哪里是简单的输了啊？
他这是输得裤衩都没了。
连西蒙、罗曼多等人也面面相觑。
“真的是即兴创作？”
“大概率是！”
“上帝！这等音乐天赋！”
“我远远不如。”
其实像西蒙这等音乐大师，即兴创作是很常见的事情，甚至不少名曲都是在灵感迸发后即兴写出来的，然后再慢慢修改磨砺，继而让曲子变得完美。
可要像王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针对相田的挑战，创作出一首质量堪称巅峰的名曲，他们自问做不到。
登时。
大家目光定格在王默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即兴？
还是巧合？
王默却是微微一笑，没有对这件事做出回应。
即兴也好。
巧合也罢。
哪个回答都会让一些人不太满意，所以还不如给出一点悬念，让大家慢慢去想。
而现在，王默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目光重新定格在了相田身上。
虽然此刻相田已经主动认输，并且脸上灰败，但在王默看来，这点打击还不够！
他要让将这个扶桑的老头彻底击垮，从身体到灵魂！
但要做到这一步，仅仅凭借一首《野蜂飞舞》还不够，他要来点更狠的。
想到这。
王默微微一笑，开口道：“相田大师，您知道您为什么输了吗？因为您刚才的表演已经进入了一个误区。”
相田虽然认输了，可听到王默的话还是皱了皱眉：“误区？什么误区？”
王默打了个响指：“您以为一味的追求速度，就是在钢琴上有了全新的突破。可这种表演有什么意义？你只是在炫耀你的速度罢了。更何况，说句难听的话，哪怕仅仅只是速度，您也做不到炫耀。或者您觉得，虽然刚才我在《野蜂飞舞》上的速度上超越了您，但您依然认为自己的演奏速度很傲人？”
相田没说话，他心中的确是这样想的。
甚至他认为这是他在钢琴上的一大突破。
王默呵了一声，冷笑道：“所以我才说您在音乐上进入了误区。因为我认为在钢琴演奏的速度方面，您没有天赋！”
语出惊人！
因为这话，等同于是王默指着相田鼻子说他愚笨。
瞬间一片哗然。
“相田大师没天赋？”
“这话说的有点过了吧？”
“虽然我承认王默在速度上无与伦比，但相田刚才的速度的确也挺不错的。”
“是的，至少可圈可点。”
相田气笑了。
狂妄！
刚才他演奏《黄蜂之声》时候的速度，虽然比不上王默，但也绝对是世界顶级水平，现在竟然被鄙视了？
他表情变冷：“你说这话时什么意思？”
王默淡淡道：“我知道我说这话，您心中不服气。既然这样，我就用事实来告诉您，什么才是真正的速度。”
要击溃一个人，怎么做？
当然是将对方最自信的地方摧毁，并且狠狠按在地下摩擦。
自己刚才演奏《野蜂飞舞》只是击败了相田，可要做到击溃对方心神，还做不到。
既然如此！
那就来个更狠的。
嗯？
听到王默这话，相田眉心猛跳，盯着王默。
其他人同样一下怔住。
实在是这话蕴含的信息似乎有点大。
终于，有一名记者发问：“王默先生，您说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您还有其它的钢琴曲，能演奏出比《野蜂飞舞》更快的速度？”
这记者上道！
王默对着对方笑了笑，但却没有解释，而是看向旁边的裁判团，出声问道：“请问若是我想再演奏一首钢琴曲，各位老师是否同意？”
登时，许多人惊呼出声了。
因为王默这话几乎等同于是认可了记者刚才的询问：他能弹出更快的速度！而且还要在现场演示出来！
这怎么可能？
“真的还能更快？”
“妈呀，再快的话那不得手抽筋？”
“在我看来刚才王默的手就在抽筋了，根本看不清。”
“我不信！”
“不会是胡诌的吧？”
众人交头接耳中。
裁判团也开始了讨论。
很快大家有了讨论结果，主裁判沉声道：“国际音乐盛典本来就是为了展示音乐的魅力，所以规则上很宽松。既然王先生有更好的钢琴曲展示，当然可以继续演奏。”
得到裁判团的同意。
王默便点点头，不在理会相田，而是忽然开口询问：“各位，谁有带烟？”
带烟？
许多人一下愕然，实在是这句话跨度有点大，让众人没反应过来。
但正在看直播的网友，却登时笑出声。
“王默这是要干嘛？”
“大哥，你不会要当着全球观众的面抽烟吧？”
“虽然我不排斥抽烟，可你也不能这样做啊！”
“他是不是太紧张了，要抽根烟冷静冷静？”
“哎哟妈呀，王默居然抽烟，我心中的小奶狗形象崩塌了。”
“默哥！稳重啊！伱居然站在许多人心目中的音乐圣殿舞台上，当着全球亿万人的面向人要烟？”
“……”
赵树差得吐血。
他哪里想到王默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这下好了，不管接下来王默抽不抽烟，恐怕他的形象都会被许多人抹黑。
你说你，好端端的说这句话干什么？
没必要啊……大哥！
裁判团。
主裁判也无奈道：“王先生，此处禁止吸烟。”
如果不是王默展示出了音乐大师的风范，换成普通人，他早就喊保安将对方驱逐出去了。
在大都会歌剧院舞台上向人索要烟，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些掉价。
然而王默却摇摇头：“我不是抽烟，我只是问一下有谁带烟没？”
见他眼神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大家才彼此有些奇怪。
最终。
片刻后才有一个名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王……王大师，我这有。”
“嗯，谢谢。”
王默点点头，“麻烦给我。”
他说完后，这个名流便连忙起身将烟递了上去。
当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没有在这支烟上，所以也并不知道，在几分钟后这支烟将会变成音乐界的一个奇迹，被国际音乐殿堂之夜的主办方视为最宝贵的珍宝，珍藏在音乐博物馆让人观赏。
而这个递烟的名流，更是凭借此刻的举动名扬全球，成为音乐界传奇史上不可或缺的配角之一。
这是后话。
此刻。
王默在接到烟后，便轻轻将它竖在了钢琴旁边。
没人知道他的意思。
相田更是冷眼以对。
将烟放好后，王默便轻轻坐到了钢琴凳上，开口道：“此曲名为《不朽的乐章》。”
简单几个字，透过现场音响传遍全球。
不朽的乐章！
仅凭这个名字，便足以让人心中泛起涟漪。
甚至有人想说王默将这名字取的太狂了，可想起之前王默的每一首曲子，他们又不得不承认王默有这样的资格。
大家在等待，等待着王默的演奏。
而此刻，王默表情却是变得有些恍惚。
《不朽的乐章》英文名为《enduringmovement》，它是电影《海上钢琴师》中主角1900演奏的一首钢琴曲。
如果看过这部电影的人，应该会明白为何王默选它了。
……
全场注目。
王默微微一笑，然后便骤然按下了钢琴键。
只是刹那间，琴键上跳动的音符就仿佛化为了狂风暴雨，从钢琴中倾斜而出，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速度将所有人席卷了进去，猛烈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更狂！
更爆！
更快！
不容你反抗。
本来在众人心目中一直优雅轻柔的钢琴，此刻似乎化为了能吞噬一切的漩涡，将所有人的灵魂吸了进去。
只是短短几秒钟，现场所有人的表情就全都变成了一致。
一致的瞠目结舌。
一致的瞳孔变大。
这个时候，他们才明白了为何王默会说出那样的话：“我用事实来告诉你们，什么才叫真正的速度！”
包括西蒙、罗曼多等顶级音乐家在内，他们连惊呼声都发不出来了。
只是呆呆看着王默疯狂抖动的双手，浑厚鸡皮疙瘩都泛了出来。
如果说《野蜂飞舞》是意境达到了巅峰的快速。
那这首《永恒的乐章》便只有纯粹的快！
快到极致的演奏。
快到让许多人眼睛都反应不过来的极限。
意境？
要什么意境！
本来众人对于钢琴曲的理解，是在优美的旋律中慢慢去欣赏它的优美和意境。
可此刻，在这种快如闪电的演奏下，大家哪里还有时间静静欣赏？从王默指尖流露出来的犹如滔天巨浪的快速旋律，犹如一只粗暴的无形巨手硬生生将所有人拽入了它独有的意境和节奏中！
让你无法反抗。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你独自驾驶着一艘独木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却遇到了一场风暴。风暴掀起的巨涛让你只能紧紧抓住船舷，感受着它惊心动魄的每一个瞬间。
头皮发麻。
心中战栗。
相田早已成为了兵马俑。
他脸上还挂着冷笑，但这个冷笑却似乎变为了照片，一动不动。
只是此刻他的内心已经渐渐变得冰冷，他感觉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在破碎，那是一种自己数十年以来建立的强大自信，那是一种让自己成为钢琴大师的高傲。而此刻，这些东西都有着崩塌的迹象。
西蒙意识在沉沦。
罗曼多傻了。
鲁道夫傻了。
所有的大师们，这一刻全度傻了。
网友们也全都傻了，只有几个人在发表着惊叹的弹幕。
“天哪。”
“什么速度？！”
“这就是王默说的速度吗？”
“上帝之手！”
有人看的浑身发冷。
有人却看的热血沸腾。
而此刻正在舞台上演奏的王默，因为极致的演奏，他的头顶竟然冒出了一丝丝的白雾。
当高清摄像头拍下这一幕的时候，许多人更是心中狂跳。
就在刚才王默演奏《野蜂飞舞》的时候，他的头顶都没有白雾出现，而此刻却出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从这便足以看出来此刻王默演奏的速度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噗通。
噗通。
不知道多少观众，此刻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腔。
他们哪里能想到，在一场以宁静优美着称的音乐盛典中，自己还能感受到比体育竞技甚至赌博更加刺激的表演？
许多人意识都恍惚了。
因为他们感觉王默的速度还在提高，钢琴的旋律还在加快！
大家听得脑袋都转不过来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
陡然。
王默的双手瞬间停止，仿佛大海上掀起的巨浪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终。
前一秒，大家还承受着滔天巨浪迎面扑来的巨大压力。
下一秒，这种压力就骤然消失不见。
如此极端的变化，令许多人脸上一下变得潮红，继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但！
就在所有人以为王默演奏结束，要起身道谢的时候。
只见王默站了起来，轻轻捏住了钢琴旁边立着的雪茄，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缓缓放入了大三角钢琴下面的琴弦上。
嗤~~~
一个轻微的响声传了出来，接着雪茄跟琴弦接触的地方冒出了缕缕烟雾。
在全球人呆滞的目光中，王默拿出了这根雪茄，这时候大家才看清刚才还是完好的雪茄已经被点燃。
王默微微一笑，依然轻轻将雪茄倒立放在了钢琴上，便转身走下了舞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