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外郭姚坊门外,数万凯旋归来的将士们正齐齐跪伏于此,四周围观的一众百姓此时也已跟随义勇军将士跪伏在地。
司礼监大太监韩赞周,则手持圣旨立身于孟毅朱成功等将身前大声宣读着封赏有功将士的圣旨:
“义勇军总兵官孟毅,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右军都督府都督、安定侯,食禄一千五百石,授世券,子孙世世承袭。
皇家海军总兵官朱成功,特进荣禄大夫、护军、忠孝伯,食禄一千石。授世券,子孙世世承袭。
义勇军副将高力,特进荣禄大夫、上轻车都尉、高阳伯,食禄一千石。授世券,子孙世世承袭。
义勇军参将李京,特进荣禄大夫、轻车都尉、上元伯,食禄一千石。授世券,子孙世世承袭。
……”
犒封诸将的圣旨仍在宣读,跪伏在地的众将士却早已难掩心中喜悦。
义勇军这次以一战之功获封一侯二伯。其余诸将无不是封妻荫子,连晋数级,就连归义营孙可望等人也都获得了骑都尉等勋爵。
这让数月前还在被朝廷剿杀以至寄人篱下的孙可望李定国等人,在听到朝廷的犒封后,心头无不是泛涌着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前时流为寇,今日朝上臣。
奇哉~叹哉!
待当犒封圣旨宣读到全体将士赏银百两皆晋三级后,朱慈烺便在数万将士兴奋山呼万岁的呐喊声中走下玉辂,快步行至孟毅近前,亲自俯身将正在拜谢的孟毅扶起。
看着眼前这先救自己于水火,又救朝廷于危难的孟毅,朱慈烺心中喜悦感激之情一时无以言说。
孟毅见朱慈烺只是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却又不发一言,不禁口中轻唤一声:
“陛下~臣……”
孰料孟毅刚一开口,自己的右手便被朱慈烺一把抓住。
“爱卿且随朕来!”
说着便拉着孟毅朝玉辂行去,孟毅不明所以只得恭顺的随之前行。朱慈烺却是边行边对其兴奋道:
“爱卿是朕的功臣~是大明的功臣!今日大军凯旋,朕要让爱卿与朕同乘玉辂入城!同受万民庆贺!”
然而孟毅听到朱慈烺这般话,心中立时大惊,随着朱慈烺前行的步伐也犹如灌了铅似的变得沉重起来。
“陛下……此万万不可啊!”
见孟毅忽然止住身形,一脸惶恐之色,朱慈烺的虚荣心更是大受满足,随之便故意抱着脸对其令道:
“朕可未与你商议!这可是朕的圣旨!爱卿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能与陛下同乘玉辂,那自己这可就成了大明朝开国以来的独一份了!
可~可那毕竟是玉辂啊!自己与皇帝同乘,风光是风光,但日后的麻烦事定然也不会少的!
“陛下!臣万不敢如此!望陛下收回成命!”
孰料朱慈烺听后,反而将孟毅的胳膊抓的更紧了:
“以前你说什么朕都听你的,因为朕知道你是对的!可唯独这次不行!朕不允!”
“陛下……”
“孟毅!!!”
见孟毅还是不肯,朱慈烺不禁一声轻喝,可望着孟毅的眼神却满含真挚:
“这~是你应得的荣耀!”
这一刻,孟毅也被朱慈烺的真挚感动了,想来自己冒死将其救出燕京,这次奇袭燕京也差点殒命,能得朱慈烺如此真诚相待,也算不枉自己这般卖命拯救大明朝了。
当随皇帝出迎的一众文武看到陛下携孟毅登上玉辂,无不是满脸惊愕,可却偏偏没有一人上前劝谏。
就连内阁首辅李邦华看到这一幕,竟也未曾出言,只是在愣愣的看着二人登上玉辂后,轻声对着身旁同样一脸惊愕的钱谦益问询道:
“陛下此举,是否有违礼制?”
这还用问吗?肯定不合礼制啊!不过钱谦益却是呵呵笑应道:
“阁老~安定侯得此惊世大功而还,陛下示此恩宠以彰其功。如此君臣相谐,乃朝廷之幸,万民之福也~此时还何必纠结于礼制~”
李邦华闻之便也呵呵一笑无复再言。
……
当城内百姓翘首以盼,终于看到街道行来陛下的仪仗后,早已被快马沿街通告陛下回城免跪的百姓们立时变得躁动起来。
而当皇帝所乘玉辂经过之时,人们赫然发现一身着甲胄的年轻将领竟与陛下同乘玉辂而归,而能有此殊荣者,除了义勇军总兵官孟毅还能有谁!
百姓们也在这一刻,将那身着衮服的年轻皇帝朱慈烺看的真真切切。
想到这位面若冠玉如此年轻的皇帝,仅仅登基不到一年,便使风雨飘摇的大明朝重新获得稳定焕发生机。
还有那位英武不凡同样年轻的义勇军总兵官孟毅,方至弱冠之年,便取得了大明自开国以后再未有过的辉耀战绩。
大明有此君臣,天下安定岂不指日可待!
许是在这对年轻的君臣身上看到了安定的希望,街道两旁围观的百姓们不由爆发出了由衷的呐喊声:
“陛下万岁!”
“义勇军万胜!”
朱慈烺看到百姓如此激情的欢呼声,想到自己出城之时那般沉闷的场景,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可比起出城之时百姓跪伏于地尽显皇家威严的景象,朱慈烺却是更享受百姓现在这般发自内心的欢呼。
“孟毅~朕发誓~一定要中兴大明!一定要让天下百姓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
可是由于百姓的欢呼之声震耳欲聋,正一脸微笑的向百姓挥手致意的孟毅,只听到陛下在向自己言语,却又根本没听真切。不由出言向其大声问询道:
“陛下~方才陛下所言臣未曾听清楚~敢请陛下复言~”
朱慈烺见状也不由抬高音调,对着孟毅大声复言道:
“朕说~朕要中兴大明!要让天下百姓富足安定!!”
孟毅听后大声笑应道:
“臣相信陛下!”
朱慈烺也是开心一笑,继而大声回道:
“朕也相信朕可以做到!!因为朕有你孟毅!”
“臣不甚荣幸!!”
“哈哈哈哈!”
见到陛下与安定侯在那玉辂之上相谈甚欢,如此君臣相协的画面,无疑又使百姓的欢呼更加高涨。
而当陛下玉辂大驾驶过之后,列队齐整的义勇军队伍也在随后缓缓驶来。
要说义勇军对于南京城百姓而言,早已不再陌生,且义勇军军纪严明那也是早就为百姓们盛传于南京。
如今义勇军又携此大胜凯旋而归,城中百姓更觉与有荣焉,是以无不对义勇军的队伍兴奋欢呼。而见到随在队伍之后的建奴俘虏后,百姓好奇之余,却又无不泛涌着股自豪之感。
“义勇军万胜!”
“大明万胜!!”
身处茶楼雅间之内的文工团众人,听闻前方的欢呼声越来越近,早已尽皆涌到了窗前,纷纷探着身形向着前方眺望。
而这窗前忽然出现了这么多美人,一时间却成了当下人们眼中最靓丽的风景,直到陛下玉辂大驾的到来,人们才勉强收回目光,望向了更具吸引力的朱慈烺与孟毅身上。
“快看!是大人!大人竟在与陛下同乘玉辂!”
听着陈磬儿发出的惊呼声,众歌妓却是置若罔闻。她陈磬儿认得出大人,她们又岂能识不出!只不过此时的她们早已在纵声呼唤起了大人。
可奈何她们这些女子的呼唤声,如何掩的过万民的欢呼。
不过即便孟毅未曾听到她们的呼唤,可如此众多的靓丽女子立身于窗前,那也足以吸引孟毅的目光。
看到文工团众歌妓竟皆在此欢迎自己,孟毅心中不禁一暖,情不自禁的向她们挥手以应。
一歌妓见到孟毅的回应,竟是忍不住喜极而泣,一边拼力挥动着绣帕回应,一边激动的泣声道:
“大人在向我挥手!我就知道大人是钟意我的!”
孰料此言竟引得一旁另一歌妓白眼以示:
“我看你是想入侯府为妾想疯了!大人明明是在对我挥手!”
然与其他歌妓所不同是,寇白门只是眼中带泪痴痴的望着渐渐远去的玉辂大驾。
还有默默望着孟毅远去不知心中何思的卞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