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听后不由望向姜镶,姜镶也随之点头以示认同,见二人皆如此,吴三桂便也不再废话:
“咱们三个手下兵马皆屯驻于北城外!只要拿下北门,大军便可直驱城内。马国柱手下仅有三千乌合之众,此不足虑。难对付的只是准塔的三千奴兵!不过咱们三个合起来可是有近三万大军!区区三千奴兵何足惧哉!”
高第哈哈大笑道:
“惧他作甚!我现在就怕被他溜了!”
吴三桂姜镶二人不由为之一笑,继而吴三桂复又言道:
“我等可速速遣人秘密出城通知城外大军,只要但见北城火起,便立时杀入城内!至于城门嘛,以咱们三个手下数百亲兵,拿下北门还不是轻而易举!”
对于里应外合拿下太原这件事,吴三桂三人还是有十足的信心的。
别看他们三人合兵也不过才三万,可对付城内三千鞑子,再加马国柱手上三千杂兵,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他们这三万兵马,都是精简之后保留的精锐士卒。野战或许难胜奴兵精骑,但近战那还是不遑多让的!
是以对吴三桂的计划,高第二人自然没有异议。继而三人又在细细商议一番后,便匆匆散去,各自回去准备夺城事宜。
而当高第二人离去之后,吴三桂望着空空的客堂,还有那满桌几乎未曾动筷的酒席,也不知是想起何事,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如此愣神片刻后,吴三桂却是忽而伸手在怀中稍一摸索,接着一封书信便已被其自怀中取出。
在其展开书信默默阅览一番后,吴三桂却又一脸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手中的书信也随着垂落的双手搭在了两膝之间:
“妾为明人妇~不从侍奴夫~呵呵~若是有的选~谁会想做奴才呢?”
……
亥时三刻,当太原城内百姓已经赏灯结束,街巷之中已经鲜有人迹之时,却有数百甲兵急速驰入北街,径直朝着太原北门而去。
尚在行路之人见得此景,匆匆躲避之际,心中亦皆涌出了不祥之感。
事实也确如他们所料,仅是片刻过后,北门便已隐隐传来厮杀之声,接着便见北城关楼之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未待多时,城外亦传来了漫天喊杀之声。
于此同时,尚未入睡的山西巡抚马国柱,也已得到了手下报知吴三桂等人引着亲卫欲要出城的消息。
闻得此讯,马国柱瞬间意识到吴三桂等人恐要生乱。正欲遣人急报准塔提早防备之际,又有人匆匆来报,吴三桂等人已经夺了北门。
惊闻此讯,马国柱大惊失色,心知城门若失,那吴三桂等人的数万兵马涌入城内,以他跟准塔手下这些兵是根本挡不住的。
心知太原难保,马国柱毫无迟疑,立刻动身奔赴准塔所在的城西军营内,欲劝准塔速速带人撤出太原再做图谋。
然已经饮酒多时,此刻早已半醉半醒的准塔,在得到马国柱来报后,不禁怒从中来,直呼明人不可信!
可在酒精的刺激下,加上吴三桂等人随阿济格从征之时,对准塔等奴将向来恭顺,这让他在心底是瞧不起吴三桂这等降将的。
现在虽然明知吴三桂等人有近三万众,可准塔依旧下令全军出营,欲要剿灭吴三桂等叛逆。
可当两军遭遇展开激战之后,准塔才猛然发现,吴三桂等人的那些军士,平日里怯懦的都不敢与他们正视,可今日竟一个个血灌瞳仁,悍勇无匹。直将自己手下三千大兵杀得节节败退。
等准塔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这三千大兵绝非吴三桂等人对手,欲要引军遁出太原之时,却早已被兵力占尽优势的吴三桂等人切断了所有出城退路。
因身在城中,地势短狭,难以发挥其骑军实力。准塔引军左冲右突却始终突围不得,自己手下大兵反倒越来越少。
直到三更时,手下大兵已经寥寥无几的准塔,为吴三桂手下大将何进忠阵斩,余者不足二百奴兵皆降。
至于马国柱手下兵马,在吴三桂大军冲去城内之际,大多早已作鸟兽散。而马国柱本欲遁出城去,却为其手下士卒抓获献于了吴三桂。
……
大明隆武元年正月十五日夜,吴三桂、高第、姜镶三名明廷降将,于这上元之夜突然引军袭破太原城。生擒建奴委任的山西巡抚马国柱,阵斩奴将准塔及其所部三千奴兵。
次日天明,吴三桂等人召集城内士绅,当众宣读了几人反清归明,当然也是为自己洗白的檄文,言曰:
“桂深叨明朝世爵,统镇山海关。然一时李贼倡乱,聚贼百万,横行天下,旋寇京师。以至先帝殡天,宗庙荒废丘墟,生民流离涂炭。
然普天之下,竟无人仗义兴师,勤王讨贼。伤哉国运,夫何可言!
时桂独镇关外,矢尽兵穷,泪干有血,心痛无声。不得已歃血订盟,许虏藩封,暂借夷兵十万,身为前驱,斩将入关,李贼破胆而遁。
桂念神京无主,返兵而西。然虏酋顿背前盟,雄据燕都,窃我先庙神器。
斯时即欲理论曲直,唯恐奴师扼于前,李贼之兵蹑其后,是功未成身先丧,智者不为也。故虏酋锡以王爵,封以通侯,岂得已而授命乎?
桂姑饮泣隐忍,未敢轻举。刺心呕血,追悔无极。
幸今上聪明神睿,汉光武、宋高宗不足以比拟其万一。燕京大捷,振我神武,荡彼腥膻。真属中兴之今主。
桂因之得脱奴手,又闻陛下诏谕,即同诸将于太原反戈归明。
义旗一举,响应中原。大悦臣民之心,共雪天人之愤。”
当吴三桂等人于太原反戈归明的消息传开以后,姜镶身在大同的兄弟姜瑄随之诛杀建奴遣官,占据大同响应吴三桂。
继而朔州、浑源、宁武、代州、繁峙等地亦纷纷诛杀建奴遣官反戈归明。
一时间,自太原至大同一带皆已举义反戈复归大明。
而镇守平阳的祖可法,在面对前有李自成大军压境,后有吴三桂反戈归明的窘境之下,又在前大学士李建泰的劝说下,于二十三日举义反戈宣布归附大明。
见得此景,其余观望诸州县亦纷纷云丛,一时间山西全境,竟于短短旬日之间尽皆光复。
此外山东河北诸地官吏士绅,亦纷纷反戈易帜,兖州,莒州更是直接遣使渡河,邀已收复开封,正驻军于此的史可法速引朝廷大军渡河进驻。
一时间建奴所控关内之地,除却燕京近畿之地尚无异动,唯余卫辉怀庆一带有奴将叶臣五千精兵镇守,加之自洛阳败退至此的刘良佐李际遇等部协防,尚算安稳。
余者之地皆已大乱,各州各县镇守官吏或叛或逃,建奴在关内失势似乎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