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三带着禁军赶到时,皇陵安静,看起来并无异常。
值勤的守卫见这阵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瞬间打起精神,走上前两步询问了情况。
墩三道:“今夜可有人进过皇陵?”
守卫果断摇头,道:“深更半夜,哪有人会来此处?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墩三在此确认道:“当真没见到过任何可疑之人。”
为首的守卫往身后看了一眼,与弟兄们面面相觑地对视后,回身过来还是摇头道:“并无可疑之人啊。”
墩三也不再与他们多费口舌,道:“那便让我等进去查看一下。”
侍卫尽职地想阻拦,墩三紧接着加了一句:“奉圣上口谕。”
墩三身为钟黎的心腹,职位自然在他们之上,而禁军一看也都是宫内派来的,于是侍卫侧身让道。
他一进皇陵便往守灵人的住处去,此时婢女们都已经入睡,他很快分辨出了陈江吟的主屋,在外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反应,他又加重了力道整个门都震起来,里面人就算睡得在死,也该有所察觉。
可依旧一片寂静。
墩三顾不得其他,直接破门而入,火把照亮了屋子,里面空无一人。
除了被褥被随意地翻开,其他地方都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打斗或是挣扎的痕迹。
可见劫匪手法之利落。
墩三出门后直接用轻功速回宫内,落到长明殿门口,匆匆汇报道:“皇上,人已经不见了。”
已过三更,陆霜等不到消息根本睡不着,如今等到了,就更加睡不着了。
她站起身来,眸中是极力压抑的愤怒。
赫连晨这个人,纯粹就是打着欣赏她喜欢她的旗号,给她找各种不痛快的。
她费尽心神摸清他的圈套,但还是晚了一步。
“即便是亡羊补牢,也要一试”,陆霜又吩咐道:“墩三,带人搜查西蛮来使的客栈,将他手下护卫全部生擒控制。”
“属下遵旨。”
墩三出了长明殿,又带着禁军火速赶往宫外的客栈。
西蛮使臣的客栈离皇宫很近,墩三到后,直接让禁军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前门后门侧门甚至屋顶,都绝无逃脱的可能。
一队禁军跟着他进了客栈,动静不小,西蛮使臣的护卫有所察觉,但区区十余人根本无法抵抗,很快西蛮使臣就被禁军从床上抓了起来。
他此刻本是在睡梦中,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梦美娇娘,冷不伶仃被抓起身后,眼前竟站了一屋子禁军,个个冷眼肃穆地瞧着他。
“什……什么人,做什么?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顿三道:“来使不必惊慌,我等只是奉旨搜查,照例对您也审问一二。”
“对使臣无礼,你们也敢?”
“都说了只是奉旨搜查,不会伤了大人一分一毫。”
使臣嘴上逞强,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禁军搜擦完之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其余护卫的房间也被仔细搜查,依然没有发现,但是经过清点却发现少了一人。
护卫一共十二名,两人一间客房,有一间客房中少了一人。
墩三抓着使臣的衣领问道:“为何少人,他在何处?说!”
使臣道:“少一个下人我怎么知晓?这京城里美人美酒多,说不定他就醉倒在哪个温柔乡没有回来,这你们也管?”
他理直气壮地打马虎眼儿,但墩三也没有任何实证可以证明他撒谎,再加之他身为使臣身份敏感,墩三也不可能对他用刑,最后只能派了一队禁军在客栈盯着,自己则是回宫禀报。
夏夜蝉鸣扰人,墩三额头满是汗珠,在此匆忙踏进宫门时,隐隐觉得身后有异样。
他回过身去眯眼查探,四周无人,他的视线缓缓往一颗枝叶茂盛的老树上看去。
霎时间,树上落下一个身影来,墩三立刻闪身,他正要高喊“有刺客”,那人却先开了口,道:“带我见陆霜。”
他直呼陆霜名讳,并不称他为皇上,墩三皱眉,问道:“你是何人?凭什么带你面见皇上?”
那人往前走了两步,“公公寻了我一夜,不就是为了带我见她吗?”
墩三恍然,道:“你是那个护卫!你劫了公主!”
黑衣人蒙着面,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问道:“还要浪费时间吗?”
墩三思考了一下,道:“跟我来。”
那人仿佛看透了他所想,道:“你轻功好,我不抓你为质,但你若不想看到血洗皇城,那还是不要给禁军发暗号的好。”
墩三背后一凉。
他又补充道:“此来只为谈判,无意行刺,放心带路就是。”
内宫里守卫是最严的,就算是功夫极好的人,也不太可能在里面自由穿梭而不被发现,而让墩三带路,便不会有人多问。
他跟着墩三走了许久,四更天时,到了长明殿外。
其他的宫殿里头都熄着灯,唯独这长明殿内透着光亮,墩三走进去报道:“皇上,人已带到。”
陆霜本是一手支着脑袋,听到他这么说,起身道:“抓到了?江吟如何?”
墩三低着头道:“这……并非是抓到的,而是他自己找了属下,让属下带他来见皇上,至于公主……属下不知。”
坐在一旁的钟黎眸色深下来,“他找的你?”
墩三道:“千真万确。”
陆霜与钟黎对视一眼,随后道:“那就让他来见朕!”
墩三出去将那人带了进来后,自己便退下了,那黑衣人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不紧不慢地进了长明殿。
钟黎则是在他进来前撤到了后殿的屏风后,也就是陆霜的床榻处。
前殿,那人进来后,不出声不行礼,就往陆霜面前一站,与她对视。
他目光意味深长,像是在看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其实根本不需要这种眼神提醒,他进来的一瞬间,陆霜就知道,什么护卫高手,分明是他赫连晨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