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婉转头看着那管事，“你认得我？”
“虽然没见过，但是也听说过。”
穆晓婉倒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有名，“看来，若不是我还有点名气，今天还不知道要如何被你们家里的下人羞辱呢。”
“姑娘说哪里话。这小厮是新来的，都是我调教无方，和我们东家无关。姑娘别生气，我回头就打发了他。”
穆晓婉冷笑，“哼！说的容易，我上门拜见你家主人，呈上拜帖在这里等。可有半点不敬的举动么？你家倒是有趣的很，不叫管事的来回话，反倒打发个不懂规矩的小厮来羞辱我。你既知道我是谁，应该也该知道我的脾气吧。”
“实在抱歉！”管事的连连鞠躬，“姑娘犯不着和个下人生气，别气坏了自己。再下给姑娘赔罪了。”
穆晓婉道：“你不是主人，我也不为难你。我知道你家老爷不在家，我是女眷自然应该拜访夫人。我今日非要让你家夫人给我个说法。”
“姑娘赎罪，夫人病重，实在是不宜面客。”
“好啊。一个不在府中，一个不宜面客。你那我当三岁小孩骗呢？”
管事的看向郭炳林，“公子，夫人病重，您是清楚的。您倒是帮我解释解释。”
郭炳林垂眸，“公子？你家小厮方才羞辱我的时候，也没把我当公子吧。”
“这……”管事的为难起来。
“不肯是吧。”穆晓婉道，“好，我这就上酒楼找说书的去。”
说着就要走，管事的急忙阻拦，“别别别。姑娘今天若是真的去了。别说那小厮，我的小命怕是也要交代了。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我也没有为难你啊。现在是你在为难我。”
管事的想了想，“这样吧，姑娘稍后，容我去请示一下二夫人，再做定夺如何？”
“快去快回吧。我现在可没什么耐心。”
管事的飞奔进院子。
等人走了，郭炳林眼神里带着笑意，压低声音道：“穆老板好演技。”
穆晓婉扫了他一眼，郭炳林含笑退到一边去了。
没多久，管事的去而复返，“穆姑娘，我家二夫人说了，老爷不在，家中没有人接待男客。所以，姑娘若是要见夫人，只能自己进去。”
“好啊。”穆晓婉道，“我倒要看看，你家这大夫人，是真病还是装病。”
郭炳林只能在外面等，管事的领着穆晓婉一个人进了后院。
大夫人住的院子，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打扫了。院子倒是大，却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管事的将穆晓婉带过去，站在门口，“我家夫人喜欢亲近，不让下人打扰。所以……”
“没关系，我自己进去就成。”穆晓婉道，“你休想用这样的手段骗我。我是不会因此就不追究的。”
穆晓婉冷着脸进了院子，往卧房方向走。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
屋里还有别人，大概是听见了咳嗽声，急忙道：“夫人，喝口水吧。”
停了一会，才听讲服侍的人叹了口气，“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等到了冬天，可怎么熬啊。”
“咳咳。”夫人又咳嗽了几声，“我早就说了，让你别管我。箱子里还有些首饰和银两，你都带上。”
“夫人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没热水了，我去小厨房烧一点。”
穆晓婉敲了敲门，“夫人，我是郭炳林的朋友，特来拜访。”
开门的是个小丫头，冲穆晓婉点点头，“姑娘，我家夫人身体不好，不宜面客。”
穆晓婉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小院门口鬼鬼祟祟的管事，“少用这种话糊弄我，你家小厮方才在门口羞辱我，我是来讨说法的。”
小丫头正要阻止，穆晓婉推开门，强行闯了进去。
几步到了内室，穆晓婉看着榻上的人，“夫人还认得我么？”
夫人仔细看了看她，点点头，“记得的。之前炳林来的时候，还跟我提起过姑娘。说你们是合作伙伴，一起经营酒楼。小娟，快给穆姑娘倒水。”
小丫头本来凶巴巴的盯着穆晓婉，眼瞅着自家夫人客客气气，这才点点头，拉上门出去了。
门外有人盯着，不能耽误太久，穆晓婉开门见山，“郭炳林在门口，被二夫人的人拦住了，进不来。”
云氏叹了口气，“我虽然顶着个夫人的名头，但实际上，半点主都做不了。你叫他好好照看生意，不要再来了。”
穆晓婉坐在她旁边，“夫人这话的意思，是准备自我放弃了？”
云氏面色惨淡，“我这病，怕是不能好了。不过是熬一日算一日。”
云氏说着拉住了穆晓婉的手，“穆姑娘，我已然是这样了。有件事，还得拜托你。”
“您说。”
“方才你见到的那个丫头，叫小娟。跟着我有些有四年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做事倒还算稳妥。你今日走，就将她也带走吧。不然，等我死了，这府里也容不下她的。”
话音未落，小丫头就冲了进来，“夫人别说这样的话，我是断断不会走的。除非夫人让人绑了走。”
小姑娘把茶杯放在穆晓婉手边，“姑娘喝茶。”
穆晓婉看向云氏，“夫人对旁人都这么关心，为何不多关心关心自己呢？”
云氏愣了一下，摇头道：“我这病……”
“病可以看啊。”穆晓婉打断她的话，“夫人，我时间有限，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想要接你走的。”
云氏眼睛亮了一下，“接我走？”
“是。我知道，荣忠才不会亲易放你走。不过，你们夫妻多年，你肯定也很了解他。两天之后是十九，算是个小庙会。只要您能想办法出府，我们就能接您走。”
“我……”云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您比我年长，很多事情，应该也看得通透。别人越是不想让你活，你就偏要活得好好的。您也别怕拖累郭炳林，他那里生意好的很，养着您，也不过就是多一张嘴。”
穆晓婉起身，“记得，两天之后，我们就在府外等您。”
没等云氏说话，穆晓婉就起身出门了，在门口冷了脸，“别以为道歉就能了事。今日之事，我断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