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穆晓婉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们江湖人做生意，难道都不做背景调查么？”
游兆一愣。
“我自然是做过背景调查才会跟你合作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货物托付给你？我脑子有毛病？”
游兆笑了起来，“是么？你都调查到什么了？”
“你的江湖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想调查不是什么难事。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至少从我的调查结果来看，你是个守规矩的人。”
游兆一脸没正经的笑，“那我要是不守规矩呢？”
“没关系啊。”
穆晓婉一脸纯良，“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真的骗我东西，我就去五十文钱一个人散出去，专门让他们败坏你的名声。人活脸树活皮。你在江湖上混，也得要点脸不是。”
“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人灭口？”
“到时候，钱都花出去了，你的名声也完蛋了。你杀不杀我，还有什么意义？而且，如果你杀了我，那不就坐实了那些传闻么？”
游兆失笑，“你还真是个妖孽！”
穆晓婉道：“不过，我有个疑惑。你一个江湖人，怎么也开始做生意了？难道是因为，江湖艰难？”
“算是吧。太平盛世嘛，这杀人越货的买卖，自然不好干。我们也得吃饭。”
穆晓婉点头，“明白。江湖人消息灵通，用消息渠道来做生意，非常合适。”
穆晓婉往前探了探身子，“那你们，到底算是生意人，还是江湖人？”
“江湖上的生意人呗。两方都占着。毕竟，也没人觉得自己的钱太多，不是么？”
“就是黑白通吃呗。你们这样的属性，可不太好。”
“放心，我们还是很守规矩的。你不是也说了么，江湖人，要脸。”
穆晓婉道：“好了，我没问题了。说正经事吧。毛毡完全做好，至少还要十天时间。我可以给你赶制一批腐乳，量不大，但是别人没有货源，你运去京城，应该会有不错的收益。”
“你不觉得亏啊。”
“亏？哪里？”
“那些毛毡到了京城能卖多少钱，你很清楚。五百一张给我，不亏？”
穆晓婉摇头，“不亏。收益最大化当然没错。可是我也得计算时间成本啊。”
“啊？”游兆没懂，“什么叫时间成本？”
穆晓婉就知道，他这个江湖人不懂这些术语。
“这么说吧，你将这些毛毡运到京城去，路上要花很长时间。我原地不动，就能在收回成本的同时，获得不错的收益。能让村里的人，都赚到钱，能让我获得威信。所以，我不亏。”
游兆皱眉，“难道我亏了？”
“你都赚到钱了，怎么算亏呢？这叫双赢。做生意，本来就应该追求双赢。”
游兆摸了摸下巴，“你说话还真有意思。”
穆晓婉道：“我也喜欢和长得好看又聪明的人说话。”
游兆笑了起来，“眼光不错。”
游兆余光瞥见白煜辰正往这边来，起身道：“既然生意已经谈完了，我就先走了。”
“不留下吃午饭么？”
游兆摸了摸鼻子，“你这里的客饭在圈子里可出了名的。我很期待。不过好东西，我都喜欢留一留，有个念想嘛。”
江湖人的事情，穆晓婉不方便问。
游兆要走，穆晓婉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走到门口，目送那一身红艳艳消失在远处。
一转身，就撞上白煜辰。
穆晓婉挑眉，“忘了拿东西？”
白煜辰被噎了一下，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不走了。
陆离从远处跑过来，“表嫂，我们刚收到消息，这边还有事情尚未了结。所以，可能要多留几天。”
穆晓婉表情平静，可眼神里却带着几分嘲弄。
都是成年人，谁还不知道谁啊。玩什么离家出走的幼稚把戏，吓唬谁呢？
穆晓婉的视线落在白煜辰脸上，“没关系，一家人嘛，想住多久都可以。”
“不过。”穆晓婉上一秒还态度温和，下一秒眼神瞬间变冷，“你们要是不懂得尊重别人，那就不要和院子里的人接触。这，是我的地盘！我的人，容不得任何人作弄羞辱！”
穆晓婉的视线扫向白煜辰的脸，“你也一样！”
陆离急忙找补，“表嫂，小晗的事情都是我和瘫痪的错。和表哥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穆晓婉不想理会这样的狡辩，“随你们怎么说吧。我今天还有事，顾不上你们。”
穆晓婉转身往库房去了。陆离摸了摸鼻子，嘟囔道：“这人也太记仇了。”
白煜辰看着穆晓婉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想错了。
他之前觉得，这个地方，这些人，对他产生了太多不好的影响，所以想赶紧走人。
可现在想想，要是连这么点影响都受不了，还说什么成就大业。
不过，想安心住下，矛盾还是得解决一下的。
白煜辰准备和穆晓婉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仓库出货，加上原材料进货，忙忙碌碌了一整天。
白煜辰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觉得这不像是穆晓婉的风格。
这人做事有条理有计划，不像是对事情没有安排的人。
怎么会让出货和进货的时间撞在一起呢？搞得家里这么多人来来往往。
不过，倒是乱中有序，没出问题。
这个问题，穆晓灵也没懂。
忙活了一天，一屁股坐在穆晓婉对面。
“哎呦，累死我了。”
穆晓婉从账册里抬起头，“喝点水歇一会。”
穆晓灵道：“姐，你为什么要特意把进货和出货的人安排在一天呢？家里忽然涌进来这么多人，你就不怕忙中出错么？”
“不怕啊。”
穆晓婉道：“你看在咱家院子的设计，本来出货和进货走的就不是一条路。所以不存在拥堵的情况。大家照常排队就行了。”
“这个我知道，但是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我心里总是没底。”
“我就是想让家里堆满人啊。”
穆晓婉看着穆晓灵不解的表情，解释道：“事物总是变化发展的。谁也不能保证事无巨细的都能安排好。那，谁又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遇到像今天这样，很多人撞在一起的情况呢？
与其事到临头再来着急，弄得到处都乱糟糟，那不如咱们早点训练一下反应能力，将来再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不慌，万事都安定。”
穆晓灵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姐，除了这个，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穆晓婉一撩眼皮，“小丫头，越来越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