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婉道：“我之前离开穆家的时候拿了二十两银子，同时也说过，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父母留下了多少东西，我也不想计较了。你们给我的东西，自然也都算不得数。”
白氏和王氏一听这话，自然要反驳。
穆晓婉抬抬手，“这样吧。我最困难的那几年，灵儿的确从你们家拿过东西给我。可三年加起来，她也拿不了二十斤粟米吧。我给你们二十斤粟米，咱们就算两清了，如何？”
“这……”
二十斤粟米，买去集市上也值点钱。穆晓灵从前哪里能弄得到粟米，能有些野菜豆饼拿给穆晓婉就不错了。
很多野菜，还是穆晓灵自己从山上挖出来的，哪里和她们有关系。
二十斤粟米，已经算是对他们不薄。
“晓婉，我们不是来问你讹东西的。”白氏道，“这村里现在家家户户都有营生，只有我们家，就靠着那几亩薄田。婆婆虽有钱，却哪里肯给我们用。”
“是啊。”王氏道，“晓婉，你长青哥哥早就到了要说亲的年纪。可家里这样的状况，连给他说亲的钱都没有。你行行好，就当是帮帮你长青哥。”
穆晓婉皱眉，“不是我不帮忙。这做豆腐的方子，我虽有意让村里人瞒着外人，可是村民们之间，早就互通消息。在村里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们从我这里拿不到房子，为何不从别人那里动动脑筋？”
穆晓婉自然知道为什么有村里人告诉他们。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人人都知道穆晓婉和穆家大宅的人不和，哪有人敢告诉他们方子。
“晓婉，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来求你。”
“是啊，晓婉。”白氏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家里的情况你都清楚。我们以前可从来没有苛待过你和灵儿啊。”
穆晓婉道：“你们是没有苛待过我和妹妹，我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偏见。可是你们方才也说了，村里人将这做豆腐的方子看得无比重要。给你们，我是没意见的，可是穆家的其他人，我可不放心。”
“晓婉，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位婶婶的人品，我是了解的。可这方子一旦给了你们，曹氏和老太太就肯定知道。她们俩人会干什么，就不一定了吧。收些钱粮，就将方子卖给别的村的人，这样的事情，她们也是做得出的。”
“这……”
王氏和白氏面面相觑。
“所以，你们也理解我一下。村里人都不愿意给你们方子，我若是给了你们，回头方子泄露出去，这个责任我担不起。”
王氏和白氏听了这话，也不好再强迫穆晓婉了。
两人出了门，都是唉声叹气。
“这眼看着旁人赚钱，咱们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可不是。长青的婚事，到现在也没个着落。婆婆把家里赚的钱牢牢捏在手里，这有要紧事要用，她又一分不肯出。”
王氏咬咬牙，“要不……”
“要不什么？”
“要不，咱们分家？”
“啊？”白氏愣住，“你这话，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别再家里说。”
“我早就想说了。村里这么多人，哪有像婆婆这样的。乌眼鸡一样盯着咱们赚的钱。丁丁卯卯都要扣回去。长青前几日弄了些山货拿去城里换了几个钱，我本想多攒些，回头可以给他说个媳妇。结果，又被婆婆要去了。”
王氏说起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别人家的奶奶，都盼着儿孙早点成婚，好抱重孙子。她倒好。整日里貔貅一般，只进不出。”
白氏咬了咬嘴唇，“若是能分家，自然是好。可这样的事情，还是得当家的说。婆婆也肯定不会同意的。”
王氏道：“咱们的日子还得往前过呢。总不能事事顺着她。若是不能和平分家，那就只能大闹一场，谁也别想安生。”
白氏忽然笑道：“我一直以为你脾气好。没想到也有这样心狠的时候。”
王氏叹气，“若是可以，谁不想过安生日子。可这退让过头，反倒叫人家骑到头顶拉屎。这样憋屈的日子，我实在忍不了了。”
白氏看着王氏，就像看到将来的自己。
穆长青是长孙，尚且没有钱娶亲。她可是有两个儿子的，这将来……
有些事情，若是狠不下心，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白氏道：“嫂子，我看这样。咱们先回去问问晓婉，若是咱们分家出来，她那方子能不能给咱们。若是不能，这分家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嘛。”
“怎么没意义。至少找到的山货是咱们自家的，不用再上缴不是。你看看我长青，你可是有两个儿子的。你家长文再有两年，也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不管这次能不能拿到方子，我都是要分家的。”
“咱们先回去问问晓婉呗。这有个依仗，总比没有强。”
两人商量着，又原路回来了。
穆晓婉一个果子还没吃完，“怎么，二十斤粟米，尤嫌不足？”
“不是不是。晓婉你别误会，这粟米，我们不要了。”
“不要东西，方子也是没有的。你们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村里其他人要。”
“晓婉，你不就是怕我们拿了方子，又被老太太给卖了么。那若是我们能分家。你这方子可以给我们？”
穆晓婉看了王氏一眼。
她着实没想到，王氏能说出分家的话。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怕是难了。
家里虽然男丁不少，可是孙子一辈，就只有穆长青是个好劳力。其他几个孙子辈的，都是摆设，没什么用。
穆老太太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大房的。
何况，若是真的分家，穆老太太肯定要将他们从大宅里赶出来。虽说以前的房子还在，可早就年久失修破败的不成样子。
这俩人，不知道是真的被压榨的在没有办法，准备反抗。还是来她这里编谎骗人。
“可以啊。只是分家这种事情。你们说了也不算吧。况且，若只是口头上分家，这样的话，我相信，村里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