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姨娘们也都知道兰晴萱的性子,知道此时怕是在她的面前说再多也没有用,当下说几句客套话之后也就不再多说了。
兰晴萱离开凤府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凤姬天的棺材,此时那具棺材摆在那里是那么的显眼,却又是那么的孤单。
简钰在她身边道:“走吧,这是他应有的下场,一点都不值得人同情。”
兰晴萱叹了口气后道:“是啊,他是一点都不值得人同情,只是他这么一去,真正可怜的却不是他,我瞧着凤府的那些公子小姐们,除了凤无俦之外,只怕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简钰的眸光深了些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命运,而所谓的命运又都把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他们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完全取决于他们的选择和行事方式,和其他人并没有关系。”
兰晴萱赞同他的这个说法,简钰却又把脸板起来道:“不过你以后也不要再到凤府来了。”
兰晴萱愣了一下,简钰用微微有些发酸的语气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到凤府来的,今日里凤佳运的话说得那么难听,保不齐他们在背后还编排了你什么难听的话,凤府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不需要你为他们费神。”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扬道:“是,我一切都听王爷的安排,为了避嫌,我以后再也不来凤府了。”
她如此乖巧的样子让简钰非常满意,他的眉毛微微一掀道:“这话我爱听!以后就这么说定了!”
兰晴萱轻笑一声道:“好!”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问了一句:“如今固兰关那边的战况如何?”
简钰看了她一眼道:“你平素不是不关心这些事情吗?今日怎么这么关心?”
兰晴萱靠在他的怀里道:“战事我是不能左右的,但是问问也是关心你嘛!”
“凤无俦也算是个人物,居然顶住了西莽的那一轮攻击,如今增援一到,也不用太担心了。”简钰淡声道。
对于凤无俦,简钰也是极满意的,他的确是有些能力的。
兰晴萱闻言轻松了一口气,眼睛微微合上道:“那就好。”
凤姬天的死讯传进了皇宫,皇帝听到凤姬天的死状后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他咬着牙道:“简钰这混帐,如今行事是越来越过份了,在他的眼里,可还有朕?”
凤姬天是为什么回京,这事皇帝知道简钰是再清楚不过的,在皇帝看来,简钰之所以会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皇帝今日里其实也有安排人来救凤姬天,但是却完全没有救凤姬天的机会。
掌事太监轻声道:“皇上,你也别生气了,这件事情已经成定局,凤姬天也是个倒霉蛋。”
皇帝瞪了掌事太监一眼,掌事太监忙闭了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皇帝问道:“内阁的那些大臣们你可有帮朕联络?”
“有。”掌事太监轻声道:“奴才都有和他们联系上,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皱眉道:“难不成,他们连朕的旨意都敢不听呢?”
掌事太监小心翼翼地道:“只是他们中间大部分都说皇上龙体欠安,就算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打扰皇上。”
皇帝气得直接将就手里的茶盏扔在了地上,掌事太监忙伏在地上道:“皇上息怒!”
皇帝这般一气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掌事太监忙起身替他顺气,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怒道:“这些个混蛋,好大的胆子!如今竟连朕这个皇帝都不认了,简钰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掌事太监轻声道:“这事奴才也不知道,只是洛王素来驭人很有一手,保不定又允诺了他们什么。只是的皇上也不要太难受,内阁里还有于大人愿助皇上一臂之力。”
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朕这个皇帝做得当真是窝囊至极,到如今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大臣竟都听从简钰的调配!”
“皇上息怒!”掌事太监道:“洛王如此大逆不道,老天爷都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的眼睛微微合上,轻轻挥了一下手,掌事太监知他的意思,当即便退了下去。
皇帝低低地道:“眼下这样的光景的确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的眼睛再睁开时却有了一抹狠厉。
他原本以为他上不朝会给简钰带来巨大的压力,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却并没有像他想的方向发展,反而不受控制的朝另一个方向发展,这又让他如何能不恨?
只是眼前这样的局面,他费了很大的心也很难调整过来。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简钰到底许了那些大臣们什么样的好处,竟会让他们那样向着简钰!
皇帝觉得这件事情他必须做一些调整了,否则长此以往只怕大秦的江山真的就要落到简钰的手里了!
这件事情,皇帝绝对不允许发生!
第二天一早,简钰就带着兰晴萱进宫给皇帝看病。
皇帝今日依旧没有早朝,此时一动不动的躺在龙床上,他的面色一片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
兰晴萱看了一眼皇帝的面色,他此时面色晦暗,透着几分黑色,更有几分死气从他的脸上透了出来,她之前听简钰说皇帝病得有些重,她初时还以为皇帝是在装病,可是此时一看,皇帝实并没有装病,而是真的病得不轻。
她扭头了一眼太医院的院判道:“皇上之前有哪些症状?”
院判答道:“皇上脉像虚浮,常有呕血之症,肺热甚重,常于午后伴有低烧的症状。”
兰晴萱听到院判这句话后眉毛微微一掀,眸光中透着几分凌厉的味道,院判看到她的目光之后,轻闪了一下,下意识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兰晴萱的心里了然,又道:“把你之前开的方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院判当即便将方子拿了过来,兰晴萱接过来扫了一眼后眼里透出了几分冷意,又看了院判一眼,院判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掌事太监在旁问道:“王妃,皇上他怎么样呢?”
兰晴萱答道:“眼下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皇上肺热是不争的事实,太医院院判开的方子是对症的。”
今日是疏影在给皇帝伺疾,问道:“若院判开的是对症的,为何皇上的病情越来越重?”
兰晴萱答道:“皇上近来心情烦郁,肝气郁结,对身子很不好,娘娘还需多多开解皇上,让皇上开怀,心情舒畅才是。”
疏影看了她一眼,皇帝原本就算不得是大度之人,他虽然是一国之君,却并没有太多的容人之量,再加上近来简钰将朝中的大权了大半,依着皇帝那小心眼的心思,怕是极不舒服,就算她用尽法子也不可能让皇帝开怀。
疏影又问了句:“可有其他什么好的方子没有?”
今日兰晴萱和简钰入宫之前,皇帝曾吩咐过疏影,让她无论如何也要让兰晴萱开出一张方子来,疏影知道皇帝有这样的安排必定没安好心,但是皇帝的吩咐她也不能不听,所以此刻她就又多问了兰晴萱几句,为的不过是过了皇帝的那一关。
兰晴萱淡声道:“我的医术还不如院判高明,此时皇上得的是什么病都诊断不了,又如何能开方子?”
皇帝是怎么回事,她方才进来的时候扫到他脸上的颜色就能大概确定,这件事情她一会还得问问疏影,只是开方子就免了,眼下这个时候,她可不想再留下什么把柄落在皇帝的手里,到时候让皇帝在那里借机生事。
疏影看着她道:“你的医术我是见识过的,上次我生颖儿的时候血崩,当时就连宫里的太医们都没有办法解子祸的毒,但是你却救活了我,这医术比起太医们来高明可不止一点点,此时又岂会没有法子?”
她的话说得有些急迫,似乎还有些生气的成份。
但是兰晴萱听到她的这番话却从里面听出了示警的成份,她心里清楚,当下淡声道:“上次治好娘娘的事情,细细想来实属巧合,并非是我的医术比宫里太医们高,而是当时我的手边刚好有止血的药,又恰好曾在古籍上见过对那一类的病症的介绍,所以才治好了娘娘。可是皇上的病情就不一样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病,此时实在是无从下手。”
疏影伸手抓住她的手道:“你真的没有法子吗?”
兰晴萱摇了摇头,疏影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之前太医们也说皇上的病情甚重,我原本以为你是唯一的希望,没料到……”
兰晴萱的眸光闪动,轻声道:“实在是对不住,我让娘娘失望了!只是皇上也是我的父皇,便凡我还有一分把握,也要一试,只是眼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疏影轻泣了一声,皇帝此时醒了过来轻声道:“生死有病,这事近来朕已经看透了,也都淡了,朕都不在乎了,你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