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拦下了对手的楚进,将夹在掌中的长剑罪衍颠倒过来,平平的持在手中,摆出了只守不攻的架势。看上去显然是想要将拖延战术,进行到底了。而这边任源顺着他脚踝上的丝线看过去,隐约可见也是从穹顶上其中一个孔洞中延伸出来的。只是不用说,那个孔洞必然也被合金板所扣住,留下的只是仅能拱蛛丝进出的小孔罢了。
“好家伙,你们准备的倒是够绝。”任源忍不住吐槽道“可是这么一来,这里就变成咱俩之间的死斗场了。你的同伴,看来是把你给抛弃了啊。”
“我的同伴虽然并不在这里。”楚进面色淡然的回答道“但他们以另一种方式,和我并肩作战。如果您认为在这里需要面对的只有我,那稍后可是要吃苦头的。”
“呵,并肩作战是指在你的脚踝上,栓两根收尸用的绳索吗”任源讥讽道“算了吧,你应该很清楚的。如果我认真起来,你绝不是我的对手。我们各退一步,你把封住通路的铁板打开,我就当没遇到你放你走,如何”
“我对前辈您的提议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楚进满脸认真的说道“这里出口的开关,并不掌握在我的手中。就算我想把您放出去,也做不到。”
“那你就把那把剑还给我,然后我来打开出口带你出去,如何”任源循循善诱的说道“说到底,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不是我此行的目的和猎人那边不同,你们这些普通的异人并不在我的狩猎目标之内。何必在这里白白丢掉性命呢,你说是不是”
“这也是不行的。”楚进摇了摇头,脸上依然满是那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真傻的认真表情“如果不能把前辈您拦在这里,我是没有机会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除了把您留在这里,对我来说再没有能称得上活路的选择。”
“啊啊,所以说又是没得谈喽。”任源语气不耐的说道“现在的小辈们怎么都是些如此死心眼的家伙,明明都成为异人了还天天把活啊死啊的挂在嘴边。难道说你们都和我一样,是不死之身嘛…啧,本来想尽可能轻松的完成工作然后划划水的,怎么总是遇到这种不开窍的木头。”
“既然谈不拢,那就没办法了。”任源长叹了口气问道“喂,我说你的独立现实,并不只是和你的拳头有关吧”
“…”听到前者的问话,楚进只是腼腆的笑了笑并未开口。
“上次和你打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任源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后者缓缓说道“如果你的独立现实只是和你那对拳头相关,那未免有太多的地方不对劲了。”
“在海边那时候,你展现出来的身体强度除了拳头外,明明都只是普通b级异人的强度。单纯比拼力量,速度和耐力的话,各个方面你都应该是被我完全碾压的。”任源道“可是你却能和我缠斗那么久,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刻突破自己的极限。你的独立现实,似乎是种很有意思的东西啊”
“…”面对任源的质问,楚进就只是端着剑一味微笑,既没有开口否认也没有出声打断。似乎只要任源不做从这里逃出去的努力,他就不会做出任何反应,抱定了硬耗下去的打算。
“而且你明明被罪衍穿掉了四肢,却还能站起来扛着棺材走那么远。不得不说那天之后我对你的独立现实到底是什么,确实有些感兴趣了。说起来,这倒是让我想起了曾经遇见过的,一个很特别的独立现实。”任源上下打量着对方,最后牢牢的盯住对方的眼睛,迫使对方和自己对视在一起,口中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说,你的独立现实不会是…”
就在楚进被前者的话所吸引,下意识盯住了对方眼睛的瞬间,任源猛地从后腰拔出审判和惩戒,将密集的弹幕倾泻了过来。失却先机的楚进眼看已经避之不及,却赖脚踝上的蛛丝骤然发力,将他横着扯了出去。
随着审判与惩戒枪口的移动,无形的索命之弹几乎贴着他的身体呼啸而来。然而这些无形子弹皆没能成功的击中,因为蛛丝拉扯而平衡尽失的楚进。半空中不断响起的连环爆裂,预示着在这个空间中同样拉满了,纤细透明却也坚韧密集的蛛丝。只要他移动起来,审判和惩戒就很难轻易的命中他。
而这遍布整个空间的蛛丝,显然并不胡乱拉下的,而是留有腾挪辗转的空隙。重整姿态的楚进时前时后,互作忽右的跳跃穿行着,时刻保证自己和前者之间有足量的蛛丝,来拦截那些无形的子弹。间或有几发穿过封锁的漏网之鱼,已经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了。
而这边不断扣动扳机的任源,也从骤然强烈的异常波动中察觉到。被自己打断的那些蛛丝,正在通过穹顶上那些孔洞以更快的速度向下射出,补充着战斗造成的消耗。那些封闭住出口的金属板看样子有大量可供蛛丝通过的细孔,诚如楚进之前说的那样,他的同伴在以另一种方式和他并肩战斗。
“好!”任源一声怒啸,松掉掌中惩戒左手一伸对准远处跑位中的后者喝道“罪衍!”
被其提在手中的长剑瞬间蹿出分成五片,紧接着掉头便向目标刺去。然而早就见识过前者远程舞剑的把戏,楚进对此已有准备,双拳出猎猎风响直击向飞舞的数枚剑刃。双方交击间铿锵之声大作,然而毕竟不是由任源亲手操弄终是威力不足,很快便被楚进磕飞了出去。
即已下定决心进攻任源便再没留手的打算,在楚进分心对付剑刃之际,他浑身暴涨出无数如刀锋般又长又利的油亮尖刺。整个人如台野蛮冲锋的重装坦克,直直的朝着后者撞了过去。拉满空间的细韧蛛丝没有起到丝毫阻碍的作用,纷纷断在了他满身尖刺利刃之下。
如道乌黑闪电般突到楚进面前的任源,探手抓住了空中飞舞着的罪衍更无二话,挥手便是一剑斩来。其余四道剑刃沿着斩切的轨迹飞射而至,在斩击落下前就重新拼合成了把寒芒四溢的银白长剑,带着所向披靡的气势劈了下来。
和上次两人在海边对垒时完全不同,这次任源已经没了想要活捉对手的打算。这剑劈去用上了十成的力量,灼目的剑光混合着空气被划开的鸣啸充斥了整个空间。眼见这剑气势骇人,楚进不敢硬接。手上提拳虚架,脚下早已发力跳出了战圈,令这惊人的一剑斩到了空处。
然而明明招式用老的任源却并没有收剑的意思,顺着后者侧身的方向踏步直冲。持剑的手腕强行扭转,密集的血管爆裂声中,一记海底捞月把即将碰到地面的长剑生生拉了起来。银色长剑变劈为撩,画出一个陡峭的圆弧带着刺破耳膜的嗡鸣,追蹑着目标后撤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击来。
通常来说,很少有人在近身搏斗中做如此凶险的选择。一来想要将全力发出的攻击变换方向,需要在瞬间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二来强行欺身追击等于放弃自己的正面防御,将要害全无防备的暴露给对手,反而会让对手占得先机。
可是对于任源来说,这两点都不是问题。只要需要他随时可以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而他的正面更是根本没有能被称为要害的地方。对方尽可以击碎他的脑袋,打穿他的心脏,但对于他来说这全都是无需在意的小事。可对手若是陷入了和他以伤换伤的阶段,那么胜负就将在顷刻间被锁定。
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前者交手的楚进,当然深刻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自不会响应对手这以命搏命的邀请,沉膝屈腰再次后撤。罪衍那锋锐冷厉的剑刃,几乎贴着他的面门划过。他也就势以手撑地,手臂突然爆发出强横的力量如弓弦般将全身推了出去。
就在其逃出剑围的瞬间,任源甩起右手审判对着奔逃的后者锁定其身位便是一枪。立足未稳的楚进牙关紧咬抬脚猛蹬,脚踝处的蛛丝瞬间绷紧拉偏了他侧奔的身形,将将的避开了夺命的子弹。紧接着楚进不待起身就手足并用,如头跃动的云豹拉开了和任源的距离。
连续两剑斩空的任源,没能再次追上躲闪的后者,手中的审判最终也没能击中。一意避退的楚进依靠两次险而又险的身法,成功的将前者这轮攻势应对了下来。即便在第二剑撩出时任源已经爆发出超常的力量,最后的一枪锁死了他逃跑的方位,可仍旧没有得以建功。
在生死攸关之际,楚进亦在瞬间做出了超常之举,以毫厘之差从前者攻击下逃了出来。可以说在刚才的应对中哪怕稍有偏差,他都无法从任源的手中存活下来。
“原来如此…”任源低头看着已经愈合完毕的左手,又看了看在不远处屏息戒备的楚进,露齿一笑
“你的独立现实,果然是那个吧”
…
随着先遣队和压制部队进入琐罗亚斯德教派地堡,前线指挥所也在地堡中被建立了起来。以一己之力打开了地堡大门的千幻九尾采九儿,并没有跟随大部队继续推进,而是坐镇在临时指挥所中统筹全局,以方便应对在任何环节发生的突发状况。
经过初战的试探,这边已经基本摸清了对手的底细。只要确定了对手的战略意图,在经验和人数上都站有绝对优势的土狼大队队员们在装备的加持下,立刻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企图分步固守层层阻击的琐罗亚斯德教信徒据点,都被迅速而高效的攻坚下来。
目前来看,战场的局势已经被对灾部彻底的掌握在了手中。那些由中低阶异人祭司带队的狂化信徒们,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剩下要注意的,便是那个不知存在于何处的伪神了。停留在临时指挥所的采九儿不停的分析着各处传来的情报,准备将这条大鱼从其藏身之处挖出来。
就在这时,推进中的先遣队员,发来了新的通讯消息
“采副指挥,敌人的动向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