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画不顾宋小玉的拳打脚踢,一路扛着她,脚步生风地进了沐影堂,找了个空地,随意把她往地上一扔,扭头就走。
宋小玉冷不丁被她扔在冰冷的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气急败坏地爬起来,冲着那个铁柱般的背影,大骂道:“你们世子是我姐夫,我好歹也是你们半个主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对待我!”
阿画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她懒得跟这样的女子白费口舌。
宋小玉讨了个没趣,又见院子里不时有人探头探脑地看她,只得悻悻地回了屋,当着楚嬷嬷的面,哭诉了一番,说清心苑的那个阿画欺负她,还说要找太夫人给她做主,楚嬷嬷摇摇头,劝道,不管怎么说阿画是二少夫人的人,你到太夫人面前告她的状,那不就等于告二少夫人的状吗?
宋小玉想想也是,只得愤愤不平地咽下这口气,心想,等有机会非得整治一下那个又胖又丑的臭丫头。
阿画回了清心苑,见沈青黎没在内苑,问了问桃枝,桃枝说二少夫人在书房那边,还没有回来,见阿画转身就走,忙追了出来,说道:“阿画,二少夫人今晚怕是在书房歇下了,你还是不要过去了。”
刚才,她见书房二楼那边的烛光都熄了。
阿画眨眨眼睛,边说边往外走:“可是我今晚值夜,少夫人歇在哪里,我就得跟在哪里,如果咱们都不在,少夫人有什么吩咐,怎么办?”
“少夫人有世子陪着。咱们去干嘛?”桃枝一扭头,竟然见阿画已经跑的没影了,只得哭笑不得地回了屋。
阿画进了书房,见慕安正在楼梯口上逗狗,便上前问道:“少夫人在楼上吗?”
“是啊!你有事?”慕安见面前一道宽大的暗影投了过来,忙抱着狗,挪了挪地方。
阿画二话不说。径自上了楼。
“哎哎。你给我下来,世子和少夫人已经歇下了。”慕安忙追上去,拽住她衣角。“你给我下来。”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趣!
“你流氓!”阿画见慕安拽住她的衣角,气得抬腿踹了他一脚,慕安一个闪身躲开,反而径自拽住她的胳膊往下拽她。不让她上楼。
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书房二楼。
幽暗的床幔里,他不顾她的拳打脚踢。硬是把她压在身下,看着眼前这张他日思夜想的脸,本想好言安慰一番,一想到那晚她跟司徒空在一起的情景。又忍不住地火冒三丈,冷声道:“沈青黎,我再问你一遍。你跟司徒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云霆,我再说一遍。我跟司徒空清清白白,你不要冤枉我。”沈青黎被他死死压在身下,丝毫动弹不得,触到他冷漠的目光,便赌气地别过脸去不看他。
“清清白白?你还敢说你们俩清白?”慕云霆黑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在她面前晃了晃,冷讽道,“这是他送你的帕子,雪崩那晚,靖州城外,是不是?”
“是。”沈青黎索性如实说道,“雪崩那晚,靖州官府带人营救被压在山石下面的路人,我因为担心你,所以就等在那里,正好碰到司徒先生,见我伤心,就顺手给了我一个帕子,后来这帕子被我扔了,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捡到的。”
“我看你不是扔了,而是不小心掉了吧?”慕云霆见她承认这帕子是司徒空送给她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把帕子扔到她身上,气愤道,“你自己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手帕一角,用金线绣着一行小字:青黎如黛,黛若佳人,一寸相思,两处闲愁。
沈青黎顿时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忙说道:“世子,我觉得此事是另有隐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你相信我,我跟司徒空真的没什么……”
“沈青黎,这帕子上有你的名字,你还敢说你跟他没什么?”慕云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你,你既然心里有他,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他俊朗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起来,在清冷的月光下,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沈青黎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冷静下来,她既然顶着原主的身份,不光是享受着这个身份带来的福利,黑锅也是要背的,反正又不是她喜欢那个司徒空,想到这里,她坦然说道:“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清清白白的,所以,我跟那个司徒空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是一行小字,你想多了!”
“沈青黎,你以为你的处子之身给了我,我就不应该怀疑你了,是不是?”慕云霆越说越生气,上前握住她的手腕,注视着这双清澈的眸子,愤然道,“我告诉你,此生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我不能容忍我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你明不明白?”
“可是我心里没有别的男人!”沈青黎也忍不住地起了高腔,感觉他的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忙说道,“世子,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上次的事情,你真的误会我了!”
“你心里有我?那你这个青黎如黛,黛若佳人,怎么办?”慕云霆愤怒地扯过那个手帕,朝空中一扬,片片丝锦犹如花瓣般幽幽地撒了一地。
以前,夏婉月也说她心里有他,他信了,那一刻,他坚硬如铁的心被她渐渐融化。
可是有一天,他却发现她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巧笑盼兮,极尽温存,事后,她依然信誓旦旦地说她心里有他。
那一刻,他愤怒地想杀人。
从此以后,他不再相信女人。
可是,自从他娶了她,对这个没有多少心机而且多才多艺的世家女子不知不觉地有了好感。他一度认为只要他付出真心,或许是可以得到她的心,当他渐渐沉溺在她所带给他那和风细雨的柔情里的时候,他却重蹈覆辙地发现,她心里竟然也是另有其人……
他再一次愤怒地想杀人!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沈青黎奋力地挣脱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世子,在我之前,你有过夏婉月。有过通房,我知道以后,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我觉得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再计较这些,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和必要。这个司徒空也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又何必揪住这些不放?”
说着,她扭头就走。
这个男人真是小心眼。
就算原主心里有他。那也是成亲前的事情了,再说,如今两人都做了夫妻。生米已经熟饭,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个成了亲的女人还能跟着初恋情人跑了?
“沈青黎。这个帕子明明是半个月前他给你的,你还敢说这是过去的事情?你们若是没有什么,他能在这帕子上绣上你的名字,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歪诗?”慕云霆见她要走,上前一把拽住她,径自把她压在厚重的黑木门上,急促的气息随即喷在她粉嫩的脸上:“我告诉你,就算他得到了你的心又怎么样?你的人却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
说着,两手用力扯开她的衣襟,触到她光滑如玉的肌肤,压抑了数日的欲望随即熊熊燃烧起来,他疾风暴雨般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扑鼻的酒味迎面袭来,将她层层包围,她头枕在门上,没有任何退路,嘴被他堵住,发不出声音,只是用双手无力地捶打着他结实的臂膀,她被他吻得几近窒息……
楼下,身强力壮的阿画最终打败了慕安,不顾一切地冲上二楼,二楼的门虚掩着,阿画径自往里走,书房里并没有人。
她迟疑了一番,借着窗外的月色,看清了屏风还有一条甬道,便想也不想地走了进去。
突然,旁边的一个侧门无声地开了。
阿画吓了一跳。
翠姑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冷声道:“阿画姑娘,里面是世子的寝室,你是要进去吗?”
“不是。”阿画忙摇摇头,“我,我是来伺候二少夫人的。”
“哦,那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来。”翠姑无声地带上门,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等我回来,你再走。”
阿画忙用力地点点头。
沈青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望着面前这水蓝色的陌生的床帐,才想起自己这是躺在他在书房二楼的床上,而身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想起昨晚,她心里一阵恼羞。
这时,床帐动了动,阿画的胖脸随即映了进来,认真地问道:“少夫人,您是要起身吗?”
“现在什么时候了?”沈青黎木然地问道,她依稀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
“已经是晌午了。”阿画撩起床帐,说道,“世子走的时候,说不让打扰少夫人睡觉,奴婢就没有叫醒您。”
沈青黎动了动,觉得身子一阵酸痛,头也昏昏沉沉地,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感受到了身上的凉意,才发现被窝下的自己竟然寸缕未着,身上布满了他昨晚亢奋的印迹,她忙往上拽了拽被子,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阿画,说道:“阿画,你回内苑给我准备热水,我随后就回去。”
阿画应声退下。
回到内苑,沈青黎木然地洗漱了一番,觉得浑身还是有些发冷,便扯了被子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一双温热的手在抚摸着她的额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竟然是皇甫氏坐在床边怜惜地看着她,见她醒来,柔声道;“我都知道了,黎丫头,你受委屈了,等那个臭小子回来,我替你骂他!”
“祖母……”沈青黎顿时红了眼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