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让我顶替三妹弹《凤鸣花月夜》里的古筝?”得知慕瑜的来意,沈青黎有些惊讶。
她哪里会弹那些古代乐器。
“怎么?你不愿意啊?”慕瑜似乎有些不悦地打量了她一眼。
好吧,上次委托她的事情,她没办成不怪她,谁让她去模仿那个婉月,世子跟她翻了脸呢!
可是这次,她该不会又要推辞吧?
“自然不是,是因为时间紧迫,我怕是弹不好。”沈青黎是真的没底气。
“弟妹,谁不知道你们沈府是百年世家,你们世家女子,哪个不是四艺皆通,个顶个的高手。”慕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今,你说你弹不好,是瞧不上我们侯府的姐妹呢!还是非得等世子出面请你?”
端着架子给谁看啊!
“大小姐,我们少夫人哪里是这个意思,少夫人只是觉得她好长时间没有碰古筝了,难免会手生,所以才这么说。”桃枝见沈青黎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又道,“少夫人,您不如私下里先练练手,熟悉一下,再去跟娘子们合奏。”
不等沈青黎回答,慕瑜马上接话道:“那就这样了,你不要推辞了,别忘了,离中秋节还有两天的时间,再矫情下去,可真没意思。”说完,又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桃枝,谁让你大包大揽地替我答应下来的?”沈青黎忍不住地责怪道,那个,她又不是真的世家女子好吧?
“少夫人。”桃枝一本正经地劝道,“您就不要推辞了,奴婢知道您跟世子生着气,不愿意参入府里的这些事情,可是大娘子毕竟是少夫人至亲的大姑子,你们俩个若是相处好了,世子自然也会慢慢对少夫人好的。”她一直以为,少夫人作为新媳妇,不能想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而是要学会跟婆家人相处,早点融入这个家才是正理。
丫头,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吧?
重点是她不会弹什么古筝!!
若是说乐器,她只会弹钢琴,只是这里有吗?有吗?
“就是啊少夫人,您说您弹不好,谁信啊!谁不知道少夫人四艺皆通,是咱们靖州赫赫有名的才女,奴婢这就给您取古筝去。”翠枝在一旁插话道,说完乐滋滋地转身出了屋。
完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小说里那些遇到这种事情的女主怎么办?
装疯?失忆?
貌似不行,万一那男人再次抽风把她也关到禁室里去,怎么办?
到现在秋雁和画眉还关着呢!
听说除了定时送饭送水,其他人谁也不让见。
唉,在这深宅里,人的命还不如一条得宠的狗。
直到那架刻着花鸟草虫花纹的紫檀木古筝被摆放在沈青黎面前的时候,她才收回那些狗血思绪,在桃枝和翠枝的殷切注视下,像模像样地用手拨弄了一下琴弦。
随着那串悦耳的音色在耳边悠扬地响起,沈青黎突然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手指也越发娴熟地拨弄着琴弦,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翻了翻原主的记忆,心里一阵激动,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不用装疯,也不用装失忆,她的确会弹。
而且,还弹得极好。
“怎么样?我就说少夫人弹得好吧!”桃枝眉开眼笑地说道,看了看沈青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少夫人,上次世子捎回来的那香云纱的料子质地最好,奴婢这就送到府里的针线房里去,听说府里的娘子们早就把料子送过去了。”
“好,那就送去吧!”沈青黎心里一阵轻松,这才想起那匹水红色的布料,当时随手摸了一下,质地柔软细腻,颜色也是自己喜欢的,的确不错。
永定侯府有专门的针线房给府里的主子们裁制衣裳,管事的婆子姓李,见桃枝手里捧着布料过来,当下便皱了眉,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说道:“桃枝姑娘,这离中秋还有两天,时间这么急,若是赶制不出来,耽误了少夫人入宫赴宴,该如何是好。”
谁不知道世子不待见这个新娶的二少夫人,能不能在府里站稳脚跟,还很难说。
有谁又愿意为这么一个人劳心熬夜地赶制衣裳。
“嬷嬷,原本二少夫人不用做新衣裳的,可是临时要上台演奏,所以穿这香云纱做的衣裳才能跟府上的娘子们的服饰统一起来,有劳嬷嬷了。”桃枝说着忙塞了一些碎银给她。
“桃枝姑娘真是折煞我们了,这原本就是我们份内的事情,怎么好额外收银子?”李嬷嬷没有接那银子,而是不情不愿地接了布料过去,不冷不热地说道,“布料我们收下了,也会尽力去做的。”
那么点银子打发要饭的啊?
桃枝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见她不接,只得悻悻地收回来,回屋没好意思跟沈青黎说,只是冲翠枝发了一通牢骚。
“哼,这些府里的嬷嬷有几个不是逢高踩低的,还不是看着世子不喜欢少夫人才这样有持无恐的对待咱们,总有一天,待少夫人在府里站稳脚再收拾她们。”翠枝闻言,心里也是一阵恼火。
“算了,我还是去给少夫人多准备几身衣裳,若是香云纱的衣裳做不完,也好有个准备。”桃枝叹了一声,“眼下碧桃和春桃都不在,就剩下咱们两个,咱们俩个务必要尽心伺候少夫人。”
“嗯嗯,那是。”翠枝点点头,忙道,“我这就去清点一下少夫人的首饰钗环。”
夏氏在针线房一眼看到被扔在一边的水红色布料,漫不经心地问道:“李嬷嬷,最近很忙吗?”
李嬷嬷和杨嬷嬷是干亲家,李嬷嬷的儿子余木头是杨嬷嬷的干儿子,两人私下里来往不断,很是要好。
余木头自幼在侯府长大,心眼比较活络,加上是家生子,两年前被慕云澈要了去,做了贴身小厮。
因为上个月随慕云澈外出的时候扭伤了脚,一直在家里休养,没去春晖阁那边伺候。
“大少夫人来了。”对干亲家的主子和儿子的当差主母,李嬷嬷自然得笑容满面地相迎,答道,“前几日世子不是从幽州捎回来一些香云纱嘛!娘子们因为要到宫里去赴宴,所以,就一骨脑地全送来要做衣裳,奴婢们这几天不得不连夜赶制。”
见夏氏的目光一直在那匹水红色布料上流连,又道:“适才清心苑也把料子送来了,今晚奴婢们又得熬夜了。”
“嗯,那你们就辛苦一下,务必把衣裳做好,这样她们在宫宴上也能出些风头,给咱们侯府添点光。”夏氏上前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柔软细腻的水红色轻纱,眸底闪过一丝怨恨。
去年嫡姐回娘家的时候,曾经穿过一件大红色的香云纱衣裙,走起路来,裙摆轻盈地像一朵云在飘,当时她就眼红的很。
上次在怡卿园,她一眼就看上了这个颜色,谁知却被婆母给了清心苑,心里又是一沉,她只是比沈氏年长三岁,又不老,凭什么只得了匹青色的。
她又不喜欢青色。
李嬷嬷见夏氏摸着那料子不肯松手,眸光转了转,上前低声道:“大少夫人,香云纱不比别的料子,损耗最不易掌控,若是别人做,这些料子怕是只能做一件,若是奴婢做,则能余出两件的分量来,只是要费些工夫罢了。”
夏氏会意,清清嗓子说道:“二少夫人不比别的娘子们,身份自然要尊贵,你作为针线房的管事嬷嬷,自然得亲自动手了,可不能耽误了二少夫人进宫赴宴。”
“奴婢遵命。”李嬷嬷忍不住嘴角微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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