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大魏国都建康而去。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方军,他们在苏定方的带领下攻无不克,强悍的军力如今让怀柔人都绕着走。
苏定方副将苏云率领五千骑兵一路向东,打得长期盘踞在此的部落落花流水,如今他们要么依附金东军,要么干脆远遁草原深处。
按照李修的意思,数座新城在要塞处拔地而起,这些新的军镇将在未来作为金东镇北伐的补给站。
于是,百叶关外的北方军化整为零,数股骑兵在原来怀柔的地盘上肆意纵横、难逢敌手。
他们在为后面的数万远道而来的工匠保驾护航。
在建的瓜城、新蔡、汝阴三座军镇,将犹如一把三叉戟狠狠扎在怀柔腹地。
怀柔人明知金东军的动作,却只能任由他们在自己腹地内折腾,拿他们一点办法没有。
三座军镇均依水而建,首尾呼应互为倚仗,在一马平川的土地,交通极为便利,白叶关能够快速调拨军队支援。
从金东镇征集而来的工匠们,此刻正三五成群吃着饭。
金东镇的百姓如今是家家富足,他们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与大安国内一日两餐的情况完全不同。
作为建造者们,这些工匠们的待遇更是令人眼馋,每日三餐顿顿管饱,而且菜、肉变着法搭配,生怕怠慢了工匠们。
大安的物价,一个百姓日常每天也就收入100文不到,而金东镇及周边的百姓月平均月收入已经能够达到三四百文,这也就是为什么附近的那些流亡百姓都愿意往金东镇扎堆的原因。
对于普通人来说,金东镇犹如圣地一般令人向往,来了才是再世为人。
也就是李修有巨大的财力跟军力支持,金东镇才有如此底气。
不管是大安还是大魏等国,在他们国内用尽浑身解数将金东镇抹黑,给李修套上了无数负面标签。
让国内的百姓活在欺骗之中,安心当他们的治下之民。
掌权者用弱民之术早就不是稀罕事,百姓知道的事越少越利于国家的稳定。
于是,关于李修的评价分化成了两极,越靠近金东镇,百姓对李修的拥护越是坚定,反之,在各国国都李修都被描绘成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的藩王。
李修治下的金东镇百姓更是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即便李修如今的报纸业顶着巨大打压在各州扩张,但百姓似乎对朝廷有着无条件信任,这一度让李修很是无语。
后来他干脆想开了,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喊醒被灌了多年催眠药的人。
李修要做的就是用事实说话,让那些贫苦的百姓摆脱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新蔡城的工地上,老刘正拿着旱烟躲在树下纳凉,脸上带着笑容。
此时是午饭时间,工匠们三五成群扎在一块吃着饭聊着天。
在老刘的不远处,他的孙子却一脸嫌弃的看着手里硕大的红薯,有些郁郁寡欢:“怎么又吃这个,我都吃腻了,想念家中的白米馍馍。”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背后的一双大手重重拍了一掌。
“你个龟儿子的,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红薯可是王爷亲自种出来的,你要是不吃给我滚远点,好日子过多了忘记自己是谁了!”
转头看清揍自己的是老爹刘初一,刘二树刚冒出的火霎时就没了。
看着自己的老爹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刘二树再不敢吱声,只能蒙着头吃起了手里的红薯。
两人的吵闹让附近看热闹的工匠们笑开了花。
负责督造的官员,走上前笑着问众人,关于伙食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刘二树正要开口,被自家老爹瞪了一眼,顿时将话憋回了肚子。
刘初一忙站了起来,冲对方说道:“大人,顿顿有肉有菜,吃的太好了,我们的嘴都被养刁了。”
见刘二树闷闷不乐吃着红薯,官员以为是食物有问题对方不敢说。
当即抢过对方手里的红薯尝一口,见没有问题,他有些纳闷问道:“小哥是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吗?”
刘二树被对方这么一问,忙心直口快吐槽道:“我想吃白面馍馍,在家里我一天都要吃一顿!”
刘初一脸色一变,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却见官员点头答应道:“行,明天咱们改成一天一顿白面馍馍,确实也不能天天吃红薯,今天你再克服下?”
刘二树还在犹豫,刘初一心中的火再也压不住,抄起鞋底就往他身上打。
“你个龟儿子的!你以为你是谁啊,看我不打死你”
“爹、爹别打,我吃还不行么”
官员忙开始劝架,工地上鸡飞狗跳。
这一副政通人和的模样搁外头是想都不敢想,但在金东镇却是习以为常。
像老刘这样的老工匠,工地上比比皆是。
搁以往,老刘干一辈子,到死都是个工匠,不仅是他的籍贯是贱籍,子子孙孙都会传承下去。
贱籍不能接受教育,不能参加人才的选拔,甚至被人打死都只用钱就能摆平。
李修接管金东镇后,废除了贱籍,人人都是平等,士农工商在金东镇一视同仁。
百姓的孩子不仅能够接受免费教育,还能每个月从官府领到一笔抚养金,专款用于孩子。
这样优秀的领袖,百姓能不将心掏给李修吗?
工地上说笑之间,负责工钱结算的主簿郑虔气喘吁吁找到了老刘。
“刘甲,可算找到你了,你昨天傍晚怎么不来拿工钱,工钱现结是王爷定下的规矩,你不来拿钱,要是上面追问下来,可就害惨我了。”
郑虔的抱怨让本在抽旱烟的老刘顿时懵了,一拍脑袋,“哎呦,我给忘了这事,对不住啊郑主簿,我今天干完活就去找你拿。”
“什么!干完活找我拿,现在就给我拿走,你这工钱放我这烫手”
郑虔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仿佛老刘要害他。
直到老刘签字画押,领走一天大工的七百文工钱后,郑虔才如释重负。
老刘望着离开的主簿,手里沉甸甸的工钱让他特别感慨。
也就金东镇才有这么奇葩的一幕,一个怕你不过来领工钱,一个将领工钱忘到脑后,压根不怕被克扣。
两人当真是卧龙凤雏。
刘二树看着爷爷工钱,感叹道:“我啥时候也能跟爷爷跟爹一样干大工,赚七百文啊”
刘初一鄙夷看了下自己儿子:“你?至少还得跟老子多学几年,你现在这手艺出去别说跟我学的,我丢不起这脸!”
刘二树想着自己之前把墙给砌倒了,当下脸上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