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金吾卫将军将城内外的情况仔细汇报。
李浩端坐在皇位之上,随后冲李修大声呵斥道:“李修,你可知罪?”
李修淡定起身,躬身回道:“微臣不知,还请陛下示下。”
一个从皇儿变成了直呼其名,一个从儿臣变成了微臣,两人都知道,他们的第一次较量是以金东军大胜结束。
李浩要的是两败俱伤,自然接受不了这种结局,既然战场上无法取胜,那它就要在朝堂上给李修吃点苦头。
“金东军擅自兵临城下,如此犯上作乱之心,你跟我讲不知罪?”
李浩上来就给李修扣上一顶大帽子,等着他自己往里跳。
谁知李修避重就轻,不卑不亢地解释着:“金东军是大安的军队,是陛下的绝对拥护者,唯陛下马首是瞻,一听说内城出现乱贼,金东军立刻进城要勤王剿灭叛乱,如此忠心还望陛下明断,不可听信谗言。
如今金东军守在城下没有冒然进攻就是最好的明证,陛下只要让臣出面安抚众将士,他们才会相信,之前的朱将军不是在假传圣喻。”
李修一番话就将金东军妄图攻城的大罪化解于无形,李浩明知对方是胡扯,却也不好直接揭破。
如今跟李修撕破脸,对他俩都没有好处。
以纳兰渊为首的外戚集团成员自然是不甘心,两万的精锐说没就没了,甚至损失了一支左卫率,而李修到头来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责骂,他们的心能好受?
纳兰渊站了出来,不甘心朝李浩说道:“关西军换防,回朝廷休整,却被李修的金东军滥杀无辜,将士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袍泽手中,还请陛下为将士们讨个公道。”
纳兰渊的话音刚落,户部侍郎周篙也站出队伍声援道:“微臣附议,请陛下为将士们讨回公道!”
朝堂上所有外戚党派官员都站出指责李修,李浩干脆装出一脸为难,皱眉道:“李修,此事因你们金东军而起,你可有什么说法?”
李修冲以纳兰渊为首的外戚党羽淡然说道:“本王以性命做担保,金东军绝不会擅自动武,待了解实情经过后,若真如纳兰尚书这般所说,必定秉公办理。
当然,金东军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后当缩头乌龟的主,要是金东军将士喊冤受辱,这份公道,臣亲自登门取回!”
李修的话掷地有声,周篙一脸愤慨说道:“查清事情原委还得由刑部出面,臣建议将金东军相关将领暂时收押,若存在冤枉再放了就是。”
“不可能!”李修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态度坚决,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开撕的模样。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退让,李浩坐在皇位之上一言不发,他若无其事瞄了眼大理寺卿陈雄。
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陈雄后背一凉,随后躬身而出,大声说道:“大理寺有审查百官之职,微臣建议将此案件交由大理寺接手。”
李浩看着陈雄,脸上很是欣慰:“大理寺向来秉公执法,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公断,朕甚是放心。”
李浩说完后又看向百官,眼中淡漠询问道:“各位大人以为如何呢?”
听出了李浩语气中的不耐烦,众人忙低头应允。
李修一脸无所谓,管他审出什么结果,只要结果对自己不利,他就直接甩膀子开干,让他把金东军将领交给朝廷,那是想都别想。
李浩的寿诞因为此事变得不欢而散,李修出了宫,就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赵云,对方还未来得及脱下战甲,此时一身血污分外吓人。
“末将没事,少爷无需担心!”看到李修一脸凝重,赵云率先开口解释道。
李修点点头,随后问起了本次战损情况。
玄甲军的兄弟牺牲了五十多个,重伤七个,轻伤十三个。
要不是后来重甲步兵的支援,损失只怕会更多。
李修听到这里心下恍然,甲胄毕竟只是减伤,遇到破甲的兵器就要歇菜了。
得知伤兵全部安置在府衙上请了大夫医治,李修又带着赵云赶出城去。
见到李修后,广建元等将领缓了口气,随后李修了解了事情经过。
他冲众人郑重其事说道:“这个仇咱们记下了,来日加倍奉还!”
常胜军在此战中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力,要不是援军及时出现,他们硬上的话,最终可能全军覆没。
李修重重拍了拍广建元、袁成的肩膀,他们的忠心让李修大受感动,至于大理寺的调查,让他们见鬼去吧。
如今李浩的寿诞也结束了,按照规定李修也要重返封地,继续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
朝廷对左卫率犯上作乱的审讯进展出乎意料地快,左卫率付刘云清跟前任左卫率高丘私交甚好,他自己交代因为不爽李修的为人,伪造了军令攻打金东王府,企图杀了李修后逃出城外落草为寇。
刘云清案当天就结案,直接斩首示众。
首犯既已伏法,那些兵卒自然回到了左卫率。
如此众多的疑点却又以惊人的速度结案,很显然这才是朝廷要的结论,至于事实是怎样的,所有人都不关心。
至于对李修金东军的处置,大理寺沿用了官场套路,一个字拖!
外戚贵族势力受到重创,虽然不至于伤到根源,但着实让他们肉疼,短时间内是没有经历找李修的茬。
李浩跟李泰趁着这个功夫,又趁势培养势力,企图从外戚内部瓦解这个联盟。
一切都在往李浩想要的方向发展,在这个关键时间段,一件事的发生让李浩感觉到了巨大的背叛。
政事堂元老之一,左仆射窦桂投向了外戚集团。
作为投名状,他向李浩推荐了何之晓补缺右仆射,作为自己的副手。
窦桂从寒门到如今的王朝宰辅,一路有多艰辛他是体会良多,自从上次自己与李浩意见相左之后,李浩就开始在他身上动刀,开始培养他的下一任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