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你们还搞不清楚状况么!
李炎不过是父皇灭你们的第一步,你们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居然还想拖本王下水,简直就是该死!”
李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愤慨地质问。
“殿下可是后悔了?”
史思明听到李泰的话后,脸色铁青了起来。
“本王做事光明磊落,何来后悔一说,倒是对于恭王,本王有几句金玉良言送给他。
父皇念手足之情,早日进京负荆起罪,免得祸到临头才悔之晚矣!”
李泰带着冷笑对史思明说道,随后再不给对方讲话的机会,让下人直接将其轰出了王府。
史思明被李泰如此对待,当即怒气冲冲离开,他要马上离开京都,赶到恭王的身边,劝其尽快起事。
真要按照李泰的话做,他的身家性命全都得搭在里头,这绝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看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后,李泰沉吟了一会,随后冲侍卫吩咐道:“准备车驾,本王要进宫面见陛下!”
两仪殿内,李浩正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翻阅奏折,多宝太监走进了殿内,犹豫了下后,还是轻声说道:“陛下,魏王殿下在殿外求见!”
“哦,他怎么来了?”
李浩放下手里的折子,想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遵命!”
多宝太监很快就去而复返,此时身后跟着一位丰神俊逸的少年郎,眉宇间跟李浩有八九分相似。
李泰进入两仪殿内后,见到书桌后注视着自己的那双眼睛后,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在李浩惊诧的表情下,竟然跪地痛哭了起来。
“儿臣该死!险些误入歧途,还望父皇给儿臣作主!”
看到李泰这副模样,李浩眼底一丝不悦褪去,脸上挂满了疼爱之色。
曾几何时,李泰是李浩心中钦定的继任者,对方的容貌跟气质跟他是如出一辙。
只是如今,这份疼爱只能变成惋惜。
“泰儿所为何事,要父皇给你做主?”
于是李泰哭哭啼啼将史思明到他府上要联合他谋反的事给说了出来。
李浩盯着李泰,语气沉重的问道:“此话当真,李发是你的皇叔,污蔑同族的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父皇明鉴,儿臣为了稳住这群逆贼委曲求全!
如今到父皇面前揭发,只求父皇念在儿臣将功赎罪的份上从轻发落!”
“皇儿忠在社稷,何罪之有!
将心放在肚子里,此事父皇会立即由专人处理,你且回去好好读书,莫要再过问这事。”
见李浩这般说话,李泰忙叩头高呼:“父皇圣明!”
李泰刚想提一嘴自己外放就藩的事,谁知李浩已经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
李泰只好将话又咽回肚子,面朝李浩躬身退出大殿。
直到殿内脚步声消失,李浩又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李泰消失的方向,眼中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一号!李发私下接触的那些朝中大员一个不落给我全部监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要玩些什么把戏!”
李浩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感情,显然对目前为止只有李泰一人登门请罪,充满了不满跟猜忌!
恭王李发死也想不到,他派进京都活动的这些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在李浩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着,没有一丝遮掩。
情报组织铁血遍布在京都内的眼线,让李浩对京都有着高度的掌控。
而李浩之所以任由李发谋士在京都内活动,显然就是要看下,自己的身边到底有多少人暗藏祸心。
“遵命!”
李浩的话让大殿之内立马就响起一道声音,只是光听其声却不见其人,足见其隐匿的功夫出神入化。
就日殿中,章昭仪此时正百无聊跟六皇子李湛说着话。
侍女被两人打发守在外间,只因为现在他们聊的话题太过私密。
“母妃,自从李博干下大逆不道之事后,父皇可有来过你这?”
李湛看着自己的母亲,此时也顾不得讲究那么许多了,想着在自己府中那人的那番话,他不由得心底有些炙热。
李博倒台后,自己曾经鞍前马后伺候对方,现在却成为了整个皇族的笑柄。
再加上之前为了去讨好李博,自己故意跟李修对着干,如今每每想到,就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抽歪。
人已经得罪死了,李湛也没有勇气去跟李修求饶,于是能做的只有一条道走到黑,只要李修当不上皇帝,那自己还怕个锤子!
“皇儿,自从纳兰孜那个贱人死了后,你父皇早就没有心思来我这逛了。”
章昭仪言语中充满了恶毒,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能从一个小小才女到如今九嫔之一,跟前皇后纳兰孜有分不开的关系。
没有人脉,即便是有着绝美姿容,可没有机会的人在皇宫内苑之中一抓一大把。
多少美人熬成了白头,却始终见不上皇朝天子一面,更别提有肌肤之亲。
纳兰孜前脚刚死,被贴着皇后一派标签的妃子就收到李浩的冷落,各个成为了深宫怨妇,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只能老死在这座皇宫之中。
听到母妃的话后,李湛脸色凝重,随后不露痕迹从袖子里递给张昭仪一个瓷瓶。
“皇儿,这是..”
张昭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李湛忙用眼神阻止了。
只听他低声说道:“母妃,这是男人助兴用的,您跟父皇独处的时候,悄悄放些在茶水之中,有说不出的好处。”
李湛知道自己的母妃胆小,于是悄悄将瓷瓶真正作用给隐瞒了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不学好,竟是些下三滥的玩意。你这要是外放就藩,可得给我收敛点。”
张昭仪见李湛说得如此露骨,当即脸色红晕一片,嗔怪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门外突然一阵惊呼,张昭仪正待要斥责,外头高声道:“陛下驾到!”
张昭仪忙带着陈湛走到了殿门口,只见地上早已跪满了一地的奴婢。
见李浩面无表情站在众人面前,张昭仪心底有些激动又有点纳闷,往日李浩每次来都是直接来就寝,怎么今日才这般时辰就出现在了自己这边。
压着心中的疑问,张昭仪忙向对方行礼:“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李湛站在自己的母妃身后,闻言跟着行了个君臣之礼:“臣见过陛下!”
先有君臣才有父子,这就是天地君亲师的礼制,外人羡慕皇家,殊不知皇家的亲情淡薄如水,也就是对于自己特别钟爱的子嗣,皇帝才有不一样的态度。
显然李湛并没有入李浩的眼中。
李浩仿佛没有见到他们行的大礼,直接越过两人进入殿中,端坐在椅子上后,在两人身上瞄了一阵。
就在张昭仪心底发毛的时候,李浩眼神盯着李湛开口询问道:“李湛,你怎么在你母妃这里?”
“回禀陛下,今日是探亲日,按照礼制皇儿要进宫拜见母妃。”
“呵,倒是有一番孝心!”李浩点点头,明明是夸奖却让李湛听不出一丝开心的味道。
“陛下可是有些劳累了,臣妾从御医那边新学了一门按压手法,替陛下揉揉肩吧,解除疲劳很是有用!”
李湛冲自己的母妃求救,对方见到他的眼神后,冲李浩婉言一笑,一身宫装下的她犹如绽放的玫瑰,美艳动人!
三十岁的年纪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难怪李浩之前频频宠幸在她身上,确实有两把刷子。
“不用了!”李浩毫不犹豫拒绝了,语气中的坚定让张昭仪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只是她十分不解,自己深居后宫,平日从未拉帮结派,皇后一死,她更是谨小慎微,李浩这是因为什么呢。
“李湛,近日在国子监可有好生读书?”
见母妃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再次听到李浩的问话,李湛有些心慌了:“儿臣每日研读,不敢有一丝懈怠!”
“好一个研读!朕且问你,初三西市平康坊内为霸占艺伎,跟人大打出手的是谁?”
“是..是我..父皇赎罪,儿臣再也不敢了!”
听到李浩如此准确说出自己欺男霸女的这些事,李湛当即跪地求饶。
“哦?那你还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给我速速交代!”
“没有了。。”李湛打死不敢将私底下干的那些脏事捅到台面,以为李浩就是因为自己纨绔作风而发怒。
“真是朕的好儿子啊!李博一个,你也算一个,朕亏待你们了吗?”
听李浩想自己与李博并列,李湛当即脸色大变,要知道李博犯的是谋逆大罪!
“父皇,儿臣只是干了些男人都会犯的错,听不懂父皇的话!”
“听不懂?呵呵,朕这里有个好玩意,你看了就懂了!”
多宝太监听到李浩的话后,从边上的宦官使了个眼色,对方端出一个盘子,上面用黑布蒙着,看不出里头的东西。
“打开!”李浩的声音传来,李湛手不由得哆嗦了下,随后硬着头皮上前解开了黑布。
见到盘子上的瓷瓶后,李湛瞳孔猛地一缩,分明就是自己之前递给张昭仪的同款瓷瓶!
知道李浩已经知晓了所有,李湛像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在地上。
李浩冷冷看着他,暴怒道:“李湛,勾结藩王犯上作乱,你够死几次!”
“父皇,儿臣再也不敢了!”李湛听到犯上作乱四个字后,心理防线彻底被击垮了,当即跪着爬向李浩,祈求对方的原谅。
一旁的张昭仪已经被吓得六神无措,那盘子上的瓷瓶跟刚才皇儿交给自己的并无不同,难道并非是他所说的那般对男人助兴之用。
想通了这个,张昭仪脸色泛白,看着自己的皇儿,她感到一股赤裸裸的被判。
要是自己将这瓷瓶内的药用在李浩身上,后果绝对是上崩地裂。
“皇儿,你..”张昭仪看着跪地地上跟李浩拼命求情的李湛,眼中的泪水当即夺眶而出,被自己亲生儿子背叛的感觉痛入心扉。
“母妃,您快跟父皇求情下,我不想死!我死了王府里的那一大家子人该怎么办?!”
李湛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一点皇子的样都没有,气得李浩一脚就将其踹翻。
“陛下饶命,皇儿只是心智未开,才会受到奸人蛊惑,他毕竟是你的子嗣,虎毒尚且不食子,臣妾愿意付出一切求陛下饶他性命!”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张昭仪跪地跟着痛苦求饶,言语中哀婉。
只是李浩不为所动,他不是没给李湛机会,只要对方在第一时间跟自己坦白,他甚至可以既往不咎,忍受自己的孩子犯的错。
只是李湛那副态度,分明就是没有丝毫悔过之心,跟在她的皇叔造亲生父亲的反,丢进了李浩的颜面。
“滚开!来人,将李湛给我压入天牢,让宗正寺跟大理寺定罪,绝不姑息!”
谋逆大罪只要定了就是抄家灭族,李湛王府内的几百口性命没有一个能活着,其牵连甚广,哪怕是张昭仪也难辞其咎。
李浩愤怒甩开衣袖,再不来殿中痛哭的两人,直接离开了就日殿。
“皇儿,你糊涂啊!当个闲散王爷有何不可,你为什么要去谋害你父皇!”
张昭仪红肿着眼看向自己的儿子,始终不敢相信,李湛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母妃,你懂什么!李修一个窝囊废都能有如今这般显赫地位,我李湛比他差什么,我差的就是一个机会,为什么父皇就是不给我!为什么!!!”
李浩离开就日殿,李湛看着张昭仪眼中闪过癫狂,一切的原因都要从李修成为太子说起。
昔日的十八弟,如今成为整个天下都要仰望的人物,甚至大安臣民都以有这样的太子为荣。
诗仙?贤王?圣君?
百姓对于李修的褒奖犹如一根根刺扎向李湛的心间。
每一次听到关于李修的事情,总会让他私下暴跳如雷,李湛不甘心啊!
他李修明明就是一个孽种,凭什么自己更他一比,如皓月与萤火,存在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两章合一,迟来的更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