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食品厂。
办公室。
张珣看着掌心里的黑色手机，有些愣神。
他是昨天出院的，在宿舍躺了半天加上一夜，除去腿脚还有些酸软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不适。
这腿软脚酸主要也是因为沈馥薇，背着上山下山的，再强也难顶，总归会有些后遗症。
于是也没啥好矫情的，都是自己的事业，吃住在厂，一大早就进了办公室，翻看起这些天的生产销售情况。
生产有熟手坐镇，异常顺利，若不是怕将生产原料全部用尽，再加上仅仅靠一个初开的梨水市场，不能容纳更多的产品，早就四台机器全开。
眼下只是开了两台机器，从面粉厂运来的大家伙，还没启用。
市场推广也如杜子爽所说，最先打开的反而是菜市场和农贸市场的摊贩，村里和镇上的物资还不充足，网购更是不知何年何月，故此，往城里去，就成了农村人重大的事项。
每次都是空手去，回来则是大包小包，肩扛手拽的，恨不得将城里的商店搬回家。
而菜市场和农贸市场，就是农村人最大的集散地，商品种类多，花样繁杂，更重要的是便宜，还能降价，不像超市，明码标价还贼贵。
不讲价就相当于吃亏，这也是当时大部分人的想法。
至于大超市，除了逢年过节，谁去啊？
贵的要死，钱全部花在买包装上面，不像农贸市场，堆在地上，自己摸自己挑，完了还能讲价，和老板掰扯一阵子。
多讲一块钱都是赚！
这年头，除了小孩馋嘴，大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去了城里，不说大鱼大肉，买点鸡蛋糕带回家是常事，再不济，也得来个带馅的烧饼。
可这些，哪能比的上味道重口的大面片，价格实惠，捏在手里厚实，十片装的撕着吃，够家里几口子美滋滋吃上一顿。
干体力活的爱吃重口，辣条正对胃口。
加上免费的供货，卖出去就是钱，摊贩老板们也会忍不住大力推销。
反倒是小包装的辣条销量差点，特别是乡下。
张珣估摸着，可能是乡镇上的客流量不够，学生们还没上学，这购买潜力还没激发出来......
这个他丝毫不担心，后世如聪明泉、唐僧肉一类不知道什么成分的零食，照样是学生们的最爱，更别说核武器级别的辣条，只待临近开学。
其中有两个乡镇就大致佐证了这点。
如山水镇，小学和中学都在一条街上，小卖铺开在学校门口，附近的小孩不少，昨天就联系要求补货。
大概就是学生再怎么要过暑假，也不影响他吃零食，该吃的还是要吃。
看完报表后，张珣难忍心绪，终究还是给沈馥薇去了电话。
只是接通之后，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舌头似是打了结。
沉默中反倒是沈馥薇一如往常，声音明艳动听，思绪清晰，告知目前暂时回了香江述职，身体没问题，至于梨水这边的工作还是正常推进，等集团的事情处理完了，她就会回来。
张珣静静着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情绪散乱，甚至怀疑起孤峰之上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是发烧中的臆想。
但是那冰凉的触感，又是那么真实。
终究他还是忍住没问，哪怕是真的又能如何......香江的靓女，能感觉的出来家世显赫，现在的他，终究是无能为力。
再靓的仔，哪怕靓过周润发，也不过是个泥腿子，难抵维港一栋楼。
难不成要学刘彦昌，缠得三圣母杨婵，最后弄个劈山救母？
这终究是个神话故事。
要是真的以为自己是个重生的，就能无视一切，找上人家老豆，说中意你的女仔，恐怕是要扑街到贻笑大方。
电话那头的沈馥薇仿佛察觉到张珣的沉默，反倒主动柔声问道：“你怎么了？烧退了吧。”
张珣闻言，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轻笑出声，解释了句自己没事，随即说起目前厂子的里面的情况，短短几天发展的还不错。
这会儿倒是轮到沈馥薇愣住。
良久，她才在电话那头说道：“好好干，不要让我亏本。”
说罢，就挂了电话。
亏本两个字略微带了点重音。
也不知道这个本，是什么？
......
上午十点。
新芽食品厂的会议室，哄哄闹闹，里面是目前在梨水，或是回到梨水的市场部员工。
一个个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张珣走了进去，会议室顷刻间安静下来。
坐在桌边的众人均是带着敬畏的眼神看着进来的张珣，年龄看起来堪堪二十来岁，听传言似乎是高中生刚毕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一种从未听说过的策略，取得如今的成果，不得不让人服气。
甚至于有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引得大家都站起来，行注目礼。
张珣笑了笑，往下虚按：“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坐下吧。”
随即开门见山继续道：“恭喜大家啊，四五天就取得这么大的成绩。”
众人闻言，登时红光满面，与有荣焉。
哄闹的互捧环节结束，接下来进入正式会议。
“目前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产品无可挑剔，后续还会继续开发新的口味，梨水市场差不多打开，等待自然发酵就好，而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扩大更大的市场。”
顿了顿，见与会的人都理解自己的意思，张珣继续道：“时间珍贵，我也就不集思广益，直接说自己的想法了。”
哗啦啦，笔记本打开。
要是前些天，市场部众人，包括杜子爽，可能还有疑虑。
现在，是无人不服，准备按照参考答案直接执行。
“梨水的策略改变，上次有人提出来说和商贸公司合作，我看现在的时机就很合适。”
“因为我们不可能建立自己的渠道，也没有那么多人手，指望小商小贩自己来进货也不现实，回头厂子很有可能变成大号的菜市场。”
话音刚落，底下便传来一阵哄笑声。
张珣也跟在后面笑了笑，心里明白这笑话其实很冷，大家都是看在自己的面上，捧场而已，这就是位置的魅力。
哪怕是头猪，坐在这里，底下也有人称赞猪哼哼好听。
“所以，这部分利润放点出去，厂子完全可以接受，也可以给大家腾出更多的时间，开拓外面的市场，不仅仅是梨水，徽省，甚至是全国，都是一片待开发的处女地。”
“大家可以想想，当有一天，新芽的辣条畅销全国时，我，还有在座的诸位，还会在这个二层的小楼里开会吗？”
停顿了片刻，张珣扫视众人略微狂热的面孔，语气坚定道。
“不，不会！”
“那将是几十层，上百层的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