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云是真的不怪他们,若说在没有见到那替身之前,她是心里有些不解,为何两人对她如此熟悉还会认不出来。
但是当叶瑾云亲眼见到那替身后,才知道,不怪他们认不出,换作她来也是一样。
真的太像了,叶瑾云看着她,只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
她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被赫连容夏复刻到了极致,无论是身形,语调,连动作神态和身上的香气几乎都跟她一模一样,更别说那张跟她一比一复刻的人皮面具。
叶瑾云简直怀疑赫连容夏是趁她睡着时,直接在她脸上印得模子。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赫连容夏会这么了解自己,不过短短月余的时间,他连她一些日常习惯,都记下了,甚至还能指导他人做出来,他真的没有在她的身上装监控吗?
叶瑾云想起那日在柴房里,自己问那替身的最后一句话。
她问如果她没有这么快露出马脚,按照赫连容夏的计划是怎样的。
叶瑾云知道,这替身即使跟自己再像,终有被两人识破的一天,她不可能一辈子跟人疏远,最终还是会暴露的。
那替身说,赫连容夏原是打算让她先代替叶瑾云回大齐,在没有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制造一起意外身死其中,那么大齐皇后叶瑾云就从此不再存于这世上,赫连容夏就能顺理成章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而一旦暴露的话,那么便是给墨祁渊下蛊,这蛊只要三个月未解,中蛊之人就会身死,若墨祁渊死了便也没人再去北戎强行抢回叶瑾云了。
无论哪一种情况,赫连容夏都赢。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在前方布置了这么精妙的局,后背却被玉姬捅了篓子,以至于叶瑾云从他手里逃了出来。
……
墨祁渊醒了后本想抱着叶瑾云不撒手,但是待他看到她脸色不太好后,才发现她身上有伤。
一问才知道她居然中了箭,当即又惊又怕,更多的是深深地愧疚。
叶瑾云自然又是对他好一顿安抚,最后还是孩子醒了被林青棠抱过来,才缓解了他的情绪。
结果他刚稍稍好转的脸色在听到叶瑾云又有身孕后,还是怀着孩子从北戎九死一生逃回后,又给他解了蛊,墨祁渊更自责不已了。
因此,他整日都对叶瑾云寸步不离,更是亲自照顾她的身子,简直比将军府的丫鬟们还细心。
几日后,叶瑾云身子彻底康复了,但是她还是照旧卧床休息。
虽然她和崔涯都知道她身子已痊愈,但她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有许多人亲眼所见的,能捡一条命回来已然是奇迹,再好得这么快,传出去真的会被人当妖怪了。
……
在铭州城休养了一个月后,墨祁渊看着叶瑾云身子已经恢复如初,便决定启程回京,同时林定尧统领的军队也班师回朝。
因为在这中途有一天,北戎突然派来了使臣。
那使臣在确认叶瑾云还活着后,便呈上了赫连容夏拟的降书。
并将赫连容夏的话带给墨祁渊,说只要他在位一日,北戎绝不会再犯大齐国土,并每年向大齐进贡,希望两国往后能睦邻友好。
墨祁渊听后,当即就想撕了他这什么降书,他假意归还云儿,实则是想将她占为己有,当他真的不知道他起的什么心思嘛。
但是叶瑾云听到这番话后,却想到小丫一家和她们寨子里的那些妇孺儿童,
这世上跟她们一样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普通百姓,常年都在饱受战争带来的苦难,所以便劝墨祁渊收下了。
如今她已然回到大齐,那北戎偷挖的密道也已被摧毁,以后他再想有什么动作,都是难如登天,就不要再起战乱让百姓受苦了。
……
一个月后,墨祁渊带着叶瑾云母子终于抵达了皇宫,至此叶瑾云被北戎细作掳走一事终于收场。
回到宫里后,墨祁渊为了不再有这种事发生,直接让叶瑾云提前搬离了倾月宫,住进皇后的居所凤仪宫,这样他离自己近些,他就算是没守在她身旁也要安心点。
更因为此次叶瑾云遇险,墨祁渊心中原本就有的念头更加坚决了。
他要将后宫嫔妃都遣散。
于是待他回宫后的第一天早朝,便提出他要将后宫所有嫔妃,除了有孩子的全部遣散出宫。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言一出,朝堂上下一片哗然,群臣纷纷进言称此举不妥,一时之间满是反对之声。
前朝尚且如此,后宫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些嫔妃们当即也坐不住了,一时之间三宫六院各怀心思。
……
皇后又怀孕了,且是双胎。
这个消息在叶瑾云挺着肚子回宫时,就传遍了京城。
本以为皇后头次能生下大皇子已是三生有幸,没想到被掳出宫了一圈又有身孕了,还是双胎,这确定真的是皇上的血脉吗?
“皇上,遣散后宫嫔妃之举实属不妥,独宠皇后会使朝堂动荡,还请皇上三思啊。”
早朝上,一名言官进言道,他的身旁已有数名同样说辞的官员。
墨祁渊坐在龙椅上,沉着脸色眯着眼看着下面的这些大臣。
三天了,他只要一提此事,他们就会出言反对。
他岂会不知道下面这些老家伙的心思,这里面虽然有真心进言的人,但更多的是有女儿在后宫的官员,他们阻拦自己遣散后妃,不就是怕自己家族失去在后宫的助力嘛。
“众位爱卿,无需多言,朕遣散后宫心意已决,莫要再多阻拦。”
听见这话,底下进言过的官员们纷纷对视了下。
随后一人向另一个官员递了个眼色,该官员回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下一刻上前一步对墨祁渊行礼后又进言道: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启奏。”
墨祁渊蹙眉看向他,“刘中丞还有何事要奏?”
“皇上,您决意遣散后宫是为了皇后娘娘,但臣近日听闻民间有传言,说皇后娘娘与那北戎王赫连容夏有染,其又是带孕回宫,恐其腹中胎儿并非皇上血脉。
若此传言并非虚构,我大齐皇后绝不能由此行为有污的女子来做,更何况皇上还要为其遣散后妃,只怕会让世人诟病。”
刘中丞颤颤巍巍地说道,他已经能预料皇上会发多大怒了,但是他受人所托不得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