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公子给她扯了锦被盖在身上,又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真要睡去,温声道:“你这副样子哪里是舍不得齐太子?齐太子若是看见,定然伤心,哪里有你这样的女人,前脚还要掉眼泪,转眼就要睡了。”
素景用鼻孔哼了一声,“矫情一会儿得了,总不能一直矫情。”话落,她又补充道:“我若是真哭个稀里哗啦的,你还不被醋酸死。”
“我这已经快被醋酸死了。”妙手公子看着她道:“素景,我的衣服呢?”
“还没做!”素景打了个哈欠。
“我明日要穿。”妙手公子板下脸。
“我今日睡觉,明日哪里能做得出来。”素景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我不管!反正我明日要穿,明日你不给我衣服,我就不让你见玉雪飞龙。”妙手公子道。
素景眼皮动了动,实在睁不开,不再理会她。
“喂,你听到没有?”妙手公子伸手推她。
素景身子晃了晃,没言声。
妙手公子再次推开,这回用力了些。
“听到了!轩辕公子,您就发发善心,让我睡吧啊!”素景无奈。
妙手公子达成目的,勾了勾嘴角,放下手,温声道:“好,你睡吧!睡醒了做衣服。”
素景哼唧了一声,睡去。
马车向城门走去,车外袁琉听着二人车内的对话,莞尔一笑。
一路无话,回到城门。
城门口聚集的人早已经散去,只有皇宫大总管公公带着一名小太监等在那里。
管公公见妙手公子的马车回来,连忙恭敬道:“妙手公子,老帝师吩咐奴才在这里等着您,说如今皇上遇刺,请您回城后立马进宫给皇上诊脉。”
“好!”妙手公子淡淡应声。
管公公不再说话,传完信后,坐上马车,向皇宫而去。
妙手公子吩咐袁琉送素景回宫。
马车来到璃府门口,妙手公子将素景喊醒,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妙手公子一眼,又闭上,妙手公子好笑地看着她,片刻后,只能将她抱下车,送回北苑。
将素景送回房间后,妙手公子出了房门,坐上马车,向皇宫而去。
素景在妙手公子走后立即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起身坐了起来。
“小姐?您……不睡了?”琴书和诗画惊讶地看着素景,哪里有困意?
“不睡了!”素景摇摇头,对二人吩咐,“将给他做了一半的衣服给我拿出来,另外也将我以前做了半个的香囊拿出来,我现在开始都做完了它们。”
“小姐,您累了一夜,这个不急于一刻。”琴书闻言立即反对。
“是啊,给姑爷的东西又不急。”诗画也连忙道。
“谁说不急?他心里估计都快急死了。”素景笑着摇摇头,对二人摆摆手,“都拿出来,这么点儿小事我还受得住。”
二人对看一眼,见素景精神还算不错,转身去拿了。
素景先拿过衣服,继续那日的针脚开始缝制。妙手公子的这件袍子式样比齐景琰的那件稍微繁琐,用时自然长,但好在素景已经对古代这种穿针引线极为熟练,所以做起来极快。
响午十分,一件袍子在琴书和诗画的赞叹声中做好。
用过午膳,她继续绣香囊,这个香囊从数月前老帝师回京那时候妙手公子和她闹脾气被搁置之后,她一直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拿起,也没敢和妙手公子说没做完。如今过了数月,重新找针脚和接头自然耗费一番心力。
香囊是双面绣法,一面鸳鸯戏水的交颈鸳鸯,一面是红粉桃花,自然比做衣服难了不知凡几。所以这最后一半就慢很多。
下午,慕容夫人来到北苑,见到素景手中的香囊,她先将香囊正反两面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将素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才坐在一旁唉声叹息。
“你叹什么气?”素景抽空瞥了她一眼。
“女大不中留啊!”慕容夫人有些伤感地道。
素景斥了她一声,“你也好意思说我,你那时候不是和我一样也女大不中留?”
慕容夫人闻言干干笑了一声,偏头对素景道:“素景,你将你这个双面绣法教给娘吧好不好?娘这些年就学了个会做衣服,一直不会绣香囊。”
“不行!”素景摇头。
“我将做衣服都教给你了呢!”慕容夫人瞪眼。
“这个我谁也不教给,就要妙手公子一个人佩戴,天下只此素景一家,别无分号。”素景得意地道。
“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我是你娘,要给你爹绣香囊。”慕容夫人用手点素景脑门。
“那也不行。轩辕家祖训,夫君第一,老爹靠后。”素景道。
“慕容夫人瞪了她,瞪了半响,败下阵来,妥协道:“不要你教这个双面绣法,就教给我普通绣法就成。”
“琴书,你会普通绣法吗?”素景头也不抬地问琴书。
“回小姐,奴婢会!”琴书回道。
“那好,她交给你了,你负责教会她。”素景伸手将慕容夫人一推,“你们去一边学,别在我这里碍事。”
慕容夫人站起身,挖了素景一眼,笑骂道:“臭丫头!”
“夫人去我房间吧!”琴书偷笑着先出了房门。
慕容夫人点点头,跟了出去。
房中静了下来,素景穿针引线,十根手指行云流水,丝毫不空闲。
傍晚十分,搁置了数月的鸳鸯戏水香囊终于被她完成,完成后十根手指都木了一般,她将香囊一扔,身子倒在软榻上,闭上眼睛嘟囔道:“贤妻良母果然不是人做的。”
院外脚步声轻缓优雅,似乎踩着点儿来一般,是妙手公子一贯的行路风格。
素景全身都抬不起来力气,连看一眼都觉得费力,觉得这样的活真不咋是人干的,下次不能胡乱答应他了,到头来苦死了自己。
“姑爷!”院外传来琴书和诗画的请安声。
妙手公子“嗯”了一声,轻轻踱步走进房间。
他刚到门口,虽然如今天色将黑,他还是一眼便看见了软榻上扔着的香囊。
他脚步微顿了一下,移开视线,看向素景。
见她如大虾米状地窝倒在软榻上,无论从哪一处看,都像是累极。他眉头微皱,抬步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