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飘散着百花香气的幽谷中,一挺拔的玄衣男子,与刚进入谷口的老人说着话。
“在下自然是会离开的,只不过得看您老,是不是愿意割爱了。”祁允臣意有所指的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眼底全是冷意似是要化作化作实质般。
“你……罢了,仙儿你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有些私事需要和这位公子谈。”祭司婆婆当然知道祁允臣的话中之意,闭了闭眼朝身边拿着簸箕的浊仙儿开口。
“祭司婆婆……”浊仙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祭司婆婆打断了。
“乖孩子,快去吧。”
浊仙儿看了看祁允臣,见祁允臣朝自己微微点头,才有些不情不愿的走开。
浊仙儿拿着簸箕,走到了离两人不远也不近的花丛边,有些心不在焉的采集着可食用的花瓣。
她不明白,也想不通两人为什么要支开自己。虽然她听不见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是余光一直注意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两人聊了没多久,貌似祭司婆婆被气得不轻啊,都开始伸手捂住胸口了,再看祁允臣,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浊仙儿有些懵,他俩这是在说什么呢?怎么祭司婆婆反应这么大,浊仙儿心与精神都集中在了两人那边。
葱白纤细的手指不免就被花茎上的刺扎到了,“嘶!”浊仙儿倒吸一口凉气,轻车熟路的将流着血珠的手指含入口中。
浊仙儿给族人“恩赐”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划破手腕,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最怕疼了。
因为体质的原因,身上的触感都会被放大,疼痛感自然而然也就被放大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第一次给族人“恩赐”的时候,疼的眼泪汪汪的想要找祭司婆婆安慰她,可祭司婆婆说,身为圣女这是她必须经历的。
并且让她尽快习惯,圣女要学会坚强,圣女不能害怕这么一点点疼痛,圣女的职责是守护整个寨子。
她不懂,直到现在她也不懂,她偷偷见到过阿蛮不小心划破了手指的时候,祭司婆婆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当时的祭司婆婆一脸慈爱的替阿蛮包扎好,还嘱咐阿蛮,下次要小心些。
明明她也还是个小女孩啊,虽然祭司婆婆一直都在和她说族人们都很喜欢她,爱戴她,所以她应该用自己的“恩赐”去治疗好受伤的族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祭司婆婆一这么说,她心里就很难受,后来的后来,祭司婆婆一开始给她讲这些。
她就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中断,祭祀婆婆就会离开幽谷竹屋,独留她一个人待在这里。
祁允臣刚和祭司婆婆讲完“道理”,走近浊仙儿身边,就注意到含着手指正在出神的浊仙儿。
长相娇俏妩媚的美人,似是想到了什么般黛眉微蹙,低垂着有些水润润的狐狸眼。
这一刻的她,少了一些灵动的妩媚,身上多了一丝丝孤独感,似是个脆弱得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刚和祭司讲完“道理”的他,愉悦的心情莫名有些挫败,几天的陪伴貌似自己在心尖尖心里的影响还不够深呢。
不过没关系,人已经是自己的了,心还会远吗,他的心尖尖啊,这几天他也暗中调查了一些,嗯,不多,也就亿点点而已。
既然没有人疼,那他来疼,既然没人护,那他来护。她值得最好的,自己会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亲自双手捧到她面前。
祁允臣俯下身,长臂一捞将正在出神的浊仙儿揽入怀抱,小心翼翼抽出浊仙儿口中的手指,仔细看了看。
“疼吗?”
刚回神听见他这样问的浊仙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眼眶微微泛红,这还是第一个问自己疼不疼的人。
多年来所谓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将脸埋进他怀里,无声的抽泣。
祁允臣将怀中人儿搂紧了一些,从来没有哄过人的他,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笨拙的轻轻拍打着怀中人儿,略显纤弱的后背。
他一个大男人,也从来不会带帕子之类的东西,只能找了自己身上一块比较干净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替浊仙擦眼泪。
于是接下来就发生了喜剧的一幕,浊仙儿每哭出一滴眼泪,祁允臣就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干净,她哭他擦,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随即两人同时“噗嗤”一笑。
“傻子。”良久后,浊仙儿悠悠开口。
“傻子好啊,傻子怎么了,傻子好歹还能哄心尖儿开心呢。”见怀中美人心情好了,祁允臣伸手刮了刮浊仙儿的鼻尖,调笑着开口。
浊仙儿娇俏妩媚的小脸泛起点点红晕,顺着对方搂着自己的力道,懒懒的依偎在他怀里。
“恩赐”的副作用还在,浊仙儿情绪又起伏跌宕,祁允臣刚说完话,她就打了个哈欠,小声道;“仙儿困了。”
祁允臣将人打横抱起,脚步平稳的朝不远处的竹屋走去,低头吻了一下浊仙儿白皙的额头,声音低沉磁性;“睡吧,夫君会陪着心尖尖的。”
浊仙儿耳边听着他的话,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似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一条黑色五爪真龙,嘴里叼着一只雪白色的小狐狸,离开了小狐狸从小到大生活的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