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心中一凛,走近查看墙上的剑痕。剑痕并不多,加在一起也只不过五道,也难怪她进来以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但这五道剑痕深入墙壁,可见当时战况之惨烈。
“会不会死者就是在这儿和凶手进行了一场激战?凶手之后又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整齐,但是墙壁上的剑痕却是他无法消除的。”
白若雪皱了下眉头,又将目光转向边上的一个铜钱大小的孔。她伸手一摸,孔中应该插入过什么东西,又被拔了出来。
“冰儿。”她敲了敲墙上这孔问道:“你来瞧瞧这是何种东西留下的。”
冰儿朝那儿细瞧了一眼,猜测道:“倒像是箭矢所留。”
“箭矢?”白若雪环视四周后,狐疑道:“此屋虽不算小,却也并非开阔之地,只能容纳十人而已。若要击杀某人,用刀剑不是更加方便,岂会在此开弓搭箭?”
“并不一定要拉弓。”冰儿抬起右手平放,对准那孔道:“也可以是弩或者袖箭。”
“袖箭?“白若雪微怔。
冰儿解释道:“袖箭与弩箭最为相似,其实都属于暗器类。但袖箭比较轻巧,且携带方便,最适合在这种狭小的地方使用。袖箭射程极短,所以箭矢上面往往会涂抹着毒物。“
“在袖箭上涂剧毒?“白若雪皱起了眉头:“你确定吗?“
“确定。“冰儿肯定地点点头,“因为我曾经见过这样的袖箭,一抬手就能连续射出数枚。虽射程和杀伤力不如弓和弩,但胜在防不胜防。只是因为杀伤力不足,难以一击毙命,所以使用者往往会涂上毒物来弥补这一点。“
“这......“白若雪眉宇紧锁,沉思片刻后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那具无头尸体背后也留有类似的伤口。你说他是不是也为袖箭所伤?”
“极有可能。”冰儿答道:“那尸体上的伤口我也瞧过,并不深。若是为长弓或手弩所伤,不应当只留下这么浅的伤口,只有袖箭才会有这般效果。“
白若雪听了,心中一愣。她记得当时在那具无头尸体背部有三处箭伤,伤口处肿胀发黑。但是死者的真正死因却是当胸刺入的一剑,而并非中毒。
她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冰儿浅笑一声道:“雪姐,你太执着于‘毒物’的效果了。谁说毒物就一定会致人死命?”
“你的意思是......“
冰儿解释道:“毒物只不过是一种统称罢了,很多毒物除了能致人死命以外,也可使中毒者全身麻痹或让其失去意识。乌头、附子、马钱子这些剧毒的药性虽然在大剂量之下会致命,但是若减少用量的话却并不会立即致人于死地,只会随着受害者的血液流遍全身,令其失去抵抗。“
冰儿的话让白若雪茅塞顿开:“说的没错,死者身上还掌握着一个大秘密,凶手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要了他的性命。凶手特意使用杀伤力有限的袖箭,再配合可以令身体麻痹的毒物,这才将死者擒获并加以拷问。”
赵怀月担忧道:“只是不清楚死者所掌握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凶手是因为没有问出秘密恼羞成怒才将其杀死、还是已经问出了秘密之后杀人灭口?这一点至关重要。”
“恐怕凶手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了。”白若雪当即答道:“既然这个秘密如此重要,凶手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杀死死者,把他带回去继续拷问才是正常的做法。而且死者都已经被废掉了手脚,无法举剑自尽。除了凶手已经逼问出了秘密之外,没有别的可能。”
“这样吧。”赵怀月决定道:“咱们再搜上一遍,若是没有收获,就去周围调查。上山的时候不是看到有一片草丛留有明显的踩踏痕迹吗,等会儿下山顺便调查一下。”
几人分头行动,结果小怜在一处角落的缝隙中找到了一样东西。
“殿下!”她拿着铜钱跑过来道:“你瞧这个!”
赵怀月接过一看,却是半枚被砍成两半的铜钱。他将铜钱一转,在背后发现了微量的血迹。
“你瞧。”他又把铜钱递给了白若雪:“恐怕这就是凶手从死者手中得到的东西。”
“半枚铜钱啊,让我想起了和冰儿相遇的那个案子......”白若雪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时候:“西趾国的细作沙海达就是用半枚铜钱和同伙接头的。这种方法在密谍之间经常被用到,既方便又可靠。”
“难道凶手想知道的秘密就是接头的暗号?”赵怀月思忖道:“除了信物,密谍还需要对上暗语,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
正在这时,冰儿也喊道:“雪姐,这儿有问题!”
待众人赶过去后,发现她蹲在木床附近,正盯着地上的某块木板不放。
“你们瞧。”她指着两块木板的接缝处道:“此处有半滴血迹!”
那血迹却在缝隙的接缝处陡然消失,消失的相当突兀,只能瞧见一半。
“莫非木板可以打开,而血迹是在木板打开的时候才滴到的?”
合力将木床移开后,冰儿将剑尖插入木板缝隙之间,用力向上一挑,结果真将整块木板挑了起来。下面露出了一个大洞,还有一排木制的楼梯通往下方。只是地洞没有任何照明,黑咕隆咚的,啥都看不清。
小怜将头往里边探了探道:“这下面不会又是日月宗的什么法坛吧?”
以前那些日月宗扶持的富商家中都有这样的东西,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让我先下去瞧一瞧。”冰儿点起火折子,手中紧握利剑:“安全了你们再下来。”
白若雪叮嘱道:“千万要小心!”
“嗯!”
她全神贯注缓缓往下走去,下方虽没有任何动静,但迎面飘来的空气之中却夹杂着一股令她不快的气味。这不是地洞长期密闭而产生的腐败霉变之味,而是一股血腥味!